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他老房子着火了 第16章

作者:袖里春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只见皇帝弯弓搭箭,身子微侧,显露出强健的腰身,纤细却充满力量。

  一双眼睛目不斜视,手一松,射中柳树上挂着的一只葫芦,葫芦掉落,里头鸽子飞出。

  然而或许是皇帝手劲太大,那箭在射落葫芦之后,竟直接扎进树干之中。

  王卿不甘示弱,却总比不过他,到最后开始耍赖:“臣不比了,皇爷是骑在马上能一次猎百头野兽的人,臣怎么比得过。”

  皇帝淡淡看他一眼:“是你把朕拉来的。”

  自己起的头,苦果只能自己咽。

  王卿挠了挠头,顶着大太阳,满头是汗地再次拿起弓箭,直到最后,差点累到虚脱,才终于向皇帝求得一次休息的恩典。

  他抢过宫人拿来的水壶拼命往自己口中灌水,等缓过劲儿来,才终于拿眼觑向皇帝。

  只见他仍站在烈日下,手中弯弓上搭着三支利箭,正瞄准最远最粗的那颗树。

  还说没有心里不痛快,他一个人都快把这些树扎成筛子了。

  “皇爷。”王卿清了清嗓子,小心询问:“您究竟怎么了?”

  皇帝没搭理他。

  王卿挠头:“是宁王又惹您生气了?”

  不对,若因为宁王,不会是这种反应。

  “那......是朝政上遇着难题了?”

  也不对,从皇帝登基,就算朝堂上遇见再大的问题,皇帝也坦然自若,从不会像如今这般窝在心里。

  那会是什么......

  王卿灵光一闪,忽然一拍脑袋道:“臣知道了,是女人!”

  “皇爷您被女人耍了!”

  皇帝手中的箭‘嗖’的一下脱离弯弓,直接齐刷刷贯穿最粗的一根树干。

第15章

  活色生香

  数十只鸽子从掉落的葫芦里钻出来,像是被惊着了,争先恐后地往天上飞。

  王卿望着那被扎成刺猬的树干,紧紧抱住怀中的水壶。

  他方才,当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然而瞧皇帝这架势......

  别不是恰好被他说中了?

  “皇爷。” 王卿滚了滚喉咙,简直要被惊掉下巴,纳罕道:“真的啊?”

  真是因为女人!

  天爷。

  自己这位皇帝表哥,自小跟着先帝在军营里打滚,十几岁的年纪,别的同龄人都通房妾室一大堆了,他还没娶妻。

  四年,从金陵打到京城,夜里连个暖被的都没有,先帝不忍儿子受苦,赐了个丫头过去,叫她每日里伺候汤水,铺床叠被,没成想那姑娘在营帐里屁股都没坐稳呢,就被轰了出来。

  先帝问他,只说,“儿子要打仗,身边跟个女人麻烦。”

  后来天下终于打下来,他还没考虑娶妻的事儿,太后急了,先帝这才拍板儿,给他选定了太子妃。

  这么些年,除了想着做一位明君,他好似对别的事情并不热衷,至少,他从未听闻过他在乎过哪个女人,更别提因为女人而生气窝火了。

  他对她们,从来掀不起什么波澜。

  如今皇帝这幅模样,要当真是因为女人,那可真是三更半夜见太阳——离奇得很!

  王卿不好打听后宫的事,但还是忍不住讶然道:“是宫里哪位娘娘啊?敢给您气受?”

  据他所知,他这位表哥身边的那些妃子们一个比一个温顺,巴结他还差不多,哪里有这样大的胆子惹他不高兴。

  关键是,皇帝还将这份不高兴放在心上,这么久都没散。

  王卿想破了脑袋也没在后宫里找出这么一个人来,他娘也没说最近皇帝同哪位娘娘走得近呐。

  皇帝嘴角微抿,神色淡淡,瞧着并没有与平日里有何不同,一滴热汗正顺着鬓角流向他锋利的下颚。

  或许是王卿方才的声音太过响亮,在无人注意的地方,他眸光微闪,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那日的情景来。

  月洞门外,少女的身影影影绰绰,仰着头,不断向少年逼近,眼神中满是爱意,声音更是软的不行,仿佛要滴出水来。

  相比那几夜同他在一起时,愈发显得娇俏。

  若是没有那几次的阴差阳错,那几次同她在一起的,就该是他的儿子,而不是他。

  如今一切只不过是重新回到正轨罢了。

  他们感情好,是太后所期盼的,同时也是——

  他所期盼的。

  宁王年少,心性未定,早些寻个可心的人成亲,或许真能同太后所说的那般,收收浮躁的性子。

  至于他心底的那股无名火,大约是天气太燥的缘故。

  同旁人无关,更与那沈氏无半点干系。

  他垂眼,那滴汗经过喉结,最终没入衣襟之中。

  皇帝接过宫人送上来的湿帕子擦脖颈上的汗,也不瞧王卿,只道:“再胡言乱语,现在的洗马你就不要干了,到镇抚司里去历练两年。”

  王卿一听‘镇抚司’这三个字就头大,连忙告饶,说自己方才是在胡言乱语,只求皇爷别怪罪,要怪罪也成,罚他半月俸银意思意思就成,别的就免了。

  说完,小心觑看皇帝脸色,见他只是淡淡瞥了自己一眼,转头便将弓箭交给宫人,嘱咐他往后这弓如何养护才不会落灰受潮,声音轻缓,神色如常。

  但王卿却怎么瞧怎么不对劲。

  他咂摸咂摸干渴的嘴,又看了眼那被皇帝射成筛子的树干,重新抱起水壶往胃里灌水。

  方才,当真是他胡言乱语吗?

