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瓜珍宝珠
《侯府女眷贬为庶民后》作者:西瓜珍宝珠
文案
在皇子和皇女之间站错队的明侯府被抄啦!
明侯爷自戕而亡,嫡兄庶弟尽数发配边关,
女帝登基,心怀宽宥,只将侯府女眷贬为庶民。
妻妾娇女共八人,环肥燕瘦,各有风姿。
养得十指不沾阳春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只晓得饭来张口衣伸手,
描眉敷面抿红唇,弹琴吟诗落黑白。
至多也就能捏针劈丝拨个算盘,
却不知该如何浣衣洗菜拔萝卜,
更不只该怎么种菜养鸡拉风箱。
处处乱,处处错,一一改,一一顺。
正室小妾少了个男人抢夺侍奉,
反倒相知相交的好友。
嫡女庶女们没了身份高低,
反倒成了真姐妹。
从替人浣衣熨衫,到偏京首屈一指的成衣行;
从两文钱代写家书,到科举面圣,女子入仕;
从一顿饱一顿饥,到女帝也要来打卡的小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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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定了三对cp
嫡女明宝清X长安不良帅(自卑豺狼,一见钟情)
继母蓝盼晓X陪嫁大管事(大龄处男,暗恋多年)
小妹明宝锦X隔壁小滑头(青梅竹马,男德驯养)
添加(可能是雷点):
还有一对笔友变知己,年轻差九岁,结局开放。
本文是姑娘们奋斗文,但谈恋爱。
感情线我觉得不算太多但有读者觉得太多。
本文目前是女帝,下一任也是女帝,但不是女尊。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青梅竹马 种田文 美食 轻松
主角视角明宝清明宝锦配角蓝盼晓明宝盈
一句话简介:女孩们共筑小家,一日三餐四季
立意:回归生活本真,享受独立自由
第001章 出城
长安的春日有些温燥,让土地都起了皮屑,在阵阵浑厚而悠扬的晨钟声中,崇义坊的大门被缓缓拉开,拖起的尘土如灰雾般蔓延开来。
守门的武侯习以为常,甚至还在尘云里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可等在坊门边上的那几个女娘却都忍不住轻咳起来,惹得那武侯又掠了她们一眼。
她们看起来很寻常,素衣无饰,但多瞧一眼,又觉得没那么寻常。
撇去那些带着帷帽的女娘不论,只瞧那个将要走过来的攀谈的少妇,她虽神色疲倦忧虑,却也难掩姿色。
‘到底是贵人,瞧瞧这脸蛋、身段。’
这武侯负责的是崇义坊的守门、巡防等事宜,坊中的事情自然有所耳闻,更何况是侯府抄家这样的事,被调令去抄剿家财的金吾卫、不良人各个沾了一手肥油,只可惜他没得了这个好差事。
这一车的侯府女眷被贬为庶人,天光微亮就要出坊出城,也是不想被人打量议论。
武侯几个扫眼,看她们行囊单薄,如一饼被夯实榨干的茶枯,实在没有什么油水了,虽有心想摸一摸,蹭一手芳香油亮也好,可晨起倦怠,腹中空空,有心思却没劲,只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快走。
蓝盼晓轻声道谢,转身默数清点人数,侧后方拉夜香的骡车不耐烦她这样慢吞吞碍事,挥鞭甩断了钟声。
明宝清带着帷帽,正咽下喉咙里被尘土挠出来的痒,心想着,‘晨钟声,头一回这样清楚的听见。’
警示宵禁的暮鼓声她倒是常有听的,她是明侯嫡长女,又许了河东林氏,每日的收到的帖子和名剌数不胜数,阳春踏青,盛夏纳凉,秋来拜月,凛冬赏雪,四季玩乐的花样多了去了,乐而忘返,总有晚归的时候。
她正恍神,秽物在木桶晃荡的声音陡然逼近又远离,令明宝清脑袋中那点春花秋月弹指而灭,她实在不该再想这些事。
“摸黑起来,就为了跟夜香车一道出去,可真是好主意!”明宝珊轻声抱怨着。
更何况早起又如何,长安城总有人醒的比她们早。
除了交班的更夫和要出城的夜香郎之外,各色的早点铺子也有了响动,水沸柴裂的声响渐次热闹起来,叫饥肠辘辘的人愈发急切起来。
“好了,咱们走吧,四娘,四娘过来,牵着我。”蓝盼晓带着众人走向坊门,露出背后一家刚开了半扇门的毕罗铺子,那武侯忽然一抬手,扬指打了个手势。
蓝盼晓一惊,还以为是在示意自己,转身看去,就见那个毕罗铺子里探出个包着褐布幞头的老头,他笑着点点头,一边系半袖的细带一边折身朝里喊,“杜大郎还是老样子,两个葱香胡麻饼,一碗宽扁齑馎饦。”
蓝盼晓愣了愣,忽然意识到这个无比沉重晦暗的拂晓,对于其他人而言,不过又是崭新而平凡的一日。
从崇义到春明门,共要经过三坊一市,城中道路规整平坦,她们包袱里只有几件下人旧衣,并没有多少负累。
