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糯
明思偏头看了眼,冯忠满脸肃色停在门外,也不许旁人进来,心中一沉。
裴长渊坐在榻上,松开了
明思,也不说话。
明思悄咪咪打量他的俊脸,剑眉微蹙,不怒自威,这是生谁的气呢?
“殿下,气大伤身。”明思爬上榻,跪在太子身后为他揉着额角。
温热的指腹轻轻揉摁,裴长渊眼底逐渐松泛,“孤何时生气了?”
“殿下说没生气,那就没生气。”明思一派乖顺,太子殿下指鹿为马都成。
可这话却不是裴长渊想听的,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扯了过来。
“呀……”电光火石之间,明思跌落在太子腿上,连忙攀住了他的肩。
“殿下,您生气就生气,别吓唬妾身呀。”明思粉唇微瘪,眼里噙着惊惧。
“你方才不是说气大伤身,这会又不管孤了?”裴长渊单手圈住她的细腰,不至于让人跌下去。
明思嘴唇蠕动,小声说,“不是您说没生气嘛?”
裴长渊拉着脸,“还学会顶嘴了?”
明思:“……”
还说没生气?这说什么都得挑点刺,岂止是生气啊。
在外边受了气,便来折磨她,宠妃难当啊!
难当也得当!
既然说什么都是错,那明思不说话了,索性勾住男人的肩,直起腰,将温软红唇乖乖送上。
不顶嘴,她堵嘴!
这法子极好用,太子瞬间忘了生气,转手箍紧她的腰,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之地,长舌顶开檀口,急切闯入,勾住柔软丁香拉扯退却。
“嘶……”明思舌根一麻,眼角溢出点水光。
到底是谁惹恼了太子!
这男人似乎要将她的舌头嚼碎吞进腹中,吮吸力度极大,明思想逃却被禁锢在他怀中。
猎物入了魔爪,只有任人摆布的份,明思被亲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憋得面颊通红,刺激性泪珠子从眼角滚落。
她生怕自己憋屈地死在接吻上,狠了狠心,用牙尖咬了男人一口。
裴长渊吻得忘乎所以,直到舌尖一痛,他才稍稍回神,退出些许,温柔地抿着明思唇畔,他尝到了一丝咸意,是泪水。
抬眸一看,小姑娘已经委屈得眼泪汪汪,裴长渊心中一紧,连忙松开了她的唇,“弄疼你了?”
“殿下,妾身害怕。”明思唇色娇艳嫣红,几欲滴血,胸口起伏不定,像是溺水之人终于得到救赎,急促地呼吸着,整个人微微发抖。
“别怕,孤不是气你,”裴长渊可算想起来这是个娇弱的小姑娘,不是令他生怒的朝臣,大掌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她的后背,让她喘匀这口气。
明思察觉到男人的气消得差不多,顺势伏在他胸膛上,楚楚可怜道:“殿下好像要吃了妾身。”
“一时没注意,”裴长渊用指腹捻走她眼尾的泪花。
“谁惹殿下生气了?”明思说着话舌根都在疼,默默将罪魁祸首骂了千百遍。
裴长渊此刻确实需要倾诉,“孤去巡视军营查出伙食问题,你听说了吗?”
明思老实答话:“殿下是说钱家闹出来的965文官司?宫里头传遍了,妾身也听了一耳朵。”
“你怎么看?”裴长渊垂眸望着她通红的眼。
“人之常情,人活着就免不了人情交互,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明思可不是为孙家说话,“但此事却法理不容,将士们保家卫国,最起码得吃饱穿暖。”
“律法高于人情,此事必得严惩,”裴长渊吐出一口浊气,“朝臣争执该如何杜绝此类情况发生。”
明思回身,伸长胳膊去勾案几上的一本书,但她坐在太子腿上,手没那么长。
“做什么?”裴长渊展臂将书拿了过来递给她。
是一本《礼记》,明思翻了几页,给太子看,“妾身今日方看到这篇。”
裴长渊眼帘低垂,“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明思接着念了下一句,“妾身拙见,选拔官员亦是如此,若是朝堂官员只顾人情,没有人情可攀的百姓又该怎么办呢?”