  -

  却说自从皇帝特意吩咐宫正司要教荷回规矩后,宫正司不敢懈怠,除开原先派来的女史,又特意派了一名宫正过来,重新教授荷回宫中的礼节规矩。

  这位宫正相比姚司司他们要严厉许多,教东西一丝不苟,好几次荷回记不住,她即刻拿了戒尺来,叫荷回伸手,啪啪就是几下,几日功夫下来,荷回的手已经疼得拿不了东西。

  看着才绣一半的贺寿图,荷回拿手指拨动了下上头的绣花针。

  她觉得,皇帝肯定很讨厌她。

  要不然平白无故的,他忽然嘱咐宫正司的人教她规矩做什么?

  那些规矩她早就学过一遍了,而且她自问,这些时日她并没做过什么违反宫规之事。

  除了——

  同宁王夜里几次私会。

  可这件事除了她与宁王,旁人应当并不知晓,他们几次见面都很小心,也从未听闻宫中有关于此事的传言。

  而且就算这件事被发现,别人不说,太后也只会高兴,大周一向以孝治天下,皇爷对太后的孝顺是出了名的,太后高兴,他自然也会高兴,怎么会叫人来为难她?

  荷回又想起之前为数不多的与皇帝的两次碰面。

  第一次,虽说皇帝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叫她有些害怕,但后来听闻,那时太后正因秀女一事同皇帝生气,他心情不好,情有可原。

  第二次,皇帝去给太后请安,连看都没看她一看,便因事匆匆离去,也未曾对她显露出什么厌恶。

  或许只是她自己吓唬自己,皇帝此举只不过是为了宁王着想,想叫他有一个配得上他的王妃罢了 。

  这日恰逢七月初七乞巧节,太后叫了淑妃、庆嫔等一众宫眷在雨花阁听戏,又叫人到寿明殿来喊人,荷回这才松散下来,逃脱宫正魔爪,换了衣裳,前去给太后请安。

  到了地方,台上戏还没开锣,太后正坐在外头宝座上,看院子里女眷们焚香,看见她来,指着其中一个空蒲团,道:“沈丫头你也去,跟着她们拜七姐。”

  七姐就是织女娘娘,荷回有些吃惊,原来不单外头民间,在这宫廷之中,也有七夕拜织女的习俗。

  荷回记得奶奶和娘亲在时,每到七夕这一日,她们便会将她仔细打扮一番,清扫院子,在院中摆上条案,上头供奉各样瓜果,拉着她对天叩拜,祈求她长大后心灵手巧。

  后来她们相继去世,每年今日,便只有她一个人做此事,再后来,爹爹新娶的继母说家里穷,没法子买那么多贡果,便勒令她不许做这无用功,有烧香的空,还不如多绣几幅绣品给家里攒点钱。

  可继母自己,却会在夜里偷偷摆上香案瓜果,拉着妹妹焚香祈祷。

  宫人见荷回一直站在那里不动,不免小声催促,荷回这才回过神来,提着裙摆跪到最后面那个小小的蒲团上。

  今日除宫女外,宫里的女眷们,包括太后穿的都是司衣局发下来的鹊桥补子,只是在细节处有些不同,太后用孔雀线,娘娘们用金线,而荷回和其余女官们用的则是银线。

  拜过织女,宫人们又奉上金盆盛的水来,叫娘娘们扔一根针在里头,这便是宫中盛行的七夕投针验巧。

  荷回也学着她们的样子,往自己面前的那盆水里投了一针。

  太后瞧着热闹,说:“成了,听戏去吧。”

  有几位妃子荷回没有见过,一一同她们请安后,被她们拉着说话。

  “早听闻太后叫人从外头带回个伶俐的姑娘,一直不得见,今日可算瞧见真人了。”

  荷回头一回听见有人用‘伶俐’这两个字形容自己,不免有些心虚。

  头回见面而已,等往后时日长了,她们自然不会说了。

  到阁楼里各自落了座,不一会儿,皇帝终于带着宁王出现。

  坐在荷回前头的几位妃子显得十分激动,不住地理头发整衣襟,起身行礼时,有一位还险些被椅子绊倒,幸好被荷回扶住臂膀才免了一场笑话。

  那妃子在小辈儿面前险些出丑,羞得满脸通红,险些落泪,挣开荷回的手,勉强跪定。

  皇帝叫起,坐到御座上,众人这才敢起身落座。

  今日台上唱的是花鼓戏《牛郎织女》,众人目光艳羡,等唱到织女牛郎两人被王母分开而痛苦万分时,又不免感慨落泪。

  相比那些被这两人爱情感动的娘娘们,荷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只觉得织女回天上过神仙日子去了,多好,牛郎做什么要拦她。

  “你不感动吗?”她身前一位妃子见她木呆呆的,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忍不住问。

  荷回用力弯起唇角,说:“感动的,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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