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水未央
后者却望着孟淮,孟淮温声安抚,对秦嬗道:“公主,且听我一会罢。”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肥来了~
第29章 养伤
“行。”秦嬗深吸一口气,道:“听驸马的。”
孟淮从袖中拿出一枚金锭子交给张内监,等人笑眯眯收下。他转身走到门口对侯在院中的随从道:“公主要受罚了,你们不可窥视,都退出去。”
之后,孟淮对繁星道:“准备软轿,待会公主怕是走不动路了。”
繁星得令,各自下去办事。等人走了,孟淮将明德堂的大门合上,准备妥当之后,脱掉鞋袜,跪在地上,对张内监道:“现请陛下责罚。”
张内监作了一揖,握住金子在心中念了句“阿弥陀佛”,而后扬起手照着孟淮的脚心,抽了第一下。
秦嬗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啪地那一声,仿佛打在她的心尖上。
再一下,她的心跳逐渐加快。那戒尺是竹子做的,被削得很薄,无需用力,轻轻一抽便十分疼痛。
秦嬗背过身去,闭上了眼睛,她能感觉到孟淮明明吃痛,但为了不发出声音而被人察觉出异样,所以咬着唇闷哼不语。
秦嬗紧握着双手,指尖掐进皮肉里。那抽打声让秦嬗回想起前世她无意间撞见魏帝在床第间虐待孟淮,他的父亲扬着马鞭,也是这么一下一下抽打。
而前世的孟淮也是这么咬着唇,默默受着,死也不求饶。
秦嬗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抽打声终于结束。张内监转到她身前,弓着腰回命,“公主,已经好了。”
秦嬗袖中的手有些发颤,她回身去看,孟淮的脚血肉模糊,她情不自禁捂嘴叫出声来。
“没事的,公主,”张内监堆起笑容,“看着可怕,实则伤口不深…”
没等他说完,秦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张内监打了个寒颤,说要进宫复命,慌忙离开。
秦嬗蹲下身,将鞋袜递给孟淮,眼里有些热意。孟淮咬牙将鞋袜穿好,这时外间繁星拍门,试探着问:“…公主,你还好吗?”
秦嬗和孟淮对视一眼,后者冲着门道:“公主受伤了,软轿准备好了吗 ?”
“好了,”繁星回答,“奴等可以进来了吗?”
孟淮已经穿戴整齐,秦嬗扶着他站起来,道:“待会你跟我一同乘辇。”
孟淮拱手谢恩道:“多谢公主。”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虚礼,秦嬗白了他一眼,正要去开门,孟淮拉住她,秦嬗疑惑地回身。
孟淮用眼神止住她,他弯腰横抱起公主,秦嬗忽地腾空,轻呼一声,明显地感觉到他身子摇晃厉害。
“你干嘛。”秦嬗扭着要下来,孟淮紧紧搂着人,呲牙道:“…公主,你要不动,我抱你出去,戏就结束了。你要乱动,咱们可就露馅了。”
秦嬗一愣,也咬牙道:“驸马心思可真多。”
孟淮轻笑,温文地说:“还是公主调、教的好。”
房门被推开,宫人们站了一院子,都准备着伺候公主。只见驸马亲昵地抱着公主,慢慢走出来,公主埋在他的胸口,驸马还在她耳边说些什么。
人们看不见公主的脸,但能看到驸马的神色,他的额上有层细细的汗珠。
一个小宫女捂着胸口艳羡低呼:“你看看,他们多般配啊。公主受罚,驸马都急出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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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乘坐轿子回到卧室,繁星还是把金创药和纱布都准备好,孟淮端坐在一旁,对繁星道:“我替公主上药,你们退下吧。”
繁星看向秦嬗,得了后者点头,她听话地带人退了出去。
秦嬗本躺在床上,等外面没动静,她翻身起来。孟淮终于支持不住,满脸惨白,靠在案几边。
秦嬗坐下来,二话不说,把孟淮的鞋袜脱下,再次看到那错综交替的横向伤口,前世的记忆再次袭来,她蘸取药水的手抖了抖,洒了几滴。
“公主,”孟淮道:“要不我自己上药吧?”
“废什么话!”秦嬗没好气,伸手把纱布往他脚心戳。
“哎哟。”孟淮眯着眼叫了一声,还没怎么样呢,又被秦嬗敲了一下脑门,她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小点声。”
孟淮微蹙眉头,委屈巴巴地求道:“公主,疼…”
“现在知道疼了。”秦嬗板着脸,手上却放柔了动作,轻轻地帮孟淮清理伤口,“方才怎么逞英雄?不光逞英雄,还说的头头是道。”
“我要是不逞这个英雄,等公主受罚了迁怒我,还不知怎么严厉呢。所以还不如我替公主担下来…”
“为此,我还欠你一个人情是不是?”
“不敢,不敢。”
“不敢?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秦嬗道:“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见了我话说不了两句,现在都能算到我头上了。跟谁学的?”
