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回头金不焕 第44章

作者:恰日明之 标签: 穿越重生

  反正小孩子又不会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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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约莫过了半个月,裴宜乐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连在火里伤着了的右手都能活动活动了,幸好没伤到筋脉,只是留下了烫伤后的疤。

  焕娘见他好起来,就立刻赶着他住到了金晖的屋子,然后一算时间,最快再半个月,韦氏他们就要回来了,于是又催着裴宜乐出去找房子。

  焕娘是怕韦氏看见裴宜乐又住到了家里,再起什么心思横生枝节。裴宜乐却不慌不忙,只嘴上应着,大多数时候还是待在金晖的屋子里画画。

  金晖那儿有书案有笔墨纸砚,倒是更方便。

  焕娘有时得空也会抱着宁儿去看看,她自己是无所谓的,可是她觉得孩子还是需要熏陶一下。

  一开始裴宜乐的手还用不上劲,只能画些简单的花草,后来没几天就能画精细些的虫鸟禽鱼了,宁儿很喜欢看他画的鸟,每次裴宜乐刚开始画鸟他就立刻安静下来看着,一直看到一只完整的鸟出现在宣纸上,宁儿就会咧开嘴笑,露出他才冒几个米粒尖大小的牙齿。

  于是裴宜乐每天都要搜肠刮肚地想或是自己亲眼见到的,或是其他画上的看到的,各种各样的鸟出来,然后再画给宁儿看。有时仅凭书上短短几句描述,裴宜乐也要绞尽脑汁画出来。

  这样一来,宁儿和裴宜乐的关系就改善了一点,从看见他面无表情到看见他拿笔画画会赏脸笑一笑。

  其实焕娘和宁儿一走,裴宜乐就会抽出压在案下的一轴宣纸,细细描绘起来。

  画中人正是焕娘,眉目身姿早已由裴宜乐一气呵成画下,只待他再补细。

  一袭红衣初显,裴宜乐也喜看她素服纤柔,可总比不上她明艳翩跹的样子。

  他本想去街上挑了上好的宣纸来画,奈何身上没有一文钱,只得作罢。

  有时画得快,有时一天只添上几笔,裴宜乐也不知道这画画完了该不该拿给焕娘看。

  裴宜乐想起了焕娘的冷笑。

  ......

  这天裴宜乐才刚在桌案前画了两笔,正思索着今天给宁儿画什么鸟才好,外面就传来焕娘惊喜的声音。

  裴宜乐仔细一听,原来是外面下了雪。

  他也不出去,仍旧待在里面,只是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是宁儿出生以来看见的第一场雪,焕娘打开了房门,抱着宁儿站在屋子里面看外头院子里飘起的雪花。

  宁儿伸了小手出去,可屋里要如何接得到雪花,焕娘只好抱他去院子里接了几片玩,然后再赶紧跑回屋里。

  短短片刻功夫,宁儿手上的雪花就融成了水珠,宁儿瞪大了眼睛盯着,发现雪花再也变不回来之后,只能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看焕娘。

  “宁儿,雪融化之后就变成水了,”焕娘耐心和他解释道,“但是如果是很多雪积在一起,那么它们要很迟才能变成水。”

  宁儿当然听不懂,焕娘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有些犯愁。

  也不知道雪下得那么突然,今日宁儿又是轮着喝鱼汤,她还没有去买鱼。

  往常天气好的时候,焕娘几乎每次都是自己抱了宁儿上街的,倒不是裴宜乐不肯带他,只是为了让宁儿看看外边的风景。

  焕娘往裴宜乐那里探了探头,询问道:“裴宜乐,帮我看一会儿宁儿。”

  裴宜乐此时正凝神画着画,一时也没注意到焕娘,冷不防听到她的声音还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哦”了一声应下了。

  但是不肯的是宁儿。

第64章

  宁儿习惯了每天这个时候和焕娘一起出门,今日到了时间还没出去也就罢了,焕娘还要把他扔在家里自己出去,刚把他交到裴宜乐手上,宁儿就嘴巴一瘪哭了起来。

  任焕娘怎么哄都不管用。

  宁儿哭得满头大汗,连带着两个大人也在雪天里出了一身汗。

  裴宜乐心疼地擦了擦宁儿脸上连绵不绝的泪珠,问道:“你就没有什么办法让他停下?”

  焕娘一连塞了好几个宁儿平时喜欢的玩具给他都不管用,也无奈道:“我有办法还能让他这会儿继续哭?”

  “你是他娘。”

  “你是他爹。”

  裴宜乐抱着宁儿是左手使力,右手只敢虚扶着宁儿的小身子,这时因宁儿闹起来,他才刚好起来的右手也被连累到,开始隐隐作痛。

  于是裴宜乐只能把宁儿往焕娘怀里一塞,道:“不是我不抱,这小子再折腾下去我的右手真要废了。”

  焕娘也无法,宁儿一到她怀里倒是立刻安静下来,一旁的裴宜乐看了忍不住就瞪了宁儿一眼。

  “不然你去街上买鱼?”焕娘看了裴宜乐一眼。

  “我去买?”裴宜乐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为难,“我从小到大没去街上买过鱼。”

  确实为难他了。

  “只能这样了,”总不能让宁儿没东西吃,焕娘想了想,说出了自己办法,“我抱着宁儿出去,你给我们打伞,顺便拿菜。”

