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五年,我登基了 第37章

作者:一七令 标签: 种田文 基建 穿越重生

  华观复听得心情复杂,到此时裴杼竟然只想着修建书院,他知不知道这些人究竟什么来路?凑齐这几个人,跟造反有什么区别?

  晚膳过后,王绰果真在屋中等到了华观复。

  他难得梳洗了一遍,也摘了酒葫芦,肃然地坐在王绰对面。二人从前打过的交道并不多,但彼此神交已久。一个照面,华观复基本便将事情给猜得差不多了。

  “裴县令还不知道你等的身份?”

  王绰摇了摇头:“以我们如今的处境,他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可纸总包不住火,你难道要瞒他一辈子?”华观复忍不住质问,更让他着急的是朝廷的人,万一他们的消息被朝廷的耳目得知,对整个永宁县来说都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王绰他们犯的是死罪,齐霆是下决心要灭口的,只是碍于自己的名声,不好直接动手。但华观复不同,他本是国子监祭酒,门生遍天下,后来最得意的弟子被齐霆给砍了,华观复才愤而致仕,不愿意给朝廷卖命。

  王绰是死路一条,华观复的做法在寻常官员眼中,则是自寻死路。

  华观复不止自己走,还想把自己的两个儿子一并带走,可惜他们舍不得荣华富贵,心甘情愿侍奉昏君。华观复心灰意冷,独自北上。来到幽州本是偶然,不想在此处竟然也能碰到故人。当下,华观复觑着人,试探道:“你如今到底是想过安生日子,还是另有筹谋?”

  王绰沉默不语。

  华观复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可真敢想!”

  这可是要诛九族的事,这几个人胆子也太大了。虽然他也恨齐霆,甚至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华观复绝对不敢动弑君的念头。他是知道自己的斤两,更知道那是一条多么艰难、多么危机重重的路,一招不慎,便会满盘皆输。况且,华观复不得不提醒:“你已经看错了一回,难道还要重蹈覆辙?”

  他指的是当初的齐霆,数年前,王绰等人也是尽心尽力地将齐霆捧上了皇位,可后来呢?人心易变,古来如此。

  王绰却道:“裴大人是不同的。”

  华观复只觉得一言难尽,得了,还是这么说不通。旁人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可他们撞过了,却依旧执迷不悟。

  毕竟有不少交情,王绰信得过华老的为人,并不担心他会将自己的行踪泄露出去,反而请求道:“永宁县正是用人之际,我也不求您什么,只盼您能在永宁县多留些时日,助我们大人一臂之力。”

  瞧瞧,都“我们大人”了,可见其陷得有多深。王绰可以继续死性不改,但华观复对他的种种筹谋却压根不感兴趣,遂将丑话说在了前头:“你也别对我有什么指望,我此生只求做一个闲人罢了。之所以答应来永宁县,无非是图一口酒喝。我早已不是什么国子监祭酒,与官场上的人、文坛上的人也早就一刀两断。你们想用我的人脉来扶持裴县令,趁早歇了这个心吧。”

  华观复拒绝得干脆,似乎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你也别说得太笃定。”

  华观复却斩钉截铁地道:“我将话撂在这里,绝无可能!”

  王绰听罢也没劝,想着等他多跟裴大人接触接触,说不定自己就变了想法,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

  永宁县来了一位新的教书先生,这事儿除了裴杼几个人在意,余者几乎都不关心。普通百姓最关心的还是衙门即将招的三百差役一事,没两日,太守大人回了幽州,州衙那边也给了准信——允许裴杼选一支巡逻队,日夜看守燕山,但一应开支州衙不管,需永宁县自理。

  得了准信之后,裴杼直接贴出告示,县衙将在三日后选拔差役。

  众人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

  江舟更是瞪着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势必要选出一支精锐预备役!

  刚刚回到幽州的通加长老得知自己族人在永宁县安了家,还连户籍都定下来了,瞬间感觉天都塌了。他们期盼了一路,就等来了这么一个结局?!

  赫连那蠢货,让他带领族人选个好地方,他就是这么办事儿的?通加长老撸起袖子,怒气冲冲地雇了一辆马车,准备前去追责。

  他要打断那蠢儿子的腿!

第46章 找茬(一更)

  差役比试迫在眉睫, 通加长老坐着车气势汹汹冲过来时,赫连正带着自己好不容易选出来的三百族人训练拳脚。

  栖族人从前过的并不富裕,体格一般, 并不似胡人那般高大,赫连从中选出的这三百人也着实是费了心思的。赫连也不指望他们都能被县令大人看中, 但凡能选上一半,那都算值了。

  他们这儿练得热火朝天,旁边还有不少拍手叫好的, 通加长老过来一看,人都傻了。这是要做什么?都吃饱了撑的?

