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朝当咸鱼 第5章

作者:青丘一梦 标签: 种田 清穿 穿越重生

  云若听得一愣,然后噗嗤笑了,“主儿!快尝尝,您最近胃口不好,这石榴滋味酸甜,最好不过了。”

  宋知欢仔细思考一会儿,然后欢欢乐乐地剥起了石榴。

  对面的李氏透过窗子见了,不由得又翻了个白眼儿,对自己的贴身侍女芍药吐槽道:“这宋知欢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没脑子。一天天的除了吃就是吃,憨货!”

  芍药抿嘴儿一笑,见李氏今日心情不错,便劝道:“主儿不妨去御花园里走走,这个时辰,嫔妃主子们都在宫里歇息或预备着接驾呢,您出去走走,也撞不上人。”

  见李氏不大乐意,她便又殷切地问道:“不如去三福晋院里逛逛?田格格前儿不还约着您一处针线吗?”

  李氏摇了摇头,道:“不了,今儿觉着身上懒懒的不爱动弹。你搬一张躺椅在廊下放放吧,我想吹吹风。”

  芍药若有所思地听着,忽然道:“主儿,这宋主儿怀着,不也是懒懒的不爱动弹吗?”

  李氏听了猛地一愣,下意识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柱子,转头问芍药:“我的月事几时走的?”

  “上月十一走的。算一算,您这些日子身上不舒坦,奴才总以为您是因为小日子不舒坦。”芍药眼睛亮了起来,对李氏道:“主儿快回屋坐坐,奴才去请太医来。”

  李氏民族和春点了点头,手里攥紧帕子看着芍药远去的身影,心里满是紧张。

  于是等四福晋从宫外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四福晋略怔了怔,旋即笑道:“原来是这个,也是好事,快打发人,告诉爷、德额娘和佟娘娘。”

  又吩咐人取了好些东西给李氏送去,没多久,就见四阿哥匆匆忙忙回来,看向李氏的眼中满是欢喜。

  四福晋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转身从李氏房中离去。

  回到上房,宫女奉了茶水来,秋嬷嬷嘟囔道:“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心软。早入门赐茶的时候动个手脚,让她三五年不得生育。”

  “嬷嬷。”四福晋难得冷了脸,眉头拧着“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若是传到外头让人知道,即便是阿玛,也保不住你我的性命,甚至整个乌拉那拉氏都会被牵连。”

  说着,她又扬了扬下巴,道:“这事情是早该预料到的,我与爷差着年岁,本也没妄想诞下的嫡子序齿为长。但爱新觉罗家重嫡庶,无论怎样,即便四爷再喜欢李氏的孩子,他但凡显露出一点点,便要被御史参奏。”

  “李氏有孕,本就是好事。待回了德额娘,几年选秀要给爷添个人才是,青庄出身到底不好看了些。”四福晋端起炕桌上的茶碗轻轻撇了撇茶水上的浮沫,眉眼间是一派的尊贵自矜。

  秋嬷嬷叹气道:“我的主子啊,您对四爷就没有但凡一点点的动心吗?”

  四福晋歪头看她,忽然笑了笑,“嬷嬷,您知道为什么,我当初选择您陪伴我入宫吗?”

  秋嬷嬷一愣,道:“奴才是您的奶嬷嬷,要论陪嫁,当然是奴才最名正言顺的。”

  “我是念着嬷嬷服侍我十余年,处处尽心。”四福晋难得冷了眉眼,“但,嬷嬷,您告诉我,天家儿媳,最重要的是什么?”

