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娇妾 第25章

作者:甜糯 标签: 宫廷侯爵 宫斗 轻松 古代言情

  裴长渊低笑了一声,凑在她耳畔说了句,“孤总不能停下来。”

  “殿下!”这话可真是要点燃明思了,她匆忙扭头,不敢看他,吩咐银烛去打水来洗漱,把人都支出去。

  她这副不胜羞怯的娇艳落在裴长渊眼中,不免思量起昨晚的云雨,他身为储君,父皇从小就教导他控制欲望,尤其是色欲,因此不好男女敦伦之事,但昨夜是个意外。

  不过这意外,滋味甚美。

  因此,即便她耍点无伤大雅的小心机,裴长渊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在宫中,没有心机之人是活不下去的。

  太医很快赶到,明思洗漱一番,除了眼睛红着,已经看不出旁的。

  水疱已挑破,太医给她上了药,养几日也就好了。

  手指上了药,用膳便格外麻烦,明思只好喝粥。

  粥也好喝,就是有些寡淡,她瞅着桌上的珍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时不时看向太子。

  太子却好像没瞧见,明思气馁,只好喊银烛来给她布菜,她想吃虾仁蛋羹。

  “那是发物,不能吃,”裴长渊一句话拦住了银烛的脚步,“自个作的,就受着。”

  银烛虽然心疼自家姑娘,可也知道在东宫太子说的话才是天,因此只能退回原位。

  “殿下小气。”明思低头喝粥,小声喃喃。

  “那明日后日也喝粥,”裴长渊不紧不慢地吃着素菜,“反正孤小气。”

  “别呀,”明思心里头一紧,连忙笑着讨好,“殿下最好,最最最大方了!”

  裴长渊满脸揶揄,“讨好孤也无用,方才没听太医说养伤时饮食要清淡?”

  明思:“……”

  饮食清淡也不能整日喝粥吧,那嘴里得淡出鸟来了。

  奈何没人听她的,太子也是真狠心,直到膳食撤下去,也没给明思夹过一筷子菜。

  明思喝了一肚子粥,还有半肚子的气,知道太子是故意罚她。

  殿下果然阴晴不定,刚才还笑着,这会子又要“磋磨”她。

  宫婢上了茶水,明思没碰,一肚子的粥很快就要化成水。

  裴长渊端着茶盏喝了两口,冯忠进来回禀。

  “殿下,奴婢已查清楚,膳房的几个管事皆已关押,对于怠慢明承徽一事供认不讳,说是见娘娘不得宠,又是罪臣之女入宫,便没将娘娘放在眼里,殿下觉得可还需要再往下查?”冯忠没用手段,那群人就招了,背后只怕还有别的缘故。

  其实不必多问,冯忠也知道是谁的手笔,只是继续往下查,一旦揭开是太子妃在背后指使,难免会损了太子妃的面子,往后太子妃管理后院威信不足,所以他得问过太子的意思。

  裴长渊转眸看向明思,“这些人你想如何处置?”

  冯忠握紧了手中拂尘,向来后院妃嫔在太子跟前都极力表示其贤惠德行,想来明承徽也会小惩大诫,宽恕他们,倒叫他们得了便宜。

  可谁知,明思红唇一启,只说了两个字:“杖毙。”

  满屋愕然,裴长渊眼底却露出几分兴味,“不手下留情?”

  明思倚了过去,挽着太子的胳膊,语气娇蛮道:“他们不过是依托殿下才有那么点权力,却借着殿下的权力欺负妾身,妾身不依。”

  裴长渊也没说准与不准,又问:“那风荷苑的宫人呢?”

