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贺心渔
燕韶南犹豫了一下,起身给崔绎斟了杯茶,柔声道:“国公爷,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当下能做的就是赶紧找到线索救人,不若我先去‘裳羽’看一看?”
“我和你一起去。”崔绎将茶一饮而尽,扬声吩咐守门的崔平等人备车。
燕韶南心头一松,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去到现场,肯定要与梁王府的人打交涉,崔绎以国公之尊带伤一起前往,就是对查案最大的支持了。
“国公爷,您方才在跟蒋老说贼人所图甚大的时候,语气不容置喙,十分之肯定,能同我说说,贼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我说了么?”
冷静之后,崔绎突然想起来,前世朱孝慈虽然不大现身于人前,但在梁王“谋反”事败全家抄斩的时候,她可是在王府自尽的,死后验明正身,证实不是由他人假冒,这说明朱孝慈最终还是被赎了回去。
那么她这次出事和梁王被诬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崔绎越想越觉着混乱,担心误导了燕韶南。
“您说了。”燕韶南追着不放。
崔绎只得承认:“我猜贼人是想借此对梁王不利。”
燕韶南颦起眉头:“眼下会针对梁王殿下的,第一当属胡人。”
“胡人?”
崔绎想到在梁王死后不久,胡人兵马卷土重来,很快就占领了大半个密州。
燕韶南推着轮椅车出门,崔平接手,将崔绎送上马车,燕韶南也跟着上了车,等拉车的四匹骏马“哒哒”往出事的街铺而去,她道:“国公爷,我是这样想的,本朝自先帝废除厂卫之后,咱们的密谍除了出自军中,就只有刑部的督捕司,督捕司这几年壮大得十分迅速,尤其是在金风寨立下大功之后,但随着秦皑下狱身死,这一支基本上被连根拔起,从结果上看,叫人不得不怀疑是胡人在暗地里捣鬼。”
“有道理,你继续说。”
燕韶南担心梁王和崔绎在朝中另有死对头,对自己的推断不是很有把握,道:“也有可能同南英侯被害、您和伍知府遇刺这些案子有关联,希望一会儿在‘裳羽’店铺里能查到线索,哪怕是一丝半缕的痕迹。”
梁王府以府里有贵重物品丢失,“裳羽”和窃贼相勾结为由封锁了大半条街,并且拒绝了五城兵马司想要接手的好意。
魏国公亲至,王府侍卫只能让开了路,请他带人上楼一观。
二楼之上,通往隔壁的暗门已经打开,隔壁是家绸缎庄,是百年老字号,在京里好几条街上都有店铺,可现在绸缎庄由掌柜的到伙计全都不见了踪影。
“国公爷,‘裳羽’开业于十一年前,最开始是因为给黄襄敏的夫人做了几套衣裳而闻名,慢慢打开了局面,您知道,这些铺子都有背景,不然的话无法立足,它和隔壁的绸缎庄都依附于福庆公主,每年要给驸马府上交四至五成的收益。”
崔绎不由地皱眉,要这么说,出事的第一时间梁王妃必定已经找过福庆公主了。
“福庆公主怎么说?”
王府的侍卫首领愁道:“福庆公主说,这些生意都是由伍四少在操持,叫我们王妃直接问四少,四少说之前绸缎庄的管事不会做生意,后来干不下去,将几家店拆开来卖了,接手这家的是个姓侯的外地人,出手很大方,每年除了给驸马府的孝敬,还分给四少本人至少两成的盈利。所以对他的底细四少也就没有多问。”
小霸王伍丰吉。
崔绎和此人打过不少交道,一听侍卫所言心下便已了然,同燕韶南道:“从姓伍的那里很难查到有用的东西,那是个要钱不要命的混人。”
说完之后,他转而问那侍卫首领:“贼人可有留下书信?”
侍卫首领面现犹豫,欲言又止。
崔绎不快:“赶紧,你家王妃急着凑钱,还能瞒过去不成?”
侍卫首领吞吞吐吐地道:“王妃不了死命令,不许我等外传,贼人留下一封信,叫王府准备纹银五十万两,定西侯府准备二十万两赎人,否则就要对郡主不利,定西侯府那边的丫鬟下人已经被咱们给扣下了,王妃亲自去见了定西侯夫人。”
“如何交赎金?”
“对方说看两家的表现再另行通知。”
如此有恃无恐,分明是暗示两家勋贵一举一动都在贼人的监视之下。
崔绎想了想,觉着没有什么要问的了,示意小厮把他推至窗前,腾出地方来,将梁王府的侍卫首领留给了燕韶南。
燕韶南已经细细察看过了密道,反复开合着那扇暗门,并以指腹触摸机关合页。
“这些布置年代久远,不是为了此次劫人特意改造,这家店以前十有八/九做过类似的事。”
侍卫首领道:“一直没有传出风声,但凡有一点流言蜚语,咱们也不会让郡主进这黑店。”
“茶水点心都验看过了?”
“茶水里兑的是很常见的迷药,我们郡主和秦四小姐既无经验,也没有防备之心,很容易就着了道。”
燕韶南想了想,突然问了句题外话:“国公爷,那徐赢现在关在牢里,还是已经去了驸马府?”
“被伍家人保出去了吧,待我差个人去问问。”
“若是已经在伍家了,便将他要过来,问他可知道这两间店铺的底细。”
崔绎没有多问,立刻安排人照做。
“剩下还能查一查的,就是秦四姑娘的那位表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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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从筠妹妹!”
“冷……”
朱孝慈也觉着冷,在黑暗中抱紧了同样衣衫不整的秦从筠,触手黏腻滚烫,还带着一股呛人的怪味儿,朱孝慈明知道对方在发烧,却是除了哭泣毫无办法。
脸上湿了又干,就在刚刚,秦从筠还清醒着,两个姑娘瑟缩在大厅的角落里,被迫观看了一场群魔乱舞的春宫淫戏,秦从筠的鞭伤已经上了药,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生生吓得。
那些恶魔竟然说要她俩一旁学着点,先习惯习惯,学会了好接客……
囚室的门“咣当”被人踹开,一个男人如狼似虎冲进来,扯起秦从筠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