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生晚晚
苏锦言眉心一跳,总觉得兄长准备出手,在后面补一刀了,果不其然下句便听见——
“你去联络一下白露书院的学子们,还有老师,让他们联合上书,将这婚事提前。”
白露书院,也是苏锦凌声名远播的地方,得了眼疾之后,也常到书院里替学子们解惑,声望比起从前更甚。
苏锦凌在脑中快速拟定好继续吩咐:“待会我写封书信,麻烦你派人快马加鞭送到我在南蛮国结交的有人手中,这样便能万无一失。”
看着兄长,那行事果决的神色,苏锦言彷佛觉得自己回到了幼时,那时后的自己整日无忧无虑,全部的担子都放在兄长身上,直到后来自己接过担子,才知道辛苦。
“我说的,你有听见吗。”见苏锦言迟迟没答话,苏锦凌耐着性子问道。
“听见了,我这就去办。”
相较于苏锦言的愉悦,阿福反倒是有些感慨,还以为主子这些年来不管事,性子已被磨平,原来只不过是不想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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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
“皇上,刚才收到消息,南蛮国那边似乎有意提前过来求娶。”
“哦,不是说年底才来?”
对于姜慕雪一事,容深没打算放过她,嫁是一定要嫁的,早嫁晚嫁余他而言都一样。
“据说是苏丞相那里施了压,白露书院夫子和学子才动了起来。”
“白露书院?”
京城最著名的书院,容深去参观过,里头的规模确实大,影响力也足,不过为了皇后的事情动员起来,有些古怪。
等等,他记得苏锦凌正是出自白露学院的,莫非……
容深抿了抿唇,思绪一转:“待会请苏锦凌入宫,就说朕有事找他。”
“是。”
记得皇上一向和苏家长子看不对眼,竟然会找他入宫,还真罕见。
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门边,容深一眼便望见,如今这宫里头个子这般矮的,也只有容钰了。
杵在门口要进不进的,是在做什么。
姜浅落水一事,容深没有让人瞒着他,容钰几乎是一听到消息便跑过来,但却迟迟不敢踏入。
已经在门外徘回将近半了时辰,跟在后方的小方子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在后头跟着。
“钰儿,怎么来了却不进去。”容深睨着眼,望向身高只到自己大腿处的容钰。
容钰先是向容钰请安,而后回答:“儿臣不敢进去。”
“为何不敢进去。”
容深升起了好奇心,下一刻便看见容钰皱起脸蛋扬起头问:“父皇,是不是钰儿不乖,所以母后不愿醒来?”
一脸委屈,宛如一只小可怜,简直是姜浅的翻版。
第55章 交锋
小主子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让凌向善看的心都化了,想将他抱起来哄。
脚步稍有动作,便见一侧墨色身影纡尊降贵弯腰, 一手将容钰抱起。
这骇然的举动, 凌向善瞪直了眼。
要知道,君子抱孙不抱子, 是大兴朝一贯的传统。如今皇上竟然主动抱起大皇子,这可真是稀罕。
不光是凌向善瞪直了眼,就连被容深抱在怀中的容钰也僵直着身子, 不知所措。
父皇对他最亲近的举动无非就是拍了拍发顶, 最多再称赞几句,他便受宠若惊,如今却将他抱在怀中,容钰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要像对母后那般撒娇?
不,这他想都别想, 实在太可怕了,容钰脸上原本委屈的神色顿时有些纠结。
容深不知他此时的想法,只以为他担忧姜浅,柔声道:“别担心,你母后很快就醒了, 胎中还有弟弟妹妹,你就要当哥哥了。”
“母后肚里有了小宝宝吗?”
容钰只知道姜浅跌入湖里, 至于怀有身孕一事一概不知, 思绪有些复杂,但面上仍然一脸欣喜,像是十分期待弟弟妹妹的到来。
容深也耐着性子解释:“是,咱们钰儿以后就是哥哥了, 要好好保护弟弟妹妹,知道吗?”
