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女眷贬为庶民后 第79章

作者:西瓜珍宝珠 标签: 布衣生活 青梅竹马 种田文 美食 轻松 古代言情

  “呀!”朱姨掀起臀,努力把眼?探出去看,但又死死用轿帘捂着脸,生?怕别人看到自己。

  “娘,您做什么?”明宝珊不解问?。

  朱姨坐了回来,虽是眉头?紧皱,却是神采飞扬。

  “蓝氏跟她的那个管事?搅在一起了!”

  “什么?”明宝珊没听懂。

  “就是蓝盼晓,夫人啊!我刚才看见她在街面上,同她以前的一个陪嫁管事?在一处,手?牵着手?扶她上驴车啊!啧啧,你大姐姐要知道得气死了吧!”朱姨终于憋不住笑,扬起了眉。

  “你都?说扶上驴车了,谁的驴车?大姐姐可?能会不知道吗?”明宝珊却是没有半点兴奋的样子,淡淡道。

  朱姨心?里那种莫名?的兴奋一下垮塌了,她喃喃道:“这都?肯?明宝清也是疯了吧。”

  明宝珊蹙眉瞧了她一眼?,道:“娘,别胡说。父亲都?死了,有什么好不肯的,你若换个踏实人,我也是肯的。”

  “什么叫踏实人?呆头?呆脑就是踏实人了?我就是要寻个有趣的,我又没给?他裘老?八花钱,他还倒给?我花钱呢!你非犟头?犟闹甩脸子给?人家看。”朱姨还有些委屈。

  明宝珊头?痛地揉了揉额角,说:“别往家里领,别弄出孩子来就行。”

  朱姨厚皮一张,可?也禁不住被女儿?这样说,她正?要骂一句,可?见明宝珊闭着眼?,眉间郁色不散的样子。

  她蓦地清楚了明宝珊这话的意思,别弄出来孩子来,不是让她别快活,只是不想她受那种罪,落胎也好,生?育也好,都?是苦痛。

  朱姨有些懊悔,在自己手?臂内侧的嫩肉上拧了一下,低声哄明宝珊,“知道了。方才那铺子你瞧着怎么样,合不合心?意?”

  “太贵了。”明宝珊道。

  “贵是贵些,咱们还付得起啊。”朱姨道。

  明宝珊只是摇头?,说:“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妥。不如先在邹娘子的铺子里做帮工,一步登天,到底是不可?能的。”

  “做帮工?浣衣熨衫伺候人穿戴啊!?”朱姨一百个不满意,道:“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我怎么不能做这样的事??大姐姐都?能坐到车前来,抛头?露面的,小妹都?能支起摊子来叫卖吃食,邹娘子的裁缝铺好歹也干干净净,往来都?是女客,怎么就不能做了?”

  明宝珊越说越激动起来,默了片刻缓了缓气,又道:“阿娘您只歇着就好,家中存银省着点花,等我挣钱回来。”

  朱姨满嘴讥讽辛辣之语,到底没有说出口。

  这段路上都?是争相来买年货的百姓,回家的路格外拥堵,明宝珊坐在轿中摇摇晃晃,轿外人声热闹。

  她合着眼?昏昏欲睡,忽然听见朱姨说:“你还是像你大姐姐的,也好。”

第084章 私奔

  道德坊开元观以东二里西巷第五户的小?小?窄门上换了新门神, 也换了新锁,旧人都进不来了。

  轿子虽是自家的,但轿夫是脚行里雇的。灶上一个婆子, 屋里一个丫鬟, 再多人就养不住了。

  明宝珊还?盘算着?要辞了那个婆子, 朱姨不乐意, “辞了婆子,咱们嚼生米,喝生水?再省, 雇个婆子的钱总有吧。”

  “这?婆子手脚不干净, 吃喝报账总高出两?成不止,阿娘若要留着?这?婆子,采买的事情?您得捏在自己手里。”

  明宝珊卸掉钗环, 拿下耳钩丢进妆匣里, 语气也还?是软绵绵娇滴滴的。

  但朱姨却?呼哧呼哧喘着?气, 站起?身来往后厨去了。

  明宝珊歪在榻上, 翻捡着?案几上凌乱散着?的几张小?笺,这?一张画的是一对银打?的雨珠串子,一滴滴疏疏落落, 那一张画的是一件暗红金纹翻领的大氅衣, 氅衣锦绣华贵,金线勾勒的飞马有双翅, 是波斯传来的纹饰。

  霜降端了桂圆汤来,见明宝珊拿着?那张小?笺出神, 就道:“小?娘子这?件氅衣真漂亮, 就不知道系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不系的,也没有扣子, 跟披袄一个穿法,大姐姐身子好,不怎么怕冷,冬日里就喜欢这?么穿。”明宝珊把这?张小?笺轻轻放下,又拿起?另一张。