  明思依旧没有心软,“攘外必先安内,这是殿下教导妾身的,这些人都不安分,妾身一个也不要。”

  正贤堂想往她这里塞人,也得看她要不要。

  “孺子可教,”裴长渊满意颔首,搁下茶盏吩咐道:“风荷苑的宫人敷衍办事,不敬主上,全部罚入掖庭,冯忠,你给风荷苑挑几个得用的人手。”

  掖庭乃大梁宫城监管罪奴之地,一旦进了掖庭,离死也就不远了。

  “是,奴婢遵命。”冯忠明白太子这意思,是要干净的。

  这宫里头纵横交错,连皇后宫里都有别宫的眼线,太子竟这般看重明承徽,这群人犯到明承徽手里真是自找死路。

  今日之后,东宫里头再也不敢有人怠慢风荷苑,哪怕将来明承徽恩宠渐少,旁人也会忌讳着。

  这招杀鸡儆猴,可谓高明!

  不过能用一招就翻身的明承徽,将来恩宠能少得了吗?

  风荷苑的宫人除了绿夏与小陶子,悉数被太子罚入掖庭之事,夜里便传开了,都忍不住感叹明承徽得宠。

  原先与信阳侯府有婚约,又是以罪臣之女入宫,外头多少流言蜚语。

  进了宫头次侍寝便被抢了,殿下冷落多日,宫里头拜高踩低,人人都以为明承徽入宫是找死。

  谁知不过一日,明承徽不仅接连承宠,还能让太子为其撑腰,这般能耐,可非比寻常。

  原先东宫后院最得敬着的除了太子妃便是万良娣,如今倒是可以加上明承徽。

  一夜风向全变了,气得太子妃早起连饭都吃不下,如何也想不通明思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美色当真就那般重要吗?连高洁如太子也不能免俗?

  明承徽被太子连幸两日,晨起请安时,没一个人的脸色好看,即便被胭脂水粉遮掩,也不难瞧出面容上的憔悴,只怕夜里头都没睡好。

  明思也没睡好,倒不是昨夜做了什么,纯粹是手疼,上了药还是火烧火燎,弄得她一夜半梦半醒,也有些后悔,做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做完才知道这么疼。

  明思先前因为认床没睡好,众人以为她是忧虑不得宠夜里睡不着,便个个讥笑嘲讽。

  如今明思因为手疼睡不着,众人理所当然觉得她是被殿下临幸而睡不好,一个个恨不得生吞了她。

  尤其是太子妃,气得心肝疼,请安散后,眉头皱得不成样子,“看看她那副狐媚样,不知引着殿下做了什么勾当。”

  “娘娘息怒,殿下不过是一时新鲜,明承徽到底是有副好皮囊,男人嘛,都爱美色,但不过是个玩物,您才是太子妃,是殿下的正妻。”今时今日,白嬷嬷也只能这般宽慰太子妃。

  “殿下许久不曾来正贤堂了。”孙氏单手支着额头,愁云笼罩,上一次,还是明思入宫那日,她借口宜和郡主不适才将太子请了过来。

  白嬷嬷思忖着:“郡主如今还病着,娘娘不如……”

  “不可,”孙氏揉着眉心,“总以郡主做借口,傻子都看得出来,殿下可不是任人摆弄的主。”

  白嬷嬷附和:“也是,殿下君心似海,深不可测。”

  主仆两人正发着愁,婢女含冬满脸笑意进来:“禀娘娘,冯公公传来消息,今个太子殿

  下要来正贤堂用午膳。”

  孙氏秀眉即刻舒展,白嬷嬷忙说:“娘娘这下可以放心了,殿下惦记着您呐。”

  孙氏含笑吩咐:“快让人去小厨房准备午膳,如今天寒,让他们炖上当归羊肉羹给殿下暖暖身子。”

  东宫里头,前院有专供太子的膳房,后院妃嫔则共用一个膳房,想额外吃什么还得花银子打点,唯独正贤堂有个小厨房,可以随意使用,这也是太子妃地位的象征。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白嬷嬷脚步轻快离去。

  太子殿下要来,正贤堂霎时变得热闹起来,院子里的地扫了一遍又一遍,桌椅板凳也重新擦过,光可鉴人。

  孙氏满怀欣喜让人准备了丰盛的菜肴,翘首以盼,如同每一个妻子期待夫君归家那般。

  可当太子真的来了,她又收敛了笑意,变成了臣子,恭敬俯首,“妾身恭迎殿下。”