  说着,也不等秋嬷嬷回答,便笑了,“端庄大度,贤淑有德。我若是对四爷动了心,日后又如何能够耐得一个一个嫁进来的新人呢?如此便好了,嬷嬷您不必为操心。”

  “听说嬷嬷近来在宫里认了不少女儿、孙女儿的,我看不如这样,您念着小辈,就干脆出宫看孙子吧,我即刻命人给母亲传话。”四福晋仍然是一副眉眼温柔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容不得秋嬷嬷拒绝。

  正房里发生什么事宋知欢尚且不知道,听了李氏有孕的消息,宋知欢也算是替李氏高兴了一把。

  毕竟这些年虽然李氏嘴上傲娇,但是其实大家相处的还不错,就连四福晋对李氏都没有太大的敌意,在整个阿哥所中,这一处小院儿算是十分和谐的。

  她这边开了柜子欢欢喜喜地拣绣品,又让人将刚怀孕时德妃赏赐的燕窝寻了出来。

  云若撇了撇嘴,道:“主儿这时还不想想,李格格有孕了,咱们屋里的日子怎么过。这么好的燕窝,就这样送出去了。”

  “我素来不爱用燕窝,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喜欢,如今又要用这个补身子,送给她岂不正好?”宋知欢随手拿起一个宝蓝色绣瓜瓞绵绵的葫芦形荷包在手上细细看了,觉着颇为满意,又扒拉着小藤匣子,拣了一条石青色攒心梅花的络子出来比划着。

  她看了云若,道:“日子自然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无论如何我还怀着身孕,四爷还能薄待了我不成?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些年,她有了身孕,我自然替她欢喜。”

  正说着,外头忽然传来青年男子的朗笑声,众人纷纷望去,便见四阿哥阔步进来,笑道:“知欢好心胸。”

  内室的三人忙对他请安,四阿哥笑了笑,道:“今儿陪福晋回乌拉那拉府,看你身边的柔成跟着出宫就知道是回你家里去了。”

  “长久不见,难免思念家人,这才求了福晋,坏了规矩,请爷责罚。”宋知欢知道四阿哥这样说就是不在意了,但到底还要福下身去与胤禛告罪。

  四阿哥笑着扶起了她,道:“这本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又四下里打量一下,见红漆莲花纹炕桌上一只青瓷美人觚里插着数枝菊花,另放着一只大藤匣,里头装着各色绣品,便随意拿起一个打量,“这些小东西做的倒是精致。”

  宋知欢垂着头笑了笑,仿佛有些羞涩。

  她转手解下襟领下挂着的帕子压了压鼻前,四阿哥也只以为她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

  四阿哥略坐了坐,见柔成拢了东西要给李氏送去,便也起身道:“本是福晋叮嘱爷过来看看。太医说你胎像好,好生歇着吧,爷从宫外带了些乌梅酸杏的蜜饯来,回头让苏培盛给你送来。你不爱用燕窝补养是吧?前头库房里还有佟娘娘赐的通江银耳,也一并给你送来。”

  这算是解释了为什么这个时候他没陪着李氏反而过来,又或者只是随口一句。

  宋知欢没当回事,拿出上辈子对待甲方爸爸的态度恳切地谢过了,内心敷衍、行动恭敬、神情恳切地行礼道了“恭送”,回来随口吩咐云若:“你也服侍了一日了,回去歇着吧。”

