一日还-时间循环 第92章

作者:酒千觞 标签: 宫廷侯爵 成长 正剧 穿越重生

  待他用罢饭,大饱了口腹之欲后,有位大夫一掀帘子,从后厨走来出来。李将军望着那道门,心下打鼓,大夫和厨子一起待在后厨里,那能干净吗?他盯着大夫背的医箱,试图从上面发现些烟熏火燎后的油腻痕迹。

  大夫上前给他把了脉,掀开他眼皮看了看,又问了几个问题,很快开了方子:“问题不大,你就是负担太沉重,导致有些不安。按这个方子每日煎一服药,连服七日后改为三日一服即可。”

  “就这样?”

  “就这样。”

  李将军将信将疑,回去后又找其他大夫看了方子,都说没毒,可以试试。于是他派手下煎了药,连服三日后,竟发现头疼无影无踪。一开始以为是巧合,又服了几日药,仍不见丝毫疼痛,不由大喜过望,又约薛方一道前往花期酒约,见到兰濯就开口道谢。

  “李大人不必客气,”兰濯唤人给他们斟茶,“您是军中主将,我们当尽力保您无忧。”

  “唉,要是得用的大夫能多些就好了,”李将军幽幽叹息,“夷狄人频出阴招,在箭头上安了倒刺,那东西实在难搞,大夫聚精会神地弄上一个时辰,才能取出一个人身上的箭头,都快忙不过来了。”

  “李大人想调大夫过来?”兰濯拉响铃铛,“我这就吩咐下去,您要多少?”

  “嗯?”李将军懵了,“你是说,你们连大夫都能提供?”

  “不错。”不然哪能被戏称为许愿屋呢?

  “你们能提供多少?”李将军想了想,“尽可能多!”

  “好,汝安城有一百名大夫待命,我先把他们调过来,其余的也分散在附近城池,即刻出发,几日便至。”

  “一百名大夫?”李将军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多?都恰巧会治疗箭伤?”

  “从两年前起,我家姑娘就在各地寻找愿意学医、愿意奔赴前线的年轻男女,教大家治疗各种各样的伤口,”兰濯解释,“这批大夫别的不会,你让他们治个小风寒都未必可行,但术业有专攻,他们最擅疗伤。”

  “你家姑娘是何人?难道她早预料到有此一战?”

  “有备无患。”

  李将军看了一眼薛方,后者点头:“我担保,她们可以信任。”他倾身,在李将军耳边说了什么。

  “好!”李将军点了头,“姑娘解了我燃眉之急,请受我一拜!”

  兰濯连忙闪身躲开:“将军不可!”

  离开时,李将军回头看着小店的招牌,喃喃道:“原来真的是许愿屋。”

  战争持续了大半个月时,李将军再度前往小店。

  “大人这次要点什么?”

  “总不会连粮草你们都有办法吧?”他苦笑着问。

  “好说。”兰濯拉响了铃铛。

  李将军直勾勾地望着铃铛:“这是某种巫术不成?”

  “大人说笑了。”

  战争持续一个月后,因为兵器报废得太严重,李将军想要一批铸铁师傅,他前往小店,得到了一批师傅和一批精铁。

  战争持续一个半月后,他前往小店,得到了一批战马。

  战争持续两个月后,李将军已经率兵推进到了草原腹地,草原茫茫,前后左右看着都是一模一样的风景,虽有舆图,也难免一时走错了方向。虽几日后就发现不对,重新调整了线路。但他们原计划会在某座湖边等待补充的粮草,如今错过了那座湖,随身携带的粮草便不够了。他立刻派人前往湖边取粮,但一来一回,大家还是要饿上三天三夜。从边城运粮,那就更远。

  看着饿得无精打采的众兵士,李将军为自己的失误懊悔不已:“我给花期酒约寄封信,说不定她们会有办法。”

  副将惊奇地看着他,只觉得将军这是饥饿加懊恼得失去神智了。

  不料信由鹰隼带走,粮草第二日午时就到了,虽无米面,却有新鲜的肉食,这对士兵们而言实在有些奢侈了。肉食昂贵,储存麻烦,运输更麻烦,军队里最多也就吃些干肉、腊肉,还不是日日都有的。

  众人连忙揉了揉眼睛,确定这些东西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有人送过来的。

  大家兴奋之余,却还保留了一丝谨慎:“将军,这牛羊运来的方向不对吧?怎么是草原更深处那边过来的?”