  “免礼。”裴长渊进了屋,冯忠跟在身后,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孙氏瞧见了,但不知作何用处,并未开口,跟在太子身后入内,如往常一般捧上了茶盏。

  裴长渊却没接,“用膳吧,孤有些饿了。”

  “是,妾身这就传膳。”孙氏转头把茶盏递给宫婢,让人摆膳。

  暖阁里头,山珍海味摆满了膳桌,香气扑鼻,裴长渊坐了下来。

  孙氏候在一旁,手持玉著为太子盛汤布菜,“这是妾身让小厨房炖的当归羊肉羹,殿下喝了暖暖身子。”

  裴长渊看了她一眼,“你也坐吧。”

  “谢殿下。”孙氏露出端庄笑意,谦卑地坐了半张圆凳。

  裴长渊持筷用膳,没再说话,至于那碗羊肉羹,他只喝了一口。

  他不开口,孙氏也不敢放肆,在太子跟前用膳,她格外拘束,生怕发出不雅的动静。

  家中有意让她入东宫时,母亲就花了大价钱请了好几个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教导,她早晚刻苦规训。

  入宫后,一丝一毫也不敢行差踏错,果然得到先皇后赞誉“规矩极好”,因此她更不敢松懈。

  两人用膳,期间只有碗碟碰撞的轻微声响,不知道的还当他们不认识。

  与后宫的妃嫔用膳大多如此,裴长渊习惯了,从前觉得这样挺安静。

  可现下想起那张带笑的狡黠面容,他竟觉得乏味,食欲也减退,没用多少便搁下了碗筷。

  太子一停手,孙氏紧跟着松手,一口也不敢多吃。

  “孤饱了,你随意。”裴长渊接过宫婢捧过来的热帕子,擦拭嘴角。

  孙氏谦恭地说:“妾身也用好了。”

  即便太子这样说,她也不敢这样做。

  如此,裴长渊也就不强求,扫过桌上几乎没怎么少的大鱼大肉,说了句:“菜色不错。”

  “是妾身小厨房准备的,殿下喜欢便常来,妾身随时恭候。”孙氏还真当太子在夸她,心里头有些得意。

  裴长渊轻咳一声,冯忠便提着食盒上前,端出来两碟子菘菜萝卜,还是那日明思摆在桌面上的,得亏天气冷,要不然该馊了。

  孙氏心提了起来,“殿下这是何意?”

  “这是明承徽的晚膳。”裴长渊幽深的眸子望着她,不怒自威。

  孙氏立马起身,屈膝蹲了下去,请罪道:“殿下恕罪,这几日郡主偶染风寒,妾身忙着照顾郡主,竟疏忽了后院,不曾想那些下人竟敢敷衍怠慢明承徽。”

  这都是前日的事了,孙氏没想到太子会此时发难,明思是不是给太子灌了迷魂汤,竟能让殿下来质问她?

  “宜和还没好?”那日他瞧着,也不过是咳嗽几声,这都快一旬了。

  “回殿下,郡主原先快好了,但后边连日大雪,许是乳母没照看好,叫郡主夜里着了凉,又病了。”孙氏方才还和白嬷嬷说总拿郡主当借口不好,可现下哪里顾得上。

  裴长渊略微颔首,像是信了她的说辞,“膳房这些管事敷衍办差,孤已叫人拿下,你觉着该如何处置?”

  孙氏在太子跟前向来是温和贤良的做派,况且膳房那些人都是她的,能留下性命最好,因此道:“他们怠慢了明承徽,着实该罚,但年关将近,不宜见血,不如小惩大诫,罚半年俸禄,想来他们往后定不敢犯。”

  低着头的冯忠动了动眼珠子,瞧瞧,他可没说错,后宫妃嫔皆是这般“大度贤惠”,独有明承徽才会在殿下跟前显露她的狠辣无情。

  裴长渊没说准与不准,屋内静了下来,孙氏咬了咬牙,蹲得身子有些酸麻,却一点也不敢动。

  好半晌,裴长渊终于松口,“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