“是,父皇。”
最后,容钰依然没有踏入凤仪宫,他以夫子上课为由,先行离开。
容深不疑有他地应下。
接过玉圆手中的水盆,替姜浅擦拭身子。
“情况怎么样了,还有做梦靥吗。”
这几日容深都待在凤仪宫,唯独早朝时刻离开,就连奏折都搬到姜浅的寝宫里批改。
但每每下早朝,都会朝玉圆和桑果问一句姜浅情况如何,但往往都只得来一句——“情况并未改善,娘娘依然昏迷不醒。”
不过今日却有些不同。
“启禀皇上,奴婢发现娘娘不做梦靥了。”
“哦,可有请太医过来一看。”容深这些天都宿在凤仪宫,他知道只要他不在身边,姜浅便会连连梦靥。
虽然没有像之前那般严重,但终究来说不是好事。
如今不再梦靥,自然是情况好转,容深眼底出现笑意。
“有,梁太医方才过来瞧过了,说这是即将清醒的征兆,让皇上放宽心。”
“好,好,好!”这几天第一件好消息,容深难掩愉悦,手一挥,赏了凤仪宫里所有的奴才。
“凤仪宫的奴才这个月例银增半,丝绸一匹。”
“多谢皇上赏赐。”玉圆替全体奴才谢恩,这才退出寝宫,将空间留给帝后二人。
姜浅的气色和落水那日落水时相比,已好上许多。唇瓣也恢复红润,不似那日的苍白。
容深抚着姜浅的脸颊,神色藏不住的担忧:“你阿,还真是会给朕找麻烦。”
“一下失足,一下落水的,朕都提前布局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令人怜惜。”
低头吻在姜浅的发顶上,喃喃叹息:“快醒来吧,朕的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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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容深紧盯着站在御书房里的男人。
这个男人与他不算熟捻,只能算是英雄惜英雄,当初这男人身体康健时,在京城的名气与他不相上下。
曾在太傅府里见过几次面,也知道姜浅视他如兄长,但这男人有没有将姜浅当作妹妹就不得而知了。
“草民苏锦凌拜见皇上。”
苏锦凌不让阿福搀扶,坚持自己行跪拜礼,那无谓的坚持,容深没看明白。
“无须多礼,凌向善赐坐。”
“多谢皇上。”
苏锦凌面上的神色虽与平日无异,但站在身后的阿福能依稀感觉到今日公子莫名的严肃。
“放轻松点,朕又不会吃了你,不过是听闻苏公子命白露书院联合上书,希望提早将固伦公主嫁出去,朕都不知晓,一向中立的白露书院,竟然这么好使唤?”
就在稍早,姜慕雪成为的固伦公主的旨意已颁下。
容深言下之意相当明白,不满白露书院听从自己的命令,苏锦凌弯唇三两拨千金:“皇上言重了,左不过是他们看不惯南蛮王总是对边境巧取掠夺,罕见有固伦公主愿意为了苍生委屈求全,他们自然得推上一把。”
一旁倒茶的凌向善:“……”
今日总算是见识到当年苏公子的英姿,不块是白露书院里的领导者,黑的都能辩成白的。
容深捏了捏拇指,笑道:“朕就暂且相信你说的这番话,无论是好是坏,朕相信你总不会做出伤害皇后的事。”
“这是自然,皇后待草民如兄长,如今她昏迷不醒,草民倍感忧心,草民斗胆问一句,如今娘娘的身子如何。”
语气止不住的忧愁,容深猛然觉得这空气里弥漫一股酸味。
“已无大碍,太医说了这些天便会清醒,还请苏公子不必担忧,在宫里头朕自会护她。”
“容草民说一句,您说会护着她,但她却三番两次遭受危害,这就是您说的护她?”
一针见血私毫不拿容深当帝王看待的苏锦凌,直接道出不满,容深意外的没感到生气,反倒语气诚恳的致歉。
“这话朕无法反驳,是朕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在宫里便能安然无恙,但经过这次落水,朕认知到了问题。”
“知道问题就要去想该如何解决,留着祸患在后宫,难保娘娘不会在深陷迫害当中。”
看来唐玉嫣的事情,苏锦凌也知道了,容深沉了脸色:“她们母家势力庞大,若擅自动作会引来朝堂震荡。”
“呵,说再多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对于帝王的言论,苏锦凌不语置评,在他看来,容深疏忽了对姜浅的照顾,才会让她进宫以后遭到迫害。
一句句犀利式的发言,让凌向善和阿福听得心惊胆跳,凌向善甚至像阿福使眼色,希望他能够制止一下他家主子,但后者只给他一个莫可奈何的神情。
眼见苏锦凌对姜浅的心思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浓厚,容深认为这事不宜再拖,得赶紧将苏锦凌的眼疾治好,让姜浅不再将心力放在他身上。
说他霸道也好,占有欲强也罢。
“你说的朕都知道了,但浅浅现在是朕的皇后,谁也夺不走。”容深见苏锦凌面色微僵,话锋一转,“浅浅她一向关心苏公子的眼疾为了日后不必要的麻烦,苏公子眼疾朕会派人过去医治,切勿推托。”
“草民不需要。”
“这是谕令不得拒绝。”
容深方才的收敛的帝王气势在这时通通展现出来,苏锦凌不甘示弱迎上去,原以为一面倒的局面,竟然不分秋色。
“到时让她知道,你的眼疾是怎么来的,她只会不断自责,你想看她难过内疚?”
苏锦凌一愣,容深竟然知道他这眼疾的原由,不禁愕然。
容深也不想加以解释为何自己会知道,难不成得说因为他是重生的,所以该知道的都会知道嘛,这怪力乱神之事还是别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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