  通加长老猛地推开跟前这些叫好的人, 铁着脸直冲到赫连眼前。

  被推搡的众人正要质问是哪个不长眼的, 而后便看到许久不见的通加长老不知何时竟又回来了。众人还没来得及上去问安呢,就见通加长老冲到了他们赫连长老面前一顿怒斥,倒是把要上前的人给唬住了。

  众人面面相觑,长老怎么了?

  “糊涂东西, 你这是在做什么?”

  赫连也被骂得一愣,自从留在永宁县后, 不管是县衙还是族人待他都挺不错的,说实话赫连已经很久没有被这般责怪过了, 即便是被父亲训斥,赫连依旧觉得不大适应, 他低头,解释道:“县衙要招巡逻队,我正组织族人训练。”

  “一个小小的差役, 至于闹得这样轰轰烈烈吗?成日里正事不干,净琢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难怪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当初让你带着族人找个好去处, 合着你就是这么找的?”

  众人皆是一静,通加长老话怎么这么冲?赫连哪里做的不到位了?

  赫连本来不想顶撞,可父亲言语间对县衙无礼,他便头一回顶撞起了自己的老父亲:“当初您同几位长老一走了之,连一声安排都没有,只留下数千族人无依无靠,左右为难。幽州并不待见我们,甚至都不许我们进城,除了永宁县,我们还能去哪里?”

  通加长老好悬没被他气死,这还是他那不善言辞的小儿子吗?他才出门多久,这小子都学会顶嘴了:“他们不让你去,你难道不能想点法子?”

  脑子呢?这么多人,竟然都想不出一个法子来,也是够蠢笨的。

  “能有什么法子,您告诉我?”赫连也恼了,觉得父亲没有经历过他们的困境,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不让我们去,我们还能破了幽州城门吗?永宁县能收留我们,父亲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他们当初实在是没有了退路,州衙与几个县城对他们避之不及,只有永宁县愿意伸出援手。且他们落户之后,永宁县的人从来没有怠慢过他们,体贴成这样,早已是仁至义尽了。

  “逆子!”通加长老见他这么不服管教,正好有了借口直接找棍子抽他。

  今日若是不打断他的腿,就算是自己这个当爹的是个窝囊废!

  赫连生生受了两棍。

  旁边的族人见状,赶紧抱住了通加长老,又将执拗的赫连给拉到了一边。说实话,长老们能平安回来,大家伙心情也都挺高兴的,但是见他这么胡搅蛮缠,这份喜悦就大打折扣了。

  “长老,这事儿是您说得不对。您不在的这些日子,赫连为了族人每日忙前忙后,人都瘦了好几斤。如今咱们能安安稳稳待在永宁县,赫连出力不小,您可不能错怪了他。”

  “是啊,其实永宁县待咱们已经够好了,大家也都是自愿留下来的,并没有谁觉得委屈。说实话,就幽州那态度,真要过去了反倒是不如现在。”

  通加长老绞尽脑汁也不曾想到,这些人的立场这么不坚定。分明一开始说好了,要不惜一切手段留在幽州。

  永宁县不过是个被衙门放弃的县城,它便是再好,又能有幽州强吗?通加长老恨铁不成钢地望着众人,“你们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被那裴县令一点小恩小惠就给收买了,今后后悔都没处哭去!”

  这话众人可就不愿意听了,对着通加长老也冷淡了许多:“若长老今日过来,只是为了道永宁县与裴大人的不是,就请您先回去吧。裴大人对咱们如何,我们心中有数。”

  通加长老一口气被喘上来,使劲儿揉了揉胸口,有数?有个屁的数!

  不料事态已经完全不是他能控制得住了,这群人彻底反了。

  众人也觉得憋屈,长老先编排了赫连,如今又来说裴大人的是非,他们觉得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去了一趟京城后,竟然也跟州衙那些官员一样,变得面目可憎了。

  是被京城的富贵荣华迷了眼吗?怎么回来后便瞧不上他们这些普通人呢。他们求的从来都是安稳的生活罢了,只是长老忘了初心。众人都不想跟通加长老站在一块儿,默默后退了几步。

  周边空出了一大圈,通加长老瞬间成了孤家寡人。从前他在族中说一不二,何曾经历过这些?

  通加长老沉默良久,心都寒了,这群人怎么分不清好赖?不成,甭管这些人说什么他今日一定要揍死赫连!

  正当通加长老拿上棍子后,那边听到消息的裴杼已带人赶到。

  安慰了一番众人后,裴杼没错过赫连腿上的几个脚印,转头一看,通加长老不仅踹了人,手上还拎着好大一根棍子,裴杼心里那股无名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人?赫连是通加长老的孩子,可孩子就不要面子的吗?

  裴杼将赫连拦在身后,语气有些冲:“长老,您不在幽州做您的官儿,来永宁县有何贵干呢?”

