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袖里春
众人下马给李元净行礼。
李元净在马上摆摆手,说道:“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便想跟着父皇一同出来寻人,对了,父皇呢?”
他忍不住好奇地朝底下众人张望,他明明记得这些人是同父皇一同出来的,怎么如今只他们几个在这儿,却不见父皇的身影?
闻言,锦衣卫指挥使不敢耽搁,立即上前道:“禀小爷,皇爷叫臣等分头行动,如此才找得快些,他与其余人到别处去了,叫我们留在此处先找着,过后到前头回合。”
“哦。”李元净闻言,点了点头,“远远瞧见你们,还以为父皇也在这儿。”
皇爷确实在这儿,只不过......
几名锦衣卫没有做声,只是恭敬地垂头行礼。
“对了,你们可找着人了?”
指挥使道:“回小爷,不曾。”
李元净有些失望,“这不省心的,两位娘娘都找到了,怎么就她不见人?没得到处乱跑什么?”
几名锦衣卫不说话。
若是小爷知道沈姑娘如今在哪儿,又同谁在一起,正在干些什么,怕是会气血翻涌,惊得牙都掉出来。
李元净四处张望,见这里没人,便打算到别处去,若是沈荷回有个三长两短,太后多半要伤心。
忽然,他瞧见了一块大石头,问,“那边你们寻过没有?”
众人道,“回小爷的话,方才臣等已经寻过了,并没见沈姑娘的身影。”
李元净蹙了眉,“这丫头,究竟到哪儿去了?你们当真寻过了?你们人这么少,别不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要不我同你们一起再寻一遍?”
别的地方大都找过了,也不见人。
众人斩钉截铁,再次对李元净道,“小爷,确实已经寻过了,真没有,您就别再白费工夫了,这样,臣等再寻一遍,若是寻着了,派人告诉小爷。”
李元净闻言觉得有理,只好作罢,调转马头,想了想,又停下道:“若你们碰见父皇,便告
诉他,两位娘娘已经找到,叫我好生托人送了回去,请他不必担心。”
“是。”
几人领命,心里却在想,小爷此举完全是多虑了。
皇爷他如今满心满眼都是那位沈姑娘,哪有功夫去担心旁人?
“小爷多加小心。”
李元净嗯了一声,正要走,忽然像是远远瞧见了什么,疑惑道:“那是什么?”
众人下意识顺着李元净的目光望过去。
只见从皇帝和沈姑娘呆的那块大石头后,露出来一条水红的衣袖,被风一吹,衣袖在空中翩翩起舞,分外显眼。
沈姑娘的衣裳竟不知何时飘了出来。
众人心头咯噔一声,打了个突。
第59章
“放心,他不会听见。”……
风越来越大,那只水红衣袖在石头边不停舞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往这边飞来。
众人摒心静气,空气中有片刻的宁静。
指挥使飞快反应过来,冲李元净抱拳行礼,恭敬道:“没什么,不过是不知从哪里刮来的一块红布罢了,这里天气不比京里,风沙大,不知道就从外头刮来什么东西,惊扰小爷了,待会臣就叫人清理干净。”
“我说呢,吓我一跳。”李元净缓了缓心神,道:“草原上莫名其妙出现这东西,红彤彤的,还以为是闹鬼了。”
“小爷说笑了。”指挥使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牵着李元净的马往反方向走,“大白天的,闹什么鬼呢。”
围场里确实风沙大,有时人好好站着,都能被吹一个趔趄,东西被吹翻吹走,是常有的事儿,因此对于方才指挥使的那番言辞,李元净并没多做怀疑。
“闹鬼是不至于,但这鬼天气,一会儿好一会儿歹的,真叫人烦心。”
说到这儿,李元净不禁暗自想,难不成沈荷回也是被风沙给吹走了?否则要如何解释她这么久不见人影儿一事?
她不知跑哪儿去也就罢了,怎么连父皇也不知所踪。
这地方虽大,但除了几片小树林,其余地方都是些石头和草甸子,稍微站得高些,底下景物便能一览无余,他方才转悠那么久,没道理寻不到人,除非......
正想着,他忽然勒马停下,再次朝那大石头远远望去。
什么声音?
锦衣卫指挥使瞧见他这个动作,不免动作一滞,怕他发现什么,抬头问:“小爷怎么不走了?”
李元净蹙眉,疑惑道:“你们方才可有听到什么声响?”
指挥使一愣,笑道:“回小爷的话,不曾,莫不是您太累,所以听岔了?”
话音落下,即刻转换话题,转头指着前方道:“小爷不是要去寻人?还是赶紧出发才是。”一边说着,一边牵着李元净的马拐弯儿。
“不对,分明就有声音,你们都没听见?”李元净止住他的动作,再度侧耳。
“兴许是鸟叫吧,小爷,如今天色将晚,若不快些,恐怕沈姑娘一个人会害怕,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太后那里不好交待,您还是快些去寻人才是。”
“慢着。”李元净蹙了眉。
真的是鸟叫吗?