  云若知道这位主儿素来省事,此时这样说是真不需要她在,又算打窗外见柔成已经欲要自李氏屋里转身回来了,便对着宋知欢一欠身,退下了。

  人走了,宋知欢方自炕桌上执了那一方素白绢子绣绿色藤蔓的帕子挥了挥,略略散了胤禛带来的那一股子熏香气。

  这一院子里,四福晋爱好古怪,焚香素来只爱沉香、檀香两样,蜜合苏合百合一类都少,遑论细致调制过,各有千秋或淡或浓的各样香料。

  宋知欢喜欢的倒是杂一些,但她被宋母养出一身矜贵毛病,对香料要求极高,内务府分配来的份例大多都是看不上眼的。

  于是她更多时候还是在房中摆放各样新鲜花卉,取一股自然清新之气,偶尔起一炉香,也定然是在宫中这个情况下能弄到手的香料中品质最好的。

  但身份限制,能弄到的香料也有限,最后燃一炉百合宫香,或是一两样安神香,再没有多的了。

  也只有李氏喜欢在秋日燃起一炉甜气满满的香,整个人浸在屋子里,燃起炭火来,留一面小窗,伴着秋日凌冽的空气,能令人整个人都有一种幸福感。

  这本是令人惬意好滋味,无奈宋知欢有孕之后愈发挑剔,是受不住这一类的声音的。想来胤禛是打宫外回来听了消息高兴蒙了,在这小院子里晃了一大圈儿,最后回到中点。

  宋知欢被自己的形容逗笑了,轻笑了两声,方才摇了摇头,将炕桌上的东西收拾了。

  不多时便有柔成自李氏房中回来,主仆二人换了个眼神,不约而同地走向了寝间。

  寝间的窗本来半开着,柔成小心放下,又将寝间与正堂间的纱帐放下。

  宋知欢自顾自在铺着浅紫色绣月白小花床罩的雕花大床上坐了,柔成则拿了个包袱回来,小心打开给宋知欢看。

  “奴才回府见了老爷、夫人,各位都很欢喜。这是夫人给您做的一身里衣。”她笑着将卷起的衣裳打开,露出里头一堆零碎的东西来。

  先是一个信封,看着厚厚的,上头以潇洒大气的行楷字写着“长姐亲启”,柔成一面奉与宋知欢,一面笑道:“小爷说他今年走海运成了,赚了不少银钱。这里头是按您当年给他的份子钱算出的分红,另有给您的信,是老爷、夫人各人说的话,您细看。”

  宋知欢打开看了,见里头一沓的银票并几张信纸,她忙将信纸拿起看了,倒是小弟宋知新的字迹,细细写着家人的叮嘱,看的人热泪盈眶。

  柔成忙劝解宋知欢住了眼泪,又点了那些银票,对宋知欢道:“这里头有千两银票,夫人另外用里头的钱在外头给您添置了庄子田地,地契都在呢。”

  宋知欢连连点头,看着一张张地契,一面是暴富的喜感,一面是弟弟出息了的欣慰。

  好半晌,她方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对柔成道:“这些就锁在床上的柜子里吧。”

  柔成笑了笑:“奴才也是这样想的。”

  又继续道:“这还有两大包金银锞子,都是夫人特意嘱咐给您的。”

  宋知欢正是情绪敏感的时候,看着这些东西,只觉着都是宋母满满的爱,不免又落了两滴眼泪。

  不过宋母心细,准备的金银锞子都很是精致,正是宫里常用的。如宋知新的这些大额银票,反而不好出手了。

  柔成劝住了宋知欢的眼泪,方才继续道:“这还有一大包干银耳,怕成朵的占地方,夫人特特命人拣最好的地方剪碎了下来,这一包顶寻常好几朵呢!一大包的酸杏蜜饯,是夫人知道您有身孕特意预备的。”

  “倒是母亲做得出来的事情。”宋知欢听了宋母命人剪银耳的事情破涕为笑,见余下还有一包首饰,这倒是平常的,虽然珍贵,但在宫中却也常见。

  唯有剩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竹狗、草蟋蟀才是宫中难见的野趣儿。

  柔成说到这个也笑了,无奈道:“这是小爷们特特要给您装上的,说您在宫里无聊,拿着这个玩儿。听说在府里,夫人日日拿着您的画像给小爷们看,就怕小爷们日后和您不亲近。”

  宋知欢听了只想笑,又感念宋母一番慈母心肠,直道:“多亏母亲的用心,竟然为我思虑至此。”

  这年月的女人,娘家才是腰板,日后兄弟侄子若是和她不亲近,那宋家对她也就疏远了。兄弟们都是自幼处出来的情谊,她最彪悍的时候还提着鞭子赶过不爱读书练武的三弟四弟。

  那位性情古怪偏要远渡重洋做海运的宋知新就是宋知欢的四弟了。

  这些话说完了,柔成将东西都收了,不免又笑了:“这东西多,抱起来一大包,奴才虽用里衣卷着,明眼人也能看出里头有东西来。但这本是平常事,又有四福晋的面子,倒也平平安安地过来了。奴才给检查的侍卫塞了些银子,倒不多,只是可知守门那侍卫多大的油水。”

