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曲
颈后一阵炽热笼上来。
陆斜闷声侵来。
“我知错,你打我骂我罚我都可以,别不治伤。光喝竹茹水无用的,消不了疮疡引起的高热,只会让你伤情恶化,直至大病一场命由天定。”
“让你如此受制的人我会查出来,给我些时间,刘栩也好,这人也好,都不会再束你手脚。”
陆斜吊儿郎当轻哼:“你好多秘密啊祁聿。”
声音却一点也不轻松,沉重又黏滞,听的人心口犯闷。
感知腕上巾子有所松动,祁聿咬唇,忍着下颌骨缝涩疼。
乖服又不脱出性格造成陆斜起疑地哄道:“不用你管,这是我的私事。”
她一直嵌在褥子中,陆斜应该没发现吧?听他语气不像发现了。
祁聿此刻没挣拧,怕人还没完全松开又将她束住,她需要更好的时机将陆斜一击击杀。
颅中戾气刚沁染到眼底,她登时覆上其它神色,顺道将身子放软,尽可能让陆斜察觉不到她的警惕。
一句生分陆斜晦目,不痛快顶在心口,梗得人想死。
他哼哼:“祁聿,你是个没心的瞎子。”
祁聿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他的心意,只是他不想承认祁聿对他无意罢了......
绞着祁聿双腕的巾子缓缓松力,他脑袋再度坠祁聿肩上。
肌肤相触,他更是万般无奈。
许多话已经讲明,祁聿装不懂。许多话不用讲明,祁聿明白却当看不见。
真是太难了。
准备松了手就下床跪着让祁聿泄愤,他好好认遭错。
不料祁聿双手刚脱,立即从袖中捡起薄刃翻身朝他颈侧狠狠刺来,一手必杀。
陆斜也算习武四年,有些本能早嵌骨子中。他脑子还没意识,已经伸手掐住祁聿执刃的腕子。
眼底尖寒薄刃跟杀来的方向跟力度毫不心软。
陆斜方醒神,上下牙打颤:“你......又要杀我。”
祁聿起身匆忙,单手随意拨了衣裳前襟就以他为主要目标下死手。
此刻层层布料间裹缠的绷带滑落,陆斜看着祁聿有些饱满的胸脯。
他拧紧眉嗓子噎住,思忖片刻张口。
“祁聿你有乳。疾?你双乳。肿了......这个病症我方才把脉并没探出来。”
说着,扣住执刃腕子的手并指重探祁聿脉象去,捅他脖子这刀又忘了。
祁聿含恨钉死眼前人,“畜。牲!”
空出左手没空扯拉衣裳,抬手狠狠照着陆斜脸颊一巴掌扇去。
陆斜头次在祁聿掌下吃这么大气力,脸颊被甩开栽进褥子,脑子又疼又麻赫然呆怔,他抬指抚面。
“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你手不疼?”
往日都是他装着偏侧,这回是切切实实被祁聿打偏。
真是第一回 知晓祁聿竟然这么大力气,自己脸怕是一会儿要肿起来。
所以往日祁聿对他下手都是有所收敛?
看看,人的惯性就是比嘴实诚!祁聿对他明明就是心疼的!
眼瞧着祁聿被自己所扣的右腕指腹松开,薄刃掉至祁聿左手,再度朝着他喉咙捅来。
陆斜懵着看祁聿今夜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死手,膝盖一抬顶住祁聿后腰,一刀扎来却被他歪颈闪开。
凌厉刀锋顺着耳侧嵌进床褥里,他微微侧颈便吻上祁聿耳垂......
陆斜脑子‘轰’的懵住。
第109章 自焚陆秉笔今夜屋内饮醉引火自焚,搬……
祁聿看着床下跪得笔挺的人,陆斜颈子佝垂像在认真忏悔今日种种行径。
火红炭盆在陆斜身后烧得很旺,阵阵红光浮人周身轮廓上。
她心思翻涌却又不显露,慌张潜于肌。体。内。
祁聿揪着胸前衣裳,凝眸扯下帐子,背过身去。
清嗓,缓缓出口之际改为磨齿咬恨:“今日之举你该死。”
祁聿重新捏住系带,指腹钩结之时已将陆斜下场定好。
心渐渐生涩,舌上起了苦意。
对此种反应懵懂未深思时,祁聿已经将自己生死放至最前,陆斜予她、她予陆斜的种种尽数抛诸脑后。
闻祁聿狠戾之声,陆斜掀眸瞧见祁聿松散衣裳裹着的脊梁,坐在散乱褥子中。
眼中尽是昏暗,可祁聿就明明白白印在瞳上。
那截细白颈子跃出层层帐子,皓质呈露点了他的睛,撕了他的神思。
陆斜抬指揉触着自己的唇角,他方才吻到了祁聿耳垂,这是肌肤相亲吧。
亲了拜过帖的干爹,确实.......
