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闫桔
林秋曼把他送出去,并吩咐莲心去把屋里的药箱取来。
二人只字不提何世安,仿佛没那个人似的。
送走何父后,林秋曼回房里看柳四娘,把纱帐挂好道:“老爷子走了。”
柳四娘坐起身,“他怎么说?”
林秋曼坐到床沿,握住她的手,认真道:“你这事情有点棘手,我先给你打招呼,莫要生出寻死的念头来,知道吗?”
柳四娘看着她没有说话。
林秋曼继续道:“明儿我让莲心去找裴五娘,让裴六郎到朱家院来见你一面,咱们把事情摊开来谈。我给他半月期限,定要想办法让他三媒六聘到柳家,名正言顺把你这孩子保下来。”
柳四娘摇头道:“二娘天真,这事他办不下来的。”
林秋曼冷笑,“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他若当那缩头乌龟,我便想法子搞得他身败名裂,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
柳四娘沉默,林秋曼怕她多想,又道:“你尽管放宽心,他若不娶你,我便让晋王去压英国公府。”
柳四娘吃了一惊,“让晋王出面?”
林秋曼:“我想法子让他给英国公府施加压力,那裴六郎往后若想有仕途,名声便不能搞臭。”停顿片刻,“这是好的方向,若是往坏的方向想,你跟裴六郎撕破脸了,那这个孩子就不能留。我方才已经拜托石板桥的何老爷子了,他会给你处理,是信得过的人。”
柳四娘面色苍白,忧虑道:“二娘……”
“莫要胡思乱想,什么报复心啊,一尸两命啊,那些乱七八糟的统统都给扔掉。咱们走一步看一步,总是有法子把这事圆下来的。”
柳四娘缓缓点头。
林秋曼继续道:“今晚你就在这里留宿,我派人去柳府说一声。”顿了顿,“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柳四娘有些依赖她,“我没什么胃口,只要有你在身边,就觉得心里头踏实,仿佛天塌下来了都能顶着似的。”
林秋曼笑了,“我这叫盲目乐观。”
柳四娘也笑了。
林秋曼好奇地盯着她的腹部,“让我摸摸看。”
柳四娘怕痒,被摸得咯咯失笑。
原本愁眉苦脸的气氛被林秋曼一阵插诨打科遮掩了过去。
翌日一早莲心拿着英国公府的玉牌前去找裴五娘,直到正午时分,裴六郎才急赶匆匆地来朱家院。
听到张氏的传报,林秋曼冲柳四娘道:“他来了,你先进屋里躲着,我去见他。”
柳四娘有些紧张,抓住她的手道:“我有些怕。”
林秋曼:“你怕个屁,有我呢,他若是不允,我立马抡他大耳刮子。”
柳四娘:“……”
不一会儿林秋曼前往正厅,裴六郎见她来了,忙起身向她行拱手礼。
林秋曼行福身礼,做了个手势,“坐。”
裴六郎坐下。
林秋曼仔细打量他,刻薄道:“瞧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张口闭口都是礼仪教条,却净干些混账事。”
裴六郎已经许久没见过柳四娘了,近些日家里又在安排他的亲事,心里头不免毛躁,皱眉问:“四娘可在你这里?”
林秋曼:“在。”
裴六郎急切道:“我可否见她一面?”
林秋曼起身,“跟我来。”顿了顿,警告道,“你可莫要惹她动怒。”
把裴六郎带到客房,里头的柳四娘见到他不禁愣住,赌气地转身背对着他。
林秋曼道:“你二人先说会儿话。”
离开客房,林秋曼独自走到外面。
张氏已经猜到了什么,小声道:“这事棘手,小娘子插手不得。”
林秋曼背着手望着灰蒙蒙的天色,皱眉道:“我难不成看着四娘去死?”
张氏叹了叹,“小娘子到底年轻,高门大户的婚姻岂是小辈们能做得了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裴家与柳家差距甚大,就算裴六郎拼尽全力,只怕也是成不了事的。”
林秋曼:“我管不了这么多了,这事必须得圆下来,若闹了出去,柳家丢脸,裴家也丢脸,双方总得掂量掂量。”
张氏认真地想了想,“若真想圆下来,只有借外力敲打英国公府。”
林秋曼挑眉,厚颜道:“晋王自己送上门来的,不用白不用。”
张氏急道:“你以为他会白让你用吗?”
林秋曼破罐子破摔,不要脸道:“张妈妈可莫要忘了,那是全京城最帅的郎,我睡他不亏!”
张氏:“……”
稍后林秋曼去客房看情况,推开门就见二人搂在一起,柳四娘楚楚可怜的,满脸泪痕。
林秋曼翻了个白眼儿,开门见山问:“裴六郎你打算怎么办呢?”