  她难得打趣了一句,引得宋知欢笑了笑便满足了,又给宋知欢倒了温水来,道:“太医说了,您不可饮用茶水,如今出了三个月,甜的也要少用了,就将就将就吧。”

  宋知欢点了点头,接过淡青色无纹的瓷器饮了半盏温水,柔成又用冷水浸了巾帕来给她敷眼睛,主仆二人随意交谈着,颇为悠闲。

第7章 第七

  每逢冬日,京城常常是北风呼啸着。

  这是初冬,刚要落了雪的时候。

  紫禁城的夜乌漆漆的黑得吓人,倏地一阵风吹过,狂风咆哮着,引得人阵阵心慌。

  宋知欢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呼吸两声,一手不由自主按在了胸前,感受着手下砰砰跳着的动静,她拧了拧眉,抿着唇下定了决心,忽然一伸手,手中多了个小指头尖儿大小的玉杯,拿在手上也要小心翼翼的。

  外头传来的柔成的脚步声,宋知欢忙道:“你替我拿些蜜饯过来,嘴里发苦。”

  柔成“唉”了一声,脚步声渐渐消失,那是她去了宋知欢日常起居的暖阁取蜜饯。

  宋知欢长长出了口气,狠狠心,控制着将那玉杯里浅浅的一滴液体送入了口中。

  这年头,穿越的谁没个金手指?

  但宋知欢赶上的这个穿越大神实在抠门了点儿,人家穿越女的灵泉是按眼、汪算,她的是按滴算,每年一滴。

  好在还配套带着个空间,虽然不大,也能存储些东西,还有个时间静止的能效,倒也算有点作用。

  这灵泉就是当真神奇了,虽然不能起死回生,却正经能调养身体,使人气血平衡充沛、肝脏肺腑健康、身体强健。

  当年宋知欢给宋母用了一滴健体、宋大哥宋知信病重的时候用了两滴、宋知新幼年体弱险些留不住,便也用了两滴。

  或许一滴半对宋大哥和宋知新就足够了,但有些事情,容不得或许。

  再有就是宋家小弟宋知诚决意要往边关从军时,宋知欢拿着宋母家族传下的秘方和灵液两滴做了一瓶子药丸,对宋知诚千叮咛万嘱咐是保命的药。

  宋知诚作为在姐姐鞭子下长大的孩子,也不是不知好歹,认认真真地把药收下了,对外只说是宋母拿祖上秘方配出来的药。

  在这边整整十七年,一共十七滴灵泉,宋知欢凭借自己社畜多年的硬气和积攒积蓄的经验硬生生攒下了十滴。

  这杯子是能生出灵泉的,另外有一个玉杯用于储存,可以心念控制,无论是移动还是控制分量。

  这可就有一点玄幻了,不过宋知欢虽然在红色的太阳下生长了一辈子,但穿越这事儿本来就玄幻,这种事情也就接受正常了。

  这年头谁没个三灾九难的,宋知欢轻易不敢动这灵泉,若不是这一胎实在是怀的艰难,也不会有用灵泉。

  灵泉的功效是显而易见的,一服下,宋知欢便觉有暖流在腹中流转一圈流入四肢,只让人舒服的想要发出□□轻叹。

  宋知欢觉着心口的慌乱好些了,方才轻轻松了口气,一转手将玉杯收起,柔成已经捧着个小茶盘进来了。

  宋知欢饮了一盏清水,嚼了两口酸杏,问柔成道:“几时了?”

  柔成略带担忧地道:“子时快过了,您再睡会儿吧。”

  宋知欢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扶着浑圆的肚子躺下了去。

  如今正是冬日里,她这一胎也五个月了,因为胎里养得好,从外看已经能见到不小的浑圆,实在是令人又喜又怕。

  柔成满含担忧地看着宋知欢躺下,直到她闭眼后呼吸逐渐绵长,方才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仔细看了一会儿,见她却是安稳下来了,这才仔仔细细为她掖了掖被子,拢好了床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