“是是,我该死,我不该亲你。”
祁聿浑身犯僵,指尖绳袢掉落。
陆斜在说什么混账,他什么时候亲了自己,耳垂倏然刺烫......
祁聿这才回神,方才发生那么多,陆斜这个畜生满脑子大不敬却独独记住这一道,真是人不可貌相的无耻。
她胸间气息翻涌撞得人闷疼。
虽说阉人不重礼教舆情,但陆斜出生总是有宗法规诲的,怎么他更恬不知耻。
陆斜这番无赖......祁聿认真思忖如何接,眼下要先将陆斜稳住。
得亏陆詹事家教甚严陆斜不曾沾些女色,他活到这个年数纯质没有杂思。
不然他方才瞧见不该是这般迟笨的反应,换个人她怕不是眼下局面。
祁聿抿唇,缓缓吐口重淤。
“你住口。”
陆斜这才意识到自己出言狂狼,抿唇缄默后他握着膝头朝前膝行一步。
恳切垂颈,他伸手作誓字字严辞:“我错了,今日行径儿子确实悖逆轻浪。”
他声音缓缓静低,“还是你一人承受太多,我再不强硬些更与你亲近不得。”
陆斜塌下颈子嗓子震颤,有些委屈:“你究竟要独自背负多少,为何不信我半分。”
今日违忤祁聿怕是难宽谅他,这份好心也不知如何从落。
明日要如何说服祁聿开始治疗,祁聿这样硬熬实在太没轻没重不知死活。
眼下赤色衣摆侵入,未着鞋的白袜踩近。
陆斜顺着衣摆仰头,望到祁聿胸脯微微隆起,他拧眉。
祁聿脉象不正常,如此严重的乳疾在脉象上一点也不显,他探不出来。
且祁聿背后那些金针刺的是均是穴位,他习医尚浅,穴脉这些他并未精通。
他就会些简单脉象与疗养滋补之道,修习的都是日常小病,祁聿病症他也得请师拜询或翻看医书解惑。
祁聿掠过他目光停滞的位置,弯下腰与人对视,衣裳垂落将胸前尴尬线条隐去。
“因为宫中全是老祖宗的人,即便随侍我七年的心腹唐素,在我身边也对老祖宗禀告过五年日常。”
“我救过性命的人都不能完全忠于我,你与他有何异?你只比唐素只多了一张帖罢,几行字算不得什么。”
陆斜苦涩缠喉,想出言道一道自己特殊。他不是唐素、也不是宫中任何一位会背叛祁聿的人。
未来国君站他身后,他比旁人多有半分选择、自容,他能坚定的忠于祁聿、此生不渝。
祁聿瞧人张口立即便将他想呈托的言辞斩断,满目嫌恶、觉陆斜是荒信。
“你又想说你是真心?”
她转身去桌前拎壶,倒出两杯,指腹触到其中一杯壁,不曾犹疑直接朝里投了几缕药粉。
祁聿衣裳拂过肩头。
陆斜蹙额,被祁聿轻蔑语调噎住,将他真心就这么扔地上视而不见。
祁聿温吞:“我唯一见过的‘喜欢’就是老祖宗那种,或是陈诉那种悲惨收局......菜户也就那样,你这种我没见过。”
她指腹抚过一只盏壁:“老祖宗不死我谁也不信,你也是。”
陆斜明白后瞬间轻松,不是祁聿不信他,是更信老祖宗权柄下的封锁。
可在这种常年累压的心里,祁聿仍旧给了他独一份的亲善。
祁聿如果不是能接受他走近,他没机会将人束住,更没法窥探祁聿身上一二分秘密。
陆斜心绪愉爽,嗓子陡然吊儿郎当。
“好好,我不可信,那就不信。”
他跟着祁聿撑着膝头转身:“我什么也不问、也不查,容我给你诊治可以么。”
祁聿撑着下颚仔细想陆斜这句话。
诊治......背后金针是她早年寻的奇能异士为自己易男女脉象所致,陆斜口中的乳疾那是她正常生理发育。
都不是病如何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