裴六郎急切道:“四娘既然有了我的子嗣,我自然会求娶,定不负她!”
林秋曼愣了愣,盯着他看了会儿,说道:“不是说你家中在替你议亲了吗,你如何求娶?”
裴六郎:“家父定是不允的,但我可以求我祖母焦老太君。”顿了顿,“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我与四娘情投意合,她的名节既然被我败了,我自当负起责任,给她一个名分。”
这番话倒是听得舒心,林秋曼双手抱胸,“我给你半月期限,事情若没办成,你那名声估计会跟韩三郎差不多,我林二娘的手段你是见过的。”
裴六郎慎重道:“一言为定,半月为期,官媒娘子定会到柳家提亲。”
他既然表了态,林秋曼也不跟他啰嗦了,又退了出去。
之后裴六郎在屋里逗留了阵儿才匆匆离开。
待他走后,柳四娘已经恢复了平静,直勾勾地盯着某个地方,眼神深得吓人。
林秋曼再次进屋,她回过神儿,将方才的心思掩藏起来。
“你倒没看错人,是个有担当的。”
柳四娘幽幽道:“京城四君子之名不是白来的。”
林秋曼坐到桌前,摸下巴道:“你们两家门户差别巨大,裴六郎又深得英国公喜爱,就算他去求焦老太君,只怕也成不了事。”
柳四娘低头不语。
林秋曼看向她,“不过你放宽心,明儿我去趟晋王府,双管齐下把这事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让你风光大嫁,全了你的心愿。”
此言一出,柳四娘立马跪到地上,激动道:“二娘若真能把事办成,这辈子我柳四娘愿为你肝脑涂地!”
她这一举动把林秋曼吓了一跳,忙把她扶起来,“好好的跪什么跪,吓我一跳。”
柳四娘握住她的手,“你若有本事说服晋王出面施压给英国公,这事多半是成了的。”
林秋曼安抚道:“放心吧,他就动动嘴皮子,两句话打发的事情。”又道,“上回焦老太君寿诞,他百忙之中还抽空去了一趟,可见跟英国公府关系紧密,再加上你柳家又是晋王府的人,他肯定会撮合的。”
柳四娘的心稍稍定了下来,林秋曼又道:“你先回去,在事情没落实下来之前莫要走漏风声,谨防对自己不利。”
柳四娘点头。
林秋曼摸摸她的脑袋,“回去安心等着吧,这杯喜酒我是吃定了的。”
柳四娘展颜一笑,“二娘你真好,有主见有头脑,仿佛什么事情到了你这里都不是事。”
林秋曼翻了个白眼,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来,“晋王府仗势欺人,我狗仗人势。”
这话柳四娘听不懂,林秋曼也没解释,只道:“午饭吃了便送你回去,把心放开一点,安心等着,若事情落实了,以后便让石板桥的何大夫给你保胎,把月份瞒下来。”
“好,我都听你的。”
下午林秋曼差人把柳四娘送回柳府,第二天亲自走了一趟晋王府,等晋王从政事堂回来。
老陈和吴嬷嬷闲着没事,笑眯眯的给她备茶水糖果糕点。
林秋曼被两人看得很不好意思,说道:“陈管事的伤可好全了?”
老陈:“好多了,郎君放在心上,让宫中御医给处理的,用的药也是最好的,恢复得也快。”
林秋曼:“那就好,骊山那经历实在吓人。”
三人正唠着家常,家奴来报,说郎君回来了,吴嬷嬷前去接迎。
听到林二娘来了,李珣颇觉诧异,打趣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估计又给我找事来了。”
吴嬷嬷掩嘴笑道:“人家能亲自登门,已经算不错了,郎君还嫌。”
李珣哼了一声,“先换身便服。”
吴嬷嬷服侍他更衣,换了一身月白衣袍。
书房里放了银碳,暖洋洋的,一碗热茶奉上,解了乏。
李珣坐到榻上,“让她过来吧。”
吴嬷嬷下去请人。
林秋曼被带了进来,吴嬷嬷关门离去了。
林秋曼朝榻上的贵人行福身礼。
李珣手持念珠,胳膊的重力落到扶手上,微微斜着身子,懒洋洋问:“是不是又给我找差事做了?”
听了这话,林秋曼不由得笑了起来,有时候她觉得李珣这人也挺有点意思。
“上回殿下说奴屡屡拆人姻缘,会遭报应,这回奴不拆人姻缘了,撮合姻缘。”
李珣似笑非笑,“你倒长记性。”
林秋曼:“被殿下亲自出手教训,不长记性都难。”
李珣:“……”
林秋曼继续道:“上回英国公府的焦老太君寿诞,殿下在百忙之中抽空去了一趟,可见对英国公是极其爱重的。”
第115章 喉结控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