“我到魏国只拜了一个师傅,” 孟淮嘴边噙着讨好的笑,“就是公主。”
秦嬗的手一顿,抬起眼来,孟淮接着道:“再说,新婚当夜,我们不是已经约法三章了吗?我得保护公主。”
“巧舌如簧。”秦嬗在帮他包扎,听了这话,她左右手用力,用纱布给他脚扎的紧紧的。孟淮冷汗顿时冒了出来,还得咬着后槽牙道:“多,多谢公主。”
秦嬗哼了一声,把人扶到他的塌上,道:“你休息会。”
孟淮点点头,道:“我看公主每日只睡几个时辰,要不您也休息一下。”
秦嬗本捡起一本书要看,却被孟淮叨叨叨,弄得无可奈何,她叹口气,放下书,转头闲闲地盯着孟淮,孟淮赶紧闭上眼,口内道:“我睡了,睡了。”
身旁的人呼吸渐匀,秦嬗拿着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她以为自己与孟淮成婚了,魏帝就不好再染指。可从今天来看,魏帝毕竟是皇帝,他若真的不顾流言蜚语,执意频繁召见孟淮,秦嬗又能怎么样呢。
到时候不但魏帝清誉有损,连带秦嬗本人都抬不起头来,谁能禁得住跟皇帝老爹抢男人。
但如果孟淮不在长安了呢,魏帝纵然是帝王,也鞭长莫及。
想到这里,秦嬗来从床旁边的书架上,找到一张舆图,就这么趴在地上研究起来。
过了许久,直到秦嬗的腰感到一阵酸麻,她直起身子写了一封信,扶着腰到门边,并不打开,只隔着门问:“繁星?”
繁星在廊下答:“公主,我在。”
“旁边可有其他人?”
“回公主,无人。”
秦嬗抬手将信从门缝中塞给繁星,吩咐道:“你跑一趟东宫,务必要把信亲自送到太子手上。”
外面繁星接过信,正准备离开,又听秦嬗道:“我腿脚不方便,由驸马亲自侍奉。所以交代下去,这几日只给我们把药和膳食放在门口,不用进来了。”
繁星心里疑惑,搞不懂公主和驸马闹什么,但公主一向有自己的打算,故而也没多想,应下来交代下去后,便出门往东宫去。
黄昏时分,繁星回来了,她向秦嬗回禀,“太子殿下说,公主所问的事,他记在心里了明日再回复。”
秦嬗颔首,而后厨房送来了膳食,繁星依照吩咐放在门外,便把下人都带走了。
秦嬗推开门把托盘拿进来,将吃食放在案上,可转身一看,她下午翻了太多东西,房间一团杂乱,她端着托盘几乎无处下脚。
正在这时,孟淮从睡梦中醒来,他支起身子问道:“公主,你在做什么”
“还用问吗?”秦嬗道:“案上太乱了,我没处放吃的。”
孟淮无奈地一笑,掀开被子走下榻,帮着秦嬗将那些书、绢帛、笔墨等等收拾好,杂乱间他看到一张舆图上被秦嬗标记了很多地方。其中一处,用手沾沾,还是新墨。
那地方是豫州,是吴王当刺史的地方。北北
忙了半日,两人才坐下来吃一顿饭,孟淮既然醒了该是他侍奉公主。
他拿勺给秦嬗盛了一碗,而自己照例先喝药,两刻钟后再吃饭,他静静地与秦嬗对坐,看着她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粥。
她的皮肤很白,清透细腻。她的鼻梁很高,鼻头却圆圆的,有些可爱。她的嘴巴红红的,不图口脂的时候是粉色,她喜欢偏红的口脂,能显得人气度雍容。但卸下妆,她又是个小姑娘的模样。
孟淮的目光向下,打量秦嬗的身段。她的身量高挑,但跟自己比起来还是娇小。她睡觉不安稳,吃的也很少,所以身材纤细。可惜自己身体不好,还是得用些力气才能把人抱起来。
他正在怔怔地欣赏着,秦嬗淡淡道:“看够了吗?”
孟淮一惊,耳根瞬间通红,他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够,够了。”
秦嬗放下筷箸,掀起眼皮,直视孟淮,“驸马很喜欢看我啊?”
孟淮嘴角微扯,笑的别提多别僵硬。
“怎么?”秦嬗探身用手挑起孟淮的下巴,眯着眼睛问:“我很好看吗?”
“不,不…”孟淮被这突然的亲昵惊到手足无措。
“不好看?”秦嬗眉头挑起,佯装要发怒。
“好看!”孟淮连忙回答,见秦嬗面色稍微缓和,他赶紧叉开话题,道:“那个,我刚看到公主在看舆图,不知在忙什么,能告诉我吗?”
秦嬗盯了他看了一会,看得孟淮心里发毛。良久,秦嬗终于开恩挪走犀利的眼神,缓缓道:“我看舆图是想找个地方。”
“地方?”孟淮不解,“什么地方?”
秦嬗笑了笑,托腮问道:“驸马,你想不想外放做官?”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要换地图了。
第30章 沐浴
“外放做官?”
孟淮道:“去豫州?”
秦嬗点头。
“为何是豫州?”
因为那是吴王的地盘。秦嬗现在不光要把前世得罪过自己的人都踩在脚下,还想要魏国国祚绵延,这样她才算不白活一世。
前世魏国覆灭,孟淮逃回北境,登基为燕皇算一个因素,现他在秦嬗眼皮子底下。而且解救得早,人没什么腹黑心思,尚且可以放在一边。
另一个便是吴王叛军。要知前世孟淮虽然复立了燕国,但毕竟百废待兴,若没有与吴王里应外合,他们不可能势如破竹,直攻长安的。
而吴王是魏帝的皇叔,也就是先帝的兄弟。魏帝是逼宫上位的,吴王一直对他怀恨在心,祸根早已埋下,只是前世悔悟晚已。
这些是秦嬗想去豫州的原因,但跟孟淮她当然不能这么解释。
她只能说:“鲁王被贬谪,其中一件事便是私联藩王。吴王就是其中一个。虽说信件上并无特别重要的大事,但触到了陛下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