  这?上头画了件雪白的半袖长袄,素白的麻料面,灰褐的凤毛从衣襟到延伸到袖口,因外头这?件袄是半袖的,所以里头那件黑底红刺绣的纱裙就显得更单薄了,端坐时还?可以掩一掩,若是一抬臂,一撩腿,便格外有种寒冰天气下的炙热联想了。

  “这?衣裳连料带工算三十两?得了,咱们夫人也真够厉害的,竟卖出个一百二十两?的价钱来。”霜降感慨道。

  “那家夫人尚在热孝,冬衣当然?也要按着?孝期的规制来做,可她如今死了夫婿,得了家财,快活得不得了,生性又是爱俏爱美的,孝衣穿个一个两?日尚可,长久穿下去,可不得寻些花样来做吗?阿娘听她家守门的婆子说,那夫人的娘家表哥要来,这?是算准了她的脉门,这?银子当然?好赚。”

  明宝珊如今说起?这?些男男女女的事情?来,端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还?比不得朱姨绞尽脑汁寻个拙劣借口要外出会那个裘老八时来得鲜活。

  “说到底,也是夫人精明能干。”

  霜降是与?明侯同时被抄家的那波官员家中流出来的奴婢,虽不过是十八九岁年纪,但见识也不少了。

  明宝珊要摆贵女架子时她跟得上,明宝珊要简衣缩食时她也从善如流。

  朱姨做出威严主母样时她老实受着?,朱姨露了真容了,在外头快活夜不归宿时她也波澜不惊的。

  只霜降生得普通,看着?细弱,在人市上挂了个低价,明宝珊是瞧她有几分眼熟才把她给买了回来,论?起?来了,才知道还?是旧人。

  “阿娘去哪了?”明宝珊问。

  霜降出去瞧了瞧,回来道:“去那位周夫人家中了。”

  明宝珊无奈道:“可是瞅准了人家表哥出了门?别撞破了人家好事,到时候门都迈不进去了。”

  “夫人才不会这?样没眼力?价,”霜降笑道:“小?娘子累不累,累了就先睡一会吧。”

  明宝珊见她移开案几,就势缓缓躺下,歇了一歇,醒来时就见到朱姨坐在榻边吃蜜饯,见明宝珊醒了,不由分说塞进来一颗,酸得她立刻醒神了。

  “阿娘别是有了吧,吃得这?么酸。”明宝珊迷迷糊糊说。

  “啧!”朱姨不轻不重地拧了她一下,说:“月事刚走,你别胡说!”

  明宝珊笑了一声,她知道朱姨就喜欢吃酸的,便挪过去,贴在她背上,靠在她肩头,伸手拿她碗盏里的南姜杨梅吃。

  “诶,林三郎和高将军家的二娘今日成婚,周娘子的表哥同高家是远亲,今儿?出门就是吃酒去了。”朱姨说:“你别说我又幸灾乐祸的,我就是听着?了,回来跟你这?么一说。”

  明宝珊应了一声,道:“成婚就成婚吧。大姐姐说不准都懒得甩他脸色,我还?说什么?”

  朱姨转脸看她,问:“今儿?怎么腔调不一样了?”

  “今儿?身子爽利,”明宝珊搂住朱姨的脖颈,说:“事儿?就会往好处想,身子不痛快,看什么都伤春悲秋的。”

  朱姨瞧着?她这?样,警惕道:“想做什么?”

  明宝珊笑了起?来,说:“想吃阿娘煮的鸡汤索饼,阿娘打?发?了那婆子是不是?我闻见鸡汤味了。”

  从前在侯府,明宝珊和朱姨其实没有这样朝夕相处过,这?两?年来,她也算渐渐拿捏住了朱姨的脾性。

  “就知道给我添烦,”朱姨虽然?抱怨着?,但把一碗蜜饯都塞进了明宝珊手里,起?身道:“少吃些,越吃越饿。”

  明宝珊笑着?,她往榻里缩了缩,倚到被霜降推到边角的案几

  上,拿起?那张画着?暗红金纹大氅衣的小?笺看着?,她想着?,总有一日要配齐了丝线,买到合宜的料子,给大姐姐做一件这?样的衣裳。

  明宝清今冬的新衣就是范娘子寄来的,其中那件齐胸的黄蓝间裙还?给了明宝盈,拆了璎珞和珍珠,这?两?身衣裳就没那么点眼了,但也看得出不凡。

  可在乡里行走时并没有谁觉得奇怪,‘烂船还?有三斤钉’这?话?,人人都知道。

  林姨和老苗姨也换上了新袄,年节里孩子们都在家中,也叫她们歇一歇,四外走一走,松泛松泛。

  蓝盼晓的新衣多是内衫,粉的绿的做了两?件,外头只是一件旧衣新染的蓝袄子,看起?来厚墩墩的,但颜色鲜亮,衬得她整个人像片桃花一样。

  这?几日学堂不开,文无尽又是个知情?识趣的,但凡不在纸坊里扎着?,就常带蓝盼晓四外玩去,有时进城访问故友,总也要蓝盼晓相伴。

  游飞这?一趟要去看吴叔,文无尽和蓝盼晓便也捎上他。

  严观忙了多日,得闲回家换身衣裳的功夫,一开门就瞧见文无尽、蓝盼晓、游飞摆出一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在驴车上边等边吃蒸笼饼。

