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酤
“女大当嫁,这不是应该的吗?”召未雨斜了他一眼。
“是应该的。”陶灼亲亲她的眉心,“那你是真打算让她嫁给蒋家那小子?”
“蒋含称我看过,已是朝中我最满意的人选。”
陶灼勾了唇,“你满意就好,到时候成柔出嫁,除了嫡长公主该有的礼制,再从我府里划些东西去,就当是给她公主府的贺礼。”
“贺礼什么的可以再说。”召未雨盯着他的唇片刻,目光逐渐向下,手指勾上他的腰带,缱绻道,“只是还有件事,必须得你帮我。”
“何事?”陶灼喉结动了动,召未雨明显听到了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帮我送成柔出嫁。”她微微起身,附在他的耳边道。
陶灼有些错愕,“你说什么?”
“别人出嫁,都有父亲相送,风风光光的,别人都有的,我们家成柔怎么能少呢?”
她说的是那么理所应当,说的陶灼大喜过望,浑身燥热,心痒难耐。
“好,我送她出嫁。”
他低低地应着,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殿内温热异常,蓬勃着朝朝热气。
陶灼看不见召未雨攀着他赤.裸后背时露出的狡黠神情,清醒着魅惑,像极了捕到猎物的狐狸。
意乱情迷的,始终只有他一个人。
***
白倾沅得了出宫令牌,哪里还会老老实实地待在兰阙殿,当太后给成柔做嫁衣的消息传入她耳中的时候,她正坐在成熙的公主府里吃吃喝喝。
“活像个逃难来的,怎么,宫里是亏待了你不成?”成熙点点她的鼻子。
“哪能啊,只是闷得慌。”
白倾沅不敢说实话,她其实还念着顾言观,此番出宫,只是借着来看成熙的由头,在这里待一会儿,午后她便要偷偷赶去灵泉寺寻顾言观。
“你才呆了多久就嫌闷,那你叫我们这些在宫里活了十几年的人怎么说?”
成熙牙尖嘴利,却仍是宠着她,将好吃的都往她面前挪。
“姐姐前半生在宫里困着,后半生不就解放了?瞧瞧你这公主府,多自由,多气派!”白倾沅艳羡道。
“就你会说。”成熙抿了嘴,望了眼窗外,“太后今日已经派人在给成柔做嫁衣了。”
“什么?”
白倾沅骤闻此讯,吞了一大口粉糕入喉,被噎得难受。
成熙连忙给她递了杯茶。
她囫囵饮下,难受地咳嗽几声,不可置信道:“怎么会这样?”
“不是早就说过,太后为她选定了蒋家的少将军,如今这般,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成熙不咸不淡,只当是在陈述一件毫不相干之事。
白倾沅怔怔看着,握着手中的茶盏,不敢吭声,她不确定太后对陈家所做之事,成熙是否知道。
可是无论如何,成柔都是知道的,那她怎么还会答应嫁给蒋含称呢?真要这样,那她日后还能如何面对成熙?
会不会是太后胁迫她的?
白倾沅神色复杂,成熙却犹自斟着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姐姐。”白倾沅偷偷看一眼她的神情。
“嗯?”
“成柔姐姐成亲,你高兴吗?”她试探地小心翼翼,不敢多逾矩分毫。
“这是喜事,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成熙上挑的眼神暼她一眼,眸中带了不经意的冷笑。
“可是蒋家……”
白倾沅也不知自己为何忽然会这般扭捏,成熙的反应让她捉摸不透,她总觉得,自从那回下山之后,她们俩便没了往日的亲昵。
或许本来也不是很亲昵,她回想起上一世,驸马死后,成熙纵情声色,成柔规规矩矩地做她的长公主,两人性格迥然不同,相交也不是很多。
只是如今这番,是直接将两人推向了更远的对立面。
正想着,便有丫鬟来报,说驸马到了府外,请求相见。
这是成熙的公主府,就算是驸马来了,也得经过她的同意才能进来。
成熙允准了驸马进来,不多时,白倾沅便见到陈玉卿明朗地笑着,穿过廊下,往这边凉亭来。
而他的身旁,跟了个男子,不是小厮的模样。
那人俊朗神逸,霁月风光,高束的发冠簪着墨玉,通身玄色劲装,只余一张脸,白的格格不入。
可就是那张脸,叫白倾沅昨晚心心念念,却始终没能真正见过一面。
“傻了?”成熙一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回了神,视线回转,陈玉卿带着人已经到了她们跟前,怕她不识,正热心介绍道:“这是柏远顾家的顾言观。”
驸马很贴心,没有提及从前顾家,也没有说他是什么少将军,而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他的祖籍柏远,避免了他的伤心事。
随后,他又指着白倾沅道:“这位是西郡嘉宁县主。”
顾言观在他的示意下,规矩行礼,面色生硬地仿佛他们从不相识一般。
白倾沅揪着帕子,只淡淡扯了下嘴角,“顾先生不必多礼。”
成熙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轻笑道:“灵泉寺上呆了那么久,还以为你们好歹也是见过的,怎么这般生疏?”
