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被迫成为联姻工具 第6章

作者:柳拾柳 标签: 宫廷侯爵 日常 穿越重生

  他骑在马上,冷眼看着程嘉束由婢女扶着上下马车,完全没有搭把手的意思。但令他有些意外的是,程嘉束面对这份明显且刻意的冷淡,竟然也丝毫没有困窘或者委屈的样子。

  她似乎是很平静地接受了他的态度。现在细想起来,似乎成亲那天到现在,程嘉束的表现一直很冷静。没有新嫁娘的娇羞,也没有熟知自己处境的恐惧,她仿佛就是顺其自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一般。

  祈瑱移开目光,甩掉自己脑中对程嘉束的性格的猜测。将缰绳递给迎客的小厮,冷脸在程府管家的迎接下进了大门,并没有要等后面跟着的程嘉束的意思。程嘉束淡定自若地跟在他后面进了正厅。

  昔日的政敌,今日的翁婿见面,气氛却如春日一般和煦。祈瑱态度客气却又不失恭敬地朝程在沣与赵氏行了礼。

  按习俗,婚礼女方宴客,都是在三朝回门那天。中午宴请亲朋,新婚夫妻出来各自出来招待男宾女眷,晚上自家人再聚。

  程嘉束不知道祈瑱陪着程在沣装好女婿,去应酬宾客是个什么情形,想来也不会差。祈瑱年纪虽轻,但是因为熙宁侯人尽皆知的病弱,他出仕极早,应对这种场面自然不在话下。而对程嘉束这个社交恐惧症重度患者而言,挤着笑脸跟着赵氏一起,应付各式各样的人等真是痛苦至极。更不用提这里头的宾客大部分是赵氏的亲朋故交了。

  偏生赵氏又摆出一副心疼好女儿的慈祥面孔,口口声声地说着,我们家束姐儿身体不好,以前也没有见过某某太太,这回好容易有机会,快来给某某太太行个礼罢!笑咪咪地指挥着程嘉束对着一个个夫人太太行礼,程嘉束觉得自己的腰简直都快断了。

  当她又一次行完礼起身,转头看到赵氏那嘴角一抹讽刺的笑容时,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认亲,什么应酬,赵氏其实就是借机折腾她罢了。

  程嘉束静静地看着赵氏。赵氏见她表情,知道她已经心中明白,更是冷笑看她,神情不屑。

  是,我就是折腾你,你又能如何?

  程嘉束一笑转身。撕破脸吗?她也会。

  程嘉束不再跟着赵氏,她端起新嫁娘的架子,羞涩地躲在一边,任谁过来,都是微微一笑,无论别人对她说什么,她都是害羞地低头不语,或者掩面退后躲闪。倒没有人觉得她举止不当,反倒忍不住笑话她:“看把新娘子羞的!”

第9章 程嘉束的回门宴(为感谢首……

  毕竟是程家的回门宴,程嘉束不理赵氏的折腾,她倒也不好发作,总归赵氏也出过气了,也就不再去与程嘉束生事。

  宾客渐渐散去,晚上便只是程家自家人的小宴了。因着程家人口单薄,程嘉束的弟妹年龄也尚小,就不再分桌,一家人团团入席而坐。

  翁婿间礼节性地客气了几句,你来我往地互敬了几杯酒,程在沣一副老怀安慰的模样,道:“贤婿年少有为,实在难得。束姐儿要孝敬翁姑,恪守妇德,不可堕了我程家的颜面。”

  程嘉束真是见不得程在沣这一副慈父的虚伪模样,忍了忍,低了头不说话。

  程在沣不以为意。又对祈瑱道:“我这个女儿,自幼疏于管教,若有不当之处,贤婿还请多包涵。”

  祈瑱原来也不是见谁都一副面无表情的冰霜模样。此时他便笑容和煦,完全不是私下里对着程嘉束那副冷淡态度,微笑点头:“自当如此。”