  草原?

  是了,若非原本就居住在草原上的牧民,其他人哪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带粮草而来?

  “那小店的本事真是大得很……”

第104章 偷闲

  李将军带人上前与牧民交谈,问清了前因后果,又让自己从京城带过来的大夫验过牛羊无毒,才让士兵们放开吃。

  当晚,草原上到处支起锅灶,饿了一日的大家欢欢喜喜,像过大年一样,大饱口福。一口热乎乎的肉汤下肚,让辘辘饥肠重新感受到了活力。

  整个人都缓过来后,他们难免对将军口中的“许愿屋”充满好奇。

  牧民也正一道围坐在篝火前,接过了李将军亲自递过来的汤碗。

  “你是说,那商号主人只是寄了一封信,你们就立刻带上了牛羊出发来找我们?”李将军说一句,就示意一旁懂对方语言的副手帮忙传一句话。

  牧民点头:“我们一向不掺和中原和夷狄之间的事,但这一次沈老板来了信,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就帮上这一回,下不为例。”

  “这位沈老板真是好大的面子。”

  几城之外,沈乘月也正对杜成玉道:“战争中无人能独善其身两不相帮,他们卖我马匹精铁之时,就已经是在选边站了。何况,他们应当也看得出大楚胜算更大,未尝没有在其中讨个巧的意思。”

  “怪不得你笃定他们会帮忙。”

  两人并肩而行,沈乘月打量着正思索什么的杜成玉:“你又是在为何惆怅?”

  “我在思考,城里只有两家烤肉铺子,一家年轻人开的,干净却难吃,一家老人开的,美味却不干净,”杜成玉认真问道,“换了是你,你选哪家?”

  “……我真羡慕你的无忧无虑。”

  杜成玉笑了起来:“所以你的答案是?”

  “把两家都买下来,请老人指导,让年轻人学习,由年轻人掌管铺子、负责掌勺,每个月按比量分花红。”

  “好主意。”

  沈乘月笑了笑:“你不必特地逗我说话,我不会忧思过重的,我知道这场战争必将走向胜利。等等……”她停住了脚步,看向眼前的招牌,“你带我来的是哪家烤肉铺子?”

  “你希望是哪家?”

  沈乘月陷入了痛苦的思索。

  沉思间,不远处一声“救命”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回头看去,见一孩童挣扎着要跑:“放开我!”

  “你这孩子,怎么又从学堂里偷跑出来了?”一文士打扮的男子拉住小孩手腕,“快跟我回去!”

  孩子那一嗓子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视线,听男子这样一说,有人本想上前的脚步顿住,陷入迟疑。

  孩子拼命想挣脱:“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一女子伸手拧住他的耳朵:“你敢不认识你爹,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不认你娘我?你这个月逃了三次学了,快随我回去向夫子道歉!”

  路人这才哈哈一笑,叹了声顽劣幼童,摇着头走开。

  “你们不是我爹娘,我爹娘在家呢!”孩子试图叫住路人,向他们解释,“这两人不是我爹娘,我不认识他们!”

  “别逼我当众打你屁股!”

  女人要抱起孩子,孩童急得眼里溢出了泪花,张口就向女人手腕咬了下去。

  沈乘月和杜成玉一道歪头看着,两张脸上浮现出相似的茫然。

  女人吃痛,大叫一声,孩子趁机挣脱,视线在人群中逡巡,试图找到个认识自己的熟人、邻居,还没跑出去两步,又被男人一把捞进了怀里。

  两人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让

  大家看笑话了,我们这就回去教训孩子!”