听她这般调侃,白倾沅心虚不已,一不小心便咬到了舌头。
她又哪里能跟成熙说,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将人拐上了床榻,该亲该摸的,一个也没放过。
第47章 被逼问
白倾沅正襟危坐, 端的是一副正直体面,顾言观跟着陈玉卿坐下,堪堪坐在她的左手边。
“表哥在山上静修, 怎么好端端的就下来了?”成熙不顾陈玉卿还在侧, 亲自斟了一杯茶,先递给了顾言观。
陈玉卿倒也不介意, 乐呵呵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接话道:“是我请了顾兄下山的。公主也知道,过不久便是秋猎, 我的骑射从来不像话, 去年就闹了洋相, 今年便想请顾兄出山,好好教我一番,也好博个彩头回来。”
成熙横他一眼, “表哥在山上呆的安宁,没得叫你给扰了清修,竟还好意思央着人家学骑射, 脸大如盆。”
“公主,我……”陈玉卿欲言又止, 不知该如何辩解。
顾言观看不过去,替驸马出声道:“是我自己有些事得下山一趟, 在街上碰巧遇见了驸马,公主实在错怪驸马了。”
成熙冷漠地暼一眼陈玉卿,闲闲道:“你不必替他说话。”
说罢,她又想起些什么,关心道:“你此番下山,可有去沈家见过知鹤了?”
“咳咳咳——”
白倾沅没得被茶水给呛了一嗓子, 凌乱之际,胡乱接过了不知是谁递过来的一方帕子。
待她擦拭干净水渍,难受着抬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起来,这帕子,似乎是顾言观的。
她面色古怪,一时不知改作何反应。
“多,多谢先生。”她矜持着道。
顾言观微微颔首,“不谢。”
气氛诡异地僵持着,成熙的话被众人抛诸脑后,白倾沅眼睛飞速眨着,在想该说些什么来缓和缓和。
不料成熙却是瞧出点眉头来,想了想,试探道:“表哥的帕子脏了,阿沅带回去洗了再还给他吧?”
白倾沅一愣,把玩着手中顾言观的帕子,悄悄撅了嘴,“我带回去,下回还得专门送出宫来,送上山去,多不方便,就放在姐姐这里,姐姐随便喊个下人替我洗了吧。”
这话真是,半点不留情面。
不过倒是叫成熙瞧出些不同的东西。白倾沅有时候虽嘴毒,但对不熟络的外人,多半还是客客气气的,若她和顾言观真如方才两人表现的那般不相识,说话又哪里会这般呛人。
八成有鬼。
她心下想着,逗乐的趣味更甚,向白倾沅道:“哪里会不方便,秋猎之后,我想在灵泉山上摆个宴,到时候你陪我上一趟山,不就能把东西还回去了?”
“我不想去。”
白倾沅早忘了自己先前还想偷偷上山寻人的打算,她一见到顾言观这副岿然不动的模样,心下便没由来地生气。
成熙笑着问:“怎么不想去?”
白倾沅端着架子道:“山上有不喜欢的东西。”
知道她这话是故意说给顾言观听的,成熙实在禁不住笑出了声。她笑容明亮,姣姣艳丽,忽然伸出的手搭在了半空,上挑的眉眼泛着慵懒,“阿沅,你且再好好想想,反正我不急,秋猎之后,我再寻你要答案。昨日那柄玉如意,宣平侯家的小子亲自送上门来了,咱们去看看吧。”
后半句话是对驸马说的,还没回过味儿来的陈玉卿立时抬起头来,自觉地将手垫在了成熙的掌下。
“是。”他浅浅笑着。
“你们二位先坐着,我和驸马去去就回。”
白倾沅对上成熙暧昧的笑意,好似明白了些她的用心。
她赶紧低下头,捧起茶盏掩饰自己,欲盖弥彰地想呷一口清茶,却又有冰凉的指尖忽然触上了她的皮肤。
顾言观将茶盏从她手中拿走,淡淡道:“这杯凉了。”
白倾沅眼瞅着他将自己的茶水倒了,再斟了一杯热的放过来,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轻重有度,做什么都好看,她一时晃了眼。
只是她心下还憋着气,学着顾言观从前的样子,风平浪静道:“多谢。”
她再没看他一眼。
可她实在是打错了主意,跟顾言观比沉静,她怎么比得过。
一柱香过后,成熙与驸马还未归来,白倾沅坐不下去了,烦躁地起身要走,顾言观终于拉住了她的手。
起身的动作顿在原地,白倾沅赌气看向他,“先生这是做什么?”
“坐下。”
“我才不要听你的,冷着一张脸我一点都不喜欢。”白倾沅想要甩开他的手,谁知两人手掌交握,顾言观不知用了几成劲,竟是怎么也甩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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