  但他这副温柔和气的样子却又令赵氏不高兴起来。

  本来将这桩婚事给程嘉束,她便不太情愿。只是父亲和程在沣坚持,她才无奈妥协。依她本心,是不愿意程嘉束嫁入高门的,即使是这样一桩姻缘。

  只是这门婚事倒底不由她做主。她也只能安慰自己,程嘉束嫁到这样的人家,上面婆婆与她有家仇,下面有与丈夫情深意重的原未婚妻做妾室,且不说讨不讨喜,这丫头嫁过去,能活几日都不好说。多想几回,气顺了,也就将此事搁下了。

  可是今天见到祈瑱年轻英俊的相貌,这股子不满又涌上了心头。这才在待客时拿程嘉束撒气。

  而此刻再看,祈瑱这个人实在是仪表堂堂,前程远大;而程嘉束虽然年纪尚幼,面容未开,但已是一副美人胚子样。男人都是好颜色的,难保有一天祈瑱不会被这丫头勾住,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退一步说,便是祈瑱不在意这丫头,祈家人亦是早早处置了她,可这程嘉束到底是占了元配嫡妻的名份。

  这就又戳了赵氏的心窝子了。她一辈子都以做人继室为恨事,前头元配还是个身份低下的商户。一个商户女生的死丫头凭什么有这福气做一个世子,将来的侯爷的元配?

  赵氏忍不住呵

  呵笑了两声,道:“束姐儿这丫头,怎的半天不说话?你父亲跟你说了几句话,也不听你应上一句,平日里家里可不是这么教你的!”

  程嘉束早不耐烦这一桌子人笑里藏刀的应酬了。但她也不想理赵氏,径直冲着程在沣一笑:“是不知道怎么说话。毕竟女儿在程家十几年,拢共也没有跟老爷太太说过几句话,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呢!”

  话音刚落,满桌人都静了下来。一旁伺候的丫头婆子们皆是忍不住震惊抬头,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大姑娘,后又赶紧低头,个个屏气敛息。

  程在沣愣了一霎,随即面如寒冰,怒道:“放肆!你在胡说些什么?”

  赵氏心里先是一愣,复又简直乐开了花。没有想到程嘉束这么不经激,竟然当着祈瑱的面冲撞自己父母。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不懂礼数的性子,哪个男人会喜欢!

  她忍不住又添了把火,沉下脸委屈道:“束姐儿这说的什么话,未免也太伤父母长辈的心了!”

  程嘉束转头看赵氏,微微一笑,道:“程夫人,我是在跟程大人讲话。夫人若是以为我是在抱怨您,那就是您多疑多想了。我对您没有任何意见,毕竟您没有生我,跟我没有血缘关系,没有义务要对我好。我自然也没有任何可抱怨的。”

  赵氏万万没有想到程嘉束竟有胆子直接将枪口对准自己。

  她养尊处优大半辈子,不想活到这个岁数,竟然被从不被她放在眼里的继女,当着众人的面,这么一顿冷嘲热讽,登时气得脸色铁青。

  她咬咬牙,硬挤出一个冷笑,看着程嘉束道:“大姑娘这是才攀了高枝,就敢顶撞父母了?”

  程嘉束一派淡定,跟人撕逼嘛,最重要的是自己的风度一定要稳住。自己稳住了不生气,对手就要着急跳脚了。

  她微笑道:“是不是高枝儿,老爷与太太亲自选的婚事,您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真的高枝,也轮不到我攀。只怕太太是随时等着给我收尸呢。”

  一旁默不作声看戏的祈瑱听了这话,抬眼看了程嘉束一眼,随即继续鼻观眼眼观心装木头。

  倒是没有想到,来程家回门,竟然还能看到这么一出大戏。

  程家父女狗咬狗罢了,与他有什么相干,他乐得在一旁看戏。只是程家看来苛待嫡女这事不假,不然,真疼女儿的,怎么会同意这么一桩婚事。可这程氏女,着实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程家好歹锦衣玉食把她养大,竟然半点不念亲恩,如此忤逆。

  程在沣在朝堂上被人唤作“程八面”,便是讽他逢高踩低,谄媚上官,苛待下属,见人说人话,可谓有八副脸孔。这样的小人生出的女儿,又能是什么好人?