  向路人道了歉后,两人又相视一笑,看起来当真是一对儿恩爱夫妻。

  两人经过杜成玉面前时,他忽然眼前一花,一个眨眼的工夫就见那文士打扮的男子已经倒飞了出去。沈乘月一手拎着抢过来的孩子,一手还维持着把人扇飞的作案姿势。

  “你要做什么?还我孩子!”那女子冲上来,被沈乘月一视同仁地一掌拍开,她受了这一掌,脚下不稳,倒退几步,摔在男子身后两尺处的台阶上。

  “怎么还是掌握不好距离?”沈乘月本想让二人摔作一团的,“对了,又忽视了两人轻重不同,怪不得师尊总说我不够上心。”

  杜成玉怀里被塞了一个孩子,下意识抱好,拍了拍孩童背部:“别怕。”

  那女人被摔出去后,懵了片刻,但沈乘月没下太重的手,她很快清醒过来,大喊道:“救命啊,光天化日有人抢孩子了!”

  杜成玉凑近沈乘月:“你怎么确定这两人是假的?”

  “我不确定啊,”沈乘月坦然极了,“但这种事,宁错杀不放过嘛。”

  “所以,你刚刚……”

  “所以要做两手准备,待会儿官差来了,他们若是假的,咱们就是功德一件。”

  “如果是真的呢?”

  “那我可能要先跑一步,回头再来捞你。”

  杜成玉花容失色:“这么无情的吗?”

  “但凡你跑得了,我就带你跑了,”沈乘月迟疑,“但你这天生享乐的根骨……”

  “倒也不必反复羞辱我的根骨。”

  “其实是今天两个杀手没跟着我,咱俩要是都进去了,没人来捞,我也不方便越狱,”沈乘月解释,“等他们发现我不见了开始寻找,可能咱们已经在大牢里和老鼠共枕眠了。”

  杜成玉哽咽:“我明白了。”

  “乖。”沈乘月安抚。

  小孩缓过神来,听两人的对话都听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不用担心坐牢,他们真不是我爹娘。”

  小孩的安抚比沈乘月有效些,杜成玉顿时安心了不少。

  另一边嚎啕的夫妻两个终是引了不少围观者过来,女人上前讨要孩子:“你跑不掉的!还不把孩子还我?”

  男子也喊道:“来人啊,抓拐子了!”

  “拐子?在哪儿?”有些不明真相的路人陆续被吸引过来,一看沈乘月和杜成玉,愣了愣,大概是觉得两人实在不像拐子,才没有直接冲上来,而是劝道,“快把孩子还给人家!”

  “不是,这两个不是拐子,是误会那两个是拐子。”围观了全程的人开口解释,其他人却没太听懂。只是见男子一脸焦急,女子哭得可怜,就纷纷替他们喊话,让沈乘月交出孩子。

  眼看闹大了,那对儿男女却不再进逼,而是悄然退到人群之外。倒是好心人们凑得越来越近,指指点点:“怎么这年头衣着光鲜的也当起了拐子?莫不是有什么误会?快把孩子还给人家吧。”小孩子解释的声音都被淹没了。

  “吵吵嚷嚷的,烦死了,再敢靠近,别怪我动……”沈乘月说着说着,忽然觉得不对,“等等,我是不是被沈瑕影响了?”从前的她似乎是会对被蒙蔽的善良人更包容些的。而沈瑕,才是坚持被蒙蔽的善良人就等同于恶人的帮手,不必对其包容的那个。

  不行,这样以后怎么去鄙夷沈瑕没道德?她摇了摇头,一指人群之外,试着心平气和地解释一句:“人都跑了,还围着我呢?”

  “我们去报官,”那文士打扮的男子喊了一句,“各位麻烦帮我看住这两个拐子!”

  杜成玉无奈:“诸位还反应不过来吗?真正的父母哪里会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