  “原来长老做官了,还是州城的官,怪不得瞧不上咱们了。”底下人幽幽地来了一句。

  通加长老脸色几经变化,咬牙对着裴杼:“你少在这挑拨离间。”

  裴杼也并非是刻意为难一个老人家,只是通加长老今日所作所为有些过了头了,于是继续道:“怎么是挑拨离间呢?我是真心实意的恭喜。听闻几位长老都做了官儿,还都被封在一等一的富贵地方。这京城一趟走得值,陛下到底看重诸位长老,更看重栖族。其实族人住在何处都无所谓,来了梁国便是梁国人,谁都不会区别对待;倒是诸位长老,自此之后便平步青云了。”

  众人静默,失望地看着通加长老。明明是喜事,为什么非要闹成这样呢?他们原本也是可以道一句恭喜的。

  通加长老气儿都喘不过来了,手指着裴杼。

  这人,好狠毒的心肠!

  裴杼看通加长老脸色越来越难看,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收了从郑大人处学来的阴阳怪气劲儿,真心实意劝道:“长老,如今赫连等人落户永宁县已成定局,他们甘愿,永宁县欢迎,就连州衙也乐见其成。三方都欢喜的事儿,您便是不能接受也为时晚矣,何苦要闹得不自在呢?”

  通加长老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一时怒极,想过来找个借口将自己儿子打一顿、发泄一通罢了。谁知过来之后儿子没揍成,自己反而受了一肚子的气。

  裴杼又说:“赫连一直都是最敬重您的,族人们也是。”

  通加长老闻言却讥笑一声,早已经不信这鬼话了。纵然裴杼服软,可通加仍旧不平得很,觉得自己的族人都被对方蛊.惑了去,背叛感让他愤怒无比:“但愿你们日后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有族人听着实在气不过,躲在人群后面大着胆子抱怨了一句:“便是长老后悔做官,我们都不后悔留在永宁县。”

  他们在这儿有房子住、有田种、还有活干,凭自己的一双手养活一家老小,为何会后悔?

  “好!好得很。”通加长老对这群彻底背弃他的族人已没什么好说的,至于他那个不孝儿子,他只当是没养过。

  通加长老对这群执迷不悟的族人已经无话可说,那就走如他们所愿,走着瞧好了,时间自会证明谁才是最后悔的那一方!

  裴杼过来撑腰,通加长老也没能把儿子揍成什么样,只能含恨离开。

  上了马车后,通加长老还听到自己那不孝子正因为自己的到来给裴杼赔不是,族人们也七嘴八舌地为他“蛮横不讲理”而描补。可是谁要他们赔不是,谁要他们描补?自己这个德高望重的长老,只因为说了永宁县和裴杼几句,在族人的眼里就已经变得一文不值了。

  除了寒心,通加长老找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如今的心境。

  不过他不着急,这群人早晚都会知道谁才是真心待他们的。

  裴杼刚解决了栖族的矛盾,没多久便又被华观复给拉过去讨酒了。

  裴杼许诺过的事,自然不会食言。他说的烈酒便是蒸馏酒,裴杼在做香露的时候弄出来不少蒸馏设备,后来自己捣鼓玩的时候,顺手弄出了些葡萄烧酒。

  他对酒水不感兴趣,平日里喝茶喝水,就是不喜欢喝酒,于是这一坛烧酒便放在书房里没动。如今华观复要,裴杼便给他拿过来了。

  只一句裴杼需交代:“这酒虽香,但却烈得很,跟您老从前喝过的任何一种酒都不一样,一次最多只能喝一小杯。您可得千万记着这一点,最好心里有数。”

  华观复闻着酒香已是急不可耐,听到裴杼反复交代,只哼了哼:“我几时心里没数了?只有你最糊涂,是人是鬼分不清,早晚被人给坑死。”

  裴杼:“……”

  还没醉呢,就开始说胡话了。

  华观复说完,直接取过一只碗倒下去,一口闷下。

  嘶,好烈的酒!烈酒入喉,整个胸腔都烧起来了,华观复赶紧抚了抚胸口。

  裴杼人都木了:“慢点喝,我先去给你找个小杯子!”

  说罢转身去取。

  华观复感觉有些飘飘然,于是又倒了一杯,拍了一把大腿,精神亢奋地吹嘘起来:“不用,就这么几口酒,难不成还能喝死我?老头子我可是千杯不醉,万杯不倒!江舟比不过我,王绰更不行!想当年我跟人拼酒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就连那狗皇帝,都还没出生呢。嘿,我早晚弄死那狗,狗皇帝……”

  “你又要弄死谁?”找来酒盏的裴杼没听清,正问了一句,就发现没了声。

  低头一看,人已经醉昏了头,正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第47章 疑惑(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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