  祈瑱觑了眼程在沣,果然,他此时脸色铁青,显是已是气得狠了。

  一旁的赵氏已经一拍桌子,张口怒骂:“没想到我程家好吃好喝地,竟养出个白眼狼出来。烂心肝的东西,对着爹娘,竟敢如此放肆忤逆!你就不怕我告你不孝?”

  程嘉束完全不在乎她的威胁。她换了个舒适的坐姿,靠在椅背上,凉凉一笑:“呵,这么说吧程夫人。首先,好吃好喝这一点我承认。毕竟我的生活水准高于这个世界的大部分普通人。这一点我很感激。”

  她顿了顿,说道:“我很感激我的生母,带了一万两的嫁妆进程家,留下了足够的钱财来抚养我,让我不必吃程家的喝程家的。其次,您是怎么养我的,您自己再清楚不过了。按照您养我的法子来养孩子,养出来的,要么是白痴,要么是白眼狼,只会是这两种。想必您也是很清楚这一点的。我很庆幸,我是个白眼狼,而没被养成白痴。

  “第三,您确定您作为一个后娘,要去告元配所出嫡长女不孝?那便去告吧,你敢告,我就敢接。自然,作为晚辈,我奉劝一下程夫人,您最好让程大人去告,这样效果更好些呢!毕竟继母告元配嫡女不孝,旁人未必肯信呢!”

  身为一个前世键盘侠,程嘉束深谙与人吵架的精髓:对方越气,你就越要淡定自如。你越冷静,对方就会越气。若是再加上合适的语气助词,那效果简直杠杠的。

  她气定神闲地看着,果然,一通话下来,赵氏一张脸已是涨得通红,呼吸粗重,几乎已气得说不出话来。

  程在沣的情绪倒还控制得好些,他阴着一张脸,冷冷道:“孽障,你以为我不敢吗?”

  看着程在沣强抑愤怒的模样,程嘉束只觉得心情从没有如此舒畅过。压抑了许多年的愤怒,此刻一朝得以爆发,哪怕爆发后的后果自己无法承受,但有此刻的畅快也值了。

  况且,程在沣敢去告她不孝忤逆么?当然可以,只要他不想继续做这个官,不怕别人参他治家不严,苛待亲女,他当然可以去告。

  想通此节,程嘉束战斗力更是爆棚。

  这一刻,她拿出了前世在网上练就的那一套阴阳怪气的本事。用词尖酸刻薄,语气腔调拿捏精准到位,力求每个字都能戳透对方的心窝子。

  她看着程在沣与赵氏的表情,越发表现出一派从容不迫的气度,微笑道:“是的呢程大人,我真的以为您不敢呢。毕竟我这边刚嫁进您的死对头家里,当了人家的儿媳妇,这边您就要告我忤逆。知道的呢,说您苛刻了亲生女儿要灭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要拼着毁了一个女儿,也要拖亲家下台呢!

  我就是知道程大人您不敢,所以才敢这么嚣张的啊。要不,程大人您有点骨气,就去衙门告我不孝如何?反正一个嫡长女不孝没有关系,只要填房生的孩子孝顺就可以了!”

  她讥诮地看着程在沣,明明白白地提醒他,告她不孝可以,可想想她这桩婚事的目的,再想想自己俩孩子会不会受影响。看他能否承受得起告她的后果。

  程在沣不必她提醒。程在沣知道自己承受不起。

  谁料程嘉束这时又凉凉加了一句:“哦,对了,程大人。您告女儿忤逆的时候,记得把我母亲的嫁妆单子也带上。让别人也瞧瞧,虽然我母亲当年只陪嫁了一万两银子,可是您给女儿可是足足陪嫁了一千两呢!这样好的父亲,锦衣玉食把女儿养大,却养出个白眼狼出来,您这般心疼女儿的父母,真该叫天下人都知道您的委屈!”