隔得太远,声音模模糊糊听不太清,但依稀能察觉到,那是一种断断续续、若有似无的叫喊,压抑中又带着一股隐秘的快活,像是实在忍受不住了,从嗓子眼里乍然蹦挤出来的一般,在最初的高昂过后,转变成钩子一般的啜泣。
除了这种奇怪的叫喊,细细听来,好似还夹杂着一种极其富有规律的击水声,隐隐约约,如雾里看花一般,听不真切。
世上有哪种鸟叫声这样奇怪的?
转头去瞧锦衣卫指挥使,李元净忽然咂摸出一丝不对劲起来,拿着马鞭抵在指挥使肩头,轻轻敲击他的肩膀。
“从方才起,你们就一直阻拦我到那边去,还一个劲儿地撺掇我快快离去,究竟想干什么?”
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李元净满脸狐疑,俯下身去问道:“那石头后有人,是也不是?”
若是他未曾听错,方才他听到的,分明就是女人的啜泣声。
众人不想他忽然说出这番话来,脊背不由一僵,望向指挥使,指挥使心里虽同样有些紧张,但面上却着实瞧不出什么,笑道:
“小爷说的哪里话,臣说过了,方才臣等已经在那边寻过一遍,什么都没有,哪里又有什么人?”
转头问身后人:“方才你们可听到什么了?”
众人恭敬道:“不曾。”
指挥使闻言,这才转头望向李元净道:“小爷这回可信了?若不成,小爷可派人随臣一同过去看看。”
他是皇帝的心腹,说话自然带着分量,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李元净也不会打他的脸,当真派人过去,可他又觉得方才那声音着实古怪,再加上那莫名飘动的红布,叫他越发断定那石头后面有猫腻。
于是趁他们不注意,调转缰绳,飞快往远处那大石头的方向去。
离得近了,这才发现,那石头边的哪里是什么红布,分明是属于女人的衣袖!
这些人到底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在骗他?
李元净蹙了眉,狠甩马鞭,“驾——!”
这可把众人都吓了一跳,眼瞧着李元净离石头越来越近,指挥使即刻反应过来,飞身上马,奋力去追。
他紧抿双唇,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虽然再给他片刻功夫,便能将李元净拦下,可李元净此时已经离那边太近,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即便不能听见声响,也能瞧见石头后露出的黄布条,到时,皇爷同沈姑娘的事便瞒不住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一人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站在了李元净的马前,硬生生地将他给拦了下来。
李元净惊魂未定,将马勒好,正想训斥,低头一看却发现竟是熟人。
“王太医?”李元净讶然道:“你怎么在这儿?”
王太医在太医院任职数十年,是看着李元净长大的,李元净儿时身子不好,都是他给医治,因此李元净对他十分恭敬,乍然瞧见他在这儿,倒将他给吓了一跳。
王太医抚着自己的心口,给李元净行礼,被他下马搀起。
“老丈,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王太医却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低着头,讪笑道:“小爷还是别问为好。”
这话可奇了怪了,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是自己问不得的,李元净正要打趣他,忽然瞧见他微微敞开的衣襟,和脖颈上分外明显的抓痕。
李元净愣了好一会儿,再次将眼睛瞥向不远处那飞舞的衣袖,忽然明白了什么。
“王太医,你......”
王太医汗颜道:“......就是小爷想的那样,还望小爷替老朽保密。”
李元净望着他不吭声。
王太医心怦怦直跳,险些要支撑不住,正疑心自己是不是哪里露出了破绽时,忽见李元净抖动着肩头,噗笑出声。
“老丈,你这么大年纪了,不想还是这么雄姿英发,只是到底捡个合适的地方,这荒郊野外的,连张床都没有,也太委屈人家了。”
这是信了?
王太医松口气,清了清嗓子,连忙称是,“......小爷说的是,是臣思虑不周。”
李元净凑近了,好奇低声问:“是谁?”
他记得,他的夫人留在了京师,并不曾跟来。
王太医嗫嚅道:“是伺候臣的小丫头,小爷就别再打趣臣了。”
“小丫头?”那衣裳瞧着确实像是年轻姑娘的穿着。
李元净听罢,忍不住打趣他,“年纪差这么大,你竟也下得了手,还真是为老不尊。”
“是是,小爷教训得是。”
他说什么,王太医都说是,只想快些把这尊大佛请走。
两人谈话的时间太久,石头后的两人已经快要忍不住。
荷回被抵在石面上,一只脚踩上皇帝的大腿,脚趾被身体里那积蓄已久,却一直不得释放的痒意逼得蜷缩起来,险些痉挛。
她不明白,明明已经有过一次,她怎么还是这么热。
掀起眼皮,瞧见身前皇帝那张被欲望浸湿的脸,不可避免地想起不久前,在前头地面上,他让她抱着自己的腿,险些将她嵌进身体里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