  裴宜乐皱了皱眉,这样的雪天,若是他给焕娘母子打伞就意味着三个人共用一把伞,而往常都是别人给他打伞的。

  “你不乐意就算了。”焕娘说着就往外面走,大不了她一手抱孩子一手撑伞。

  本来这段日子韦氏他们走了也只有焕娘一个人带孩子,裴宜乐来那是一个意外,若他不在,她还是得自己抱着孩子大雪天上街去。

  “我当然乐意。”裴宜乐不过一时之间的纠结,怕她反悔,跟着就往外面走,“我们这就去。”

  焕娘给宁儿罩上斗篷,大红的斗篷紧紧裹住宁儿,只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

  这才对跟在一旁的裴宜乐道:“多谢你了。”

  雪天本就不好走路,焕娘又抱着孩子,一边的裴宜乐还不会给人打伞——他其实也不会给自己打伞。

  三个人一路磨磨蹭蹭,终于到了集市。

  因天下了雪,有几摊小贩早就收了摊子,赶在雪下大前来买东西的人倒是不少,也不算很冷清。

  焕娘和裴宜乐两个人手忙脚乱,趴在焕娘身上的宁儿却惬意得很,一路上都咧开嘴笑着,满脸的兴奋。

  见孩子真的高兴,焕娘心里那一点点烦躁也消失殆尽了。

  但是回来的时候裴宜乐又出了岔子。

  焕娘想在雪天多囤点东西,免得之后雪一积更不好走路,是以一路看过去买了不少东西。

  开始裴宜乐一声不吭地打着伞拿着东西,到后来就受不住了,他何曾给人拿过菜蔬瓜果,更何况手还伤着。

  “找个人给点钱送回家去吧。”裴宜乐试探着道。

  “你出钱?”焕娘白了他一眼。

  “我手疼。”

  这下焕娘又没了办法,总不能真让他的手废了,废了谁给宁儿画鸟。

  趁这时宁儿心情还好,焕娘赶紧和裴宜乐调换了过来,改成裴宜乐抱宁儿,她来提东西打伞。

  裴宜乐倒没什么话好说了,毕竟宁儿才多大一点的孩子,他左手就能抱住他。

  她觉得她这会儿还挺像裴宜乐的丫鬟的。

  前面大街正中央停着一辆马车,因这会儿行人不多才不觉碍路。

  裴宜乐看了一眼,嘀咕了一句:“谁家的马车,怎么停路中间?”

  “也不碍着咱们,”焕娘两只手都酸疼得厉害,“赶紧回去吧,这天冷死我了。”

  路上的雪已渐深,两个人走得颇有些艰难,焕娘举着伞的手被风吹得通红,裙脚也被雪水沾湿。

  似有疾风刮过,马车侧旁的帘子被骤然挑开,一个四十岁上下保养得当的妇人疑惑地看着不远处的焕娘。

  她身边陪着的仆妇凑上前来,看了焕娘一眼之后立刻道:“怎会......”

  “方才我上马车的时候只瞥了一眼,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妇人一边说着,眼睛却一动不动盯着那边的焕娘,“咱们家的二姑娘怎的抛头露面跟着个男人。”

  她放下帘子,那么冷的天气手心都不知不觉被汗濡湿,立刻对身边的婆子道:“你赶紧叫人去远远跟着她,看看她家在哪儿——不,你亲自去,我这就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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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儿出来逛了一圈,玩得尽兴了回家之后就睡着了。

  留下焕娘盯着炉子上熬着的鱼汤。

  雪一落下,周围便愈发寂静了,焕娘撑着头看着屋檐下小炉子上咕嘟嘟冒着热气的鱼汤,百无聊赖。

  裴宜乐也没心思继续画画,这是今年入冬以来头一场雪,往常这个时候家里的兄弟们总要借着这个由头胡闹一场,酒是一定免不了的,只是不很敢给康国公知道。

  他坐在焕娘身边,叹了口气,喃喃道:“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给我去收松针上的雪水......”

  “你想回去就回去吧。”焕娘也喃喃应道,语气倒很平和。

  “我才不回去。”裴宜乐起身走到院子里,抓了一把雪捏了捏,他十指纤长白皙,雪球就在他指间滚动,“不然我的鞭子可不就白挨了。”

  “随你。”焕娘索性也过去抓了雪来玩,“雪停了就给宁儿堆个雪人。”

  “他又不懂。”

  裴宜乐把小雪球往上空一抛,接着中指将落下来的小雪球一弹,看似轻轻一点,雪球却霎时破裂,再次碎成玉霰。

  然后落到刚巧蹲在地上捏雪球的焕娘头上,还有她的脖子上。

  焕娘冷不防被雪砸到,顿时打了个冷颤,融化的雪水还顺着她的脖颈滑入内里,连她的里衣都被打湿。

  裴宜乐还犹自不知,过去给焕娘吹了吹头上落的雪,焕娘气得猛然起身,一下就顶着了裴宜乐凑过来的下巴。

  然后趁裴宜乐痛得捂下巴时,扒开他的衣领就往里面塞了一把雪。

  “啊——”裴宜乐冷得叫了出来。

  焕娘上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威胁道:“宁儿在睡觉,你要是敢把他吵醒,我就在大雪天把你扫地出门让你露宿街头。”

  裴宜乐只能闭嘴,手上却不停,一把雪就朝焕娘的头上洒去。

  焕娘狠狠瞪着他,正要继续反击,院门就被人推开。

  还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焕娘又瞪了裴宜乐一眼,这架势除了他们康国公府还有谁,怕不是才过了几日就舍不得,要把他接回去了。

  每回来都还要摆个阵仗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三天两头惹着什么人。

  “你们怎么进我家都不敲门?”焕娘胡乱拍了拍头上的雪,不满道。

  说着又打量了几眼众人簇拥在中间的两个妇人,然后回头问裴宜乐:“这又是你哪个婶娘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