  程在沣面若寒冰,阴恻恻看着程嘉束。

  他为官多年,已经许久没有受到这样直接又猛烈的羞辱了。

  君子讲究喜怒不形于色,讲究老持成重。便是他公事上偶有差错,他的上峰同僚们,也只是委婉而又含蓄地批评。哪怕是他的岳父,指责他时,也多少会顾及他的脸面。

  可是今天,他的脸面,被这个从未在意的女儿,当着妻儿,女婿、下人的面,狠狠撕下来放在脚底踩!

  程在沣冷冷地看着程嘉束,一字一顿道:“你这个孽畜,如此忤逆父母,不敬尊长,如此大放厥词,可还知道什么是纲常廉耻?”

第10章 程嘉束的新婚生活

  程在沣毕竟居于高位多年,而程嘉束前世也不过是个普通打工人,面对周身散发骇人怒火的程在沣,她自然挡不住他的气势。

  程嘉束再也笑不出来,索性也不强笑,平静看着程在沣道:“我是不知道啊。因为没有人教过我什么是纲常,什么是廉耻。程大人您饱读经书,圣人教诲;想必礼义廉耻是很熟悉的,那请问您,苛待亲女是什么礼义?卖女求荣又是什么圣训呢?”

  程在沣怒极,狠狠把眼前的茶盏摔在地上。大厅内落针可闻。连一片极小的碎片骨碌碌一直滚到门槛处,撞到门槛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祈瑱完全当自己不存在。虽然有心不喜程嘉束忤逆父母的行为,但不得不承认,看着程嘉束言词如刀,将程在沣这个小人堵得说不出话来,他竟然觉得挺痛快的。

  祈瑱固然可以泰然自若,可一旁的丫头婆子们早就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尤其是两个孩子,哪里见过这场面,更是手足无措。

  随着茶盏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年龄最小的程嘉禾再忍不住,哇地大哭起来。

  程嘉束被哭声刺激到,满脑子贲张的热血登时凉了大半,原先被赵氏与程在沣激怒失控的理智也回复了正常。

  怒火发

  泄过了,满头热血褪去之后,便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程家不过是一帮子势利寡恩的小人而已。便是口舌再利,依旧改变不了这帮子人占据纲常名份的事实。她根本无法在实质上对这些人造成任何伤害。

  她今日能当着众人的面,羞辱这夫妻二人,出口恶气,已是她能做的极限了。既然如此,再跟程家人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程嘉束“呵”地嗤笑一声,随即干脆利落地站起身,走过祈瑱身边,她顿了顿,说:“走了。”

  态度随意又轻浮,实在不是妻子应该对丈夫说的话。

  但,大概是看好戏看得过瘾了的缘故罢,素来言行讲究的祈瑱此时没有觉得半分不快。

  他听话地站起来,还不忘朝程大人与赵氏揖了一礼:“岳父岳母大人,小婿告辞!”

  语气恭谨,表情恳切。仿佛刚刚那一场大戏不曾发生过一般。

  然此情此景,这副作派却更显讽刺。

  程在沣与赵氏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

  程嘉束也不理祈瑱的表演,拉了一把一旁呆立着的冬雪,径自往门外走去。

  她完全不在乎让祈瑱看到这出闹剧。

  或者说,也正是有祈瑱在,她才敢这么跟程家人翻脸。

  一来有祈瑱在,不用担心程在沣会打她;若只有她自己,这般挑衅,程在沣或者程家人一定会出手打人,她没那么傻。

  再者,程在沣这样的伪君子,最爱的就是脸面名气。而她偏要在他对头,孩子,下人的面前,把他们夫妻的脸皮撕下来。

  出嫁女不敢得罪娘家,无非是寄望自己在夫家受气,娘家能撑个腰。

  可是,就算祈家欺辱她至死,程家也不会给她撑腰。而她与程家的关系好坏,都不会改变祈家对她的态度。祈家不想杀她,就不会因为她与程家翻脸就下手;祈家不想她活,程家也绝不会保护她。

  所以,她为何还要憋屈,为何不出口恶气?

  管事们垂着头躬着腰把这瘟神夫妇送出了门。

  祈瑱出了门就轻笑两声,自己翻身上马。程嘉束看了眼程家大门,冷漠转头上了马车。

  这个家门,程嘉束大约从此再不会踏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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