  严观关上了门。

  文无尽又把门拍开了。

  “严帅怎么这?么不好客?”文无尽笑道。

  严观望外头看了一眼,道:“这?蒸笼饼是西街口买的?”

  “蓬软绵密,馅嫩汁多,鲜美无比啊。”文无尽知道他什么地方堵心,指着?蓝盼晓膝上那一个油纸包说:“还?有呢,严帅尝尝吗?”

  严观瞧着?他,又看小?毛驴,感慨道:“文先生竟还?如此?津津乐道,不免有些残忍。”

  “这?话?要从何说起??”文无尽不明白了。

  严观哼了一声,道:“那家蒸笼饼铺子生意太好遭人嫉妒,店招让人偷了。你买的时候问清楚了吗?人家卖的是驴肉馅的。”

  “啊?!”游飞赶紧在驴脑袋上摸了几下,道:“不是故意的啊,你别怕,不吃你。唉,难怪这?么好吃呢!”

  “怪不得这?个价钱呢。这?么贵。”蓝盼晓嘀咕着?,又咬一口。

  文无尽侧眸瞧着?她腮帮子鼓鼓的样子,抿唇忍笑,再抬眼看严观时就又得意了,道:“小?鸟归你养了,我俩,可走啦。”

  “不送!”严观咬牙道。

  游飞把个驴肉蒸饼往严观脸上怼,扭脸看着?驴车被文无尽赶离了巷道,就说:“小?灰灰走了,师父快吃吧。”

  严观一把将他提进来,说:“吃得这?样好,先打?三套拳。”

  “刚吃完不能打?拳,容易肚子疼,啊,吴叔,吴叔救我!”

  游飞的挣扎声被门板拍了回去,蓝盼晓隐约似乎听见什么,把头探出窗外瞧了一眼,笑道:“小?青鸟应是很喜欢严帅的,高兴得直叫唤呢。”

  文无尽笑得肚痛,蓝盼晓不明所以,问:“严帅家附近也有坟典行吗?你要不要进去逛逛?”

  “严帅这?宅子闹中取静,可不便宜啊。这?边上又是大同旅馆,行商往来频频,我记得前头就有一间很大的坟典行,瞧瞧去。”

  文无尽的束脩都在蓝盼晓这?里,平日里除了吃喝和笔墨纸砚就没什么开支了,也就是过年这?几日稍微奢侈了些,再有多的,就是废在买书上了。

  紫薇书苑的藏书很多,其中不乏艰深晦涩的,明宝盈在书苑能借回来一些,文无尽跟着?看,倒是省了一笔。

  文无尽起?初只听蓝盼晓说明宝盈在念女学,具体对于这?女学里教什么也不甚了解,后来与?明宝盈探讨了几回后,倒很吃惊。

  女学教的也不能说全是科举之?道,只是很务实,学成的人只要在各部里找对了位置,就能牢牢嵌在里头,很难撼动。

  坟典行的对面正是一间香料行,蓝盼晓轻易不敢在这?种地方问价,知道其中有些香料价比黄金,只是想着?明宝锦在这?方面的喜好,就进来瞧瞧。

  既然?是香料行而不仅仅是椒豉行,那卖的肯定?不只是椒豉一类的调味香料,更多是用来制造熏烧香品的香料。

  沉、檀、龙、麝四味香,蓝盼晓已经许久不曾闻过,那种华贵而厚重的香气已经离她远去。

  但蓝盼晓觉得明宝清做的那些竹炭、木炭本就有种天然?草本香气,够好闻了。

  她正抿着?一片白芷在鼻端轻嗅,就见对面的坟典行里有些骚动。

  蓝盼晓心下惶惑,连忙往那边去,就见文无尽正与?一人扭在一处,但还?没有打?起?来,就被坟典行里的其他人拉了开来。

  “阿回?!”蓝盼晓急忙跑进去,就见文无尽衣襟尽皱,脖子上还?有红痕。

  那人瞧见蓝盼晓,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似是想到什么,拂袖冷哼道:“你可比你父亲不如多了,拣个不值当的货当宝。”

  蓝盼晓知道文无尽听了这?话?定?要恼火,赶紧拦住他,又看向对面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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