可多日担惊受怕,食不果腹,她们哪个不是娇生惯养的,才走过一坊距离,就已经受不住了。
除了幼女明宝锦没有戴帷帽之外,其他的女儿虽都遮住了半身,但蓝盼晓也听得出是谁在唉声叹气,谁在轻声啜泣。
女儿,她足有四个女儿,但没有一个是她的骨血。
嫡女明宝清是明侯原配所生,次女明宝珊是妾室朱姨所生,三女明宝盈是妾室林姨所生,而明宝锦的生母已逝。
余下那些素着面的妇人大多是明侯的姬妾,她们每一个的年岁都要比蓝盼晓要大。
其中年岁最大的妾室苗姨其实是明老侯爷的妾,听说是算了八字抬进来给那时候病重的老侯爷冲喜的,倒也真给延了两年寿命,算是有功劳,所以即便她都没跟老侯爷圆过房,也还是养在府里了。
林姨的年岁最小,因年方五岁的幼子跟着才十三岁的次兄入了司农寺为官奴,悲痛欲绝以致于有些痴疯了。
虽说相比起发配碛西(西域)的长兄,这都还算好了,起码还在皇城里头,不至于天各一方,但这也是安慰人的话。为人奴仆,身不由己,此生不知还能不能再相见。
幸好明宝盈还在她身边,算留存了一点盼头。
‘这都是他害的。’蓝盼晓直到明侯自戕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曾那样畏惧的男人,实际上外强中干,胆大无脑。
他妄想立一个从龙之功,却不想最后是皇女登基,杀兄囚弟好不利落,天家乱糟糟一团,势必要让底下的人更痛上百倍。
明侯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却令圣上不快,将罪责加重了。
‘若不是他畏惧天威,自裁了断,三郎原本可以跟着我们走的,大郎也不必带着镣铐去碛西这样远的地方,就算入司农寺,与二郎兄弟在一处,起码还算有个照应,让元娘有个念想。’
蓝盼晓实在不敢恨圣人,甚至在听到只是将她们贬为庶人,而非伎非奴的时候,心生感激。
不过蓝盼晓也知道,这份宽容还是看在明宝清的面子上才有的,是她的外祖母卓氏拖着年迈病体入宫求来的。
圣旨一落定,卓氏就病逝了,明宝清甚至不能去送她最后一程。
想到这,蓝盼晓看了明宝清一眼,见她一身素衣,薄纱遮面,身骨挺直,似松柏。
她和大郎都是前头夫人生的,蓝盼晓就算同她相比,也根本没大多少。
朱姨还在抱怨不休,明宝珊也被带得抽抽搭搭起来。
不知是乐伎出身的缘故,还是胡人混血的天赋,朱姨的嗓子极好,哭嚎了这么些日子,一丝沙哑都听不出来。
明宝珊也像了她,样貌明艳娇媚掩去不说,哭声如落雨滚珠,清清亮亮。
“走一步看一步,别哭了。”蓝盼晓被哭得有些心烦,只是她秉性温柔宽和,重话也说得没什么力度。
突逢大变,心中惶恐难以纾解都是人之常情,但此一时彼一时
,人人惴惴不安,皆在忍耐,偏她还似在闺中争抢衣裳首饰般矫揉造作。
“二娘,噤声!”明宝清斥一句,急雨骤停。
里坊中虽有铺子,但更多还是民居,即便有人做活、晨读要早起,大多也还睡眼惺忪地提不起精神来。
可眼下入了东市,人声渐渐嘈杂起来,因城门和坊门是同时开启的,这个时辰进城的百姓多是往集市来,所以这个时辰的东市比蓝盼晓以为的要喧闹许多。
一挑挑山野杂菜,一车车肥荤银鳞。
初春时候,樱桃居然已熟,明宝清猜测应该是京郊那些王侯的温泉庄子上的头一批。
一筐筐樱桃装在青翠未褪尽的小竹篓里,由层层细绒软叶铺垫着,衬得愈发莹润绯红。
卸车时被脚夫托在肩头,矜贵极了。
“想吃浆酪樱桃。”明宝锦不太懂事地说。
无人理她。
摊贩热络地招呼着,蒸饼白蓬云软,胡饼面脆油香,明宝清常吃的庾家角黍倒是还没开门,可糯米的香气已经从门缝里涌了出来,可她们哪里敢往外掏半个子?所以下意识避开集市热闹,往人少的道上去。
蓝盼晓也是埋头走着,直到瞥见那断头台,才觉出自己走得太偏了,竟然往狗脊岭来了。
长安城里一东一西两处刑场,西市的叫独柳树,东市的叫狗脊岭。商家为避晦气,所以很少置铺于此,才会如此冷清阴沉。
皇位更迭总会死一批人,造就一批人。高台之上,血色斑驳肮脏,其中最新鲜那些血液,可能来自先太子的某些门客拥趸。
“哎呀!”明宝珊抱怨地叫着,只觉得阴风阵阵,忙拢紧衣襟。
蓝盼晓也手足无措,明宝清把目光从断头台上收回来,沉声宽慰道:“母亲,咱们快些过去就是了,不要多心。”
这话刚说完,身背后有密密脚步声追上来。
明宝清帷帽一晃,看见三五皂靴佩刀男子从狗脊岭边上的武侯铺中走出,应是才交了班的金吾卫和不良人,看架势是要去用早膳。
如果只是这样自然没什么,偏生这几人都面熟得很,抄查家财时他们都有参与。
长安城以朱雀大街为界,分长安、万年两京县,虽说辖区延伸自郭外、畿县,但县衙却设在城内的宣阳坊,毗邻侯府所在的崇义坊。
宫中使宫中使安王和监察御史轮番抄家时,除了金吾卫之外,万年县县衙的不良人也因地利被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