此时信阳侯府一定会想办法把罪责往钱家推卸,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明思却偏偏要告诉太子,这是因为信阳侯给予钱家人情,钱家才敢这般放肆。
“这是科举必考书目,”裴长渊嘴角流露一丝讽刺,“只怕早就忘光了。”
多少官员入仕之前满怀抱负,要为黎民社稷做实事,可真入了仕途,却只顾着自个的钱袋。
“只要殿下记得就不怕。”明思倚在太子胸前,亮晶晶的眸子饱含期待地望着他,“殿下才是江山的栋梁。”
才弄疼了她,却一点也不记仇,说他的好话,又不似旁人奉承,她说的每一句话带足诚意,让人打心底里听了舒心。
“你可有良策?”看着这双眼睛,裴长渊下意识询问起了她的意见。
明思眨了眨长睫,眼底藏着一丝狡黠,“后宫不得干政,殿下得先恕妾身无罪。”
“说得不好孤便罚你板子。”裴长渊勾着嘴角威胁。
明思努了努唇,从太子身上起来,跪坐到案上,提笔习字。
裴长渊视线跟着笔尖而动,“竞争”二字入木三分。
“想要公平,就得竞争,一家独大有恃无恐,若是多人竞争,便会互相监督,促进公平。”明思点到为止,没有说得更多。
裴长渊看着这两个字沉默许久,也没说好与不好。
明思见他眉心稍稍舒展,气应当消了,这才挪下榻,让银烛备茶。
“淡竹叶茶,”明思捧上茶盏,“可清心降火,殿下尝尝。”
裴长渊揭开茶盖,悠悠竹叶清香扑鼻而来,他浅啜一口,想起件事,“帕子呢?”
他提起旁的事,这一茬算是翻过了,明思忙不迭去找帕子。
“妾身早就绣好了,还当殿下忘了。”明思递过一条玄色锦帕。
放下茶盏,裴长渊接过帕子,绣的是几棵苍劲的松柏,泉水从山谷中淙淙流出,淌过嶙峋山石,一轮圆月高悬,皎皎月色洒落山林。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裴长渊挑起唇角,“你看的书倒不少,平南公是指望你去考状元吗?”
“读书使人明智,家父幼时不爱念书,”提及父亲,明思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给妾身取名字时想不出来,便极为后悔,因此请了夫子教导妾身。”
“‘思’字简单易懂,你父亲的念想都在里头了。”裴长渊将帕子收起,牵过她的手把衣袖推高,“还起疹子吗?”
“没了呢,”明思转了转胳膊,肌肤雪白,终于没了碍眼的东西,“妾身是与殿下用一样的膳食吗?”
裴长渊颔首,他那膳食本也不算储君规制,倒不教明思逾矩。
明思放下衣袖,悄悄翘起了嘴角。
“偷着乐什么呢?”裴长渊勾起她的下巴,小姑娘眉开眼笑,洗去了他满身疲乏。
明思顺势低头,用脸颊在男人掌心小猫似的蹭了蹭,“虽然不能与殿下同食,但能与殿下用一样的膳食,妾身心里欢喜。”
“就数你最会撒娇,”裴长渊大掌往后一滑,把着她纤细的脖颈向前,在她扬起的嘴角上咬了一口,“方才敢咬孤的舌头,以下犯上,怎么罚才好呢?”
秋后算账,算得却满是旖旎。
明思双臂搂住男人脖颈,笑嘻嘻地卖乖,“就罚妾身为殿下暖床吧。”
“就你那冷冰冰的手脚,”裴长渊一把将人抱起,轻哂,“到底是你给孤暖
床,还是孤给你暖床?”
“都一样嘛。”明思大胆地夹住他的腰,亲了亲他的耳廓,柔声婉转,“殿下,洗漱安置吗?”
裴长渊托着她圆润娇臀走向净室,对外吩咐道:“冯忠,备水沐浴。”
“是。”冯忠知道今日殿下情绪不佳,时刻提着神,但此时殿下语气分明带着愉悦。
冯忠一边吩咐宫人提热水来,一边寻思,这么快就能让殿下消气,明良媛还真有两把刷子!
明思有没有两把刷子不清楚,但太子妃却是一点辙都没有了。
连着两夜没睡好,浓妆艳抹也无法遮掩眼底的憔悴,头痛欲裂,连饭都吃不下。
“娘娘,殿下回古拙堂了。”白嬷嬷这两日到处派人打听消息,亦是忙得团团转。
太子妃立马起身,“备辇。”
冯忠来通禀太子妃求见时,裴长渊正好在看兵部尚书梅怀兴的折子,要求严惩此事,方能平息百姓与将士怒火。
裴长渊晾了太子妃几日,想来她也知道什么意思,“让她进来。”
冯忠客客气气将人迎了进来,太子妃欠身见礼,“妾身给殿下请安,殿下万福金安。”
“免礼,你怎么来了?”裴长渊头也没抬。
“殿下,”太子妃不起,反倒跪了下去,语气里满是委屈道:“妾身有罪,不曾约束好母家,让钱家犯下大错。”
“钱德绅不过是你表舅,沾着点亲故罢了,与你也没多大干系,”裴长渊将折子合拢,抬眸道:“起来吧。”
这话给太子妃吃了颗定心丸,“多谢殿下明察。”
白嬷嬷扶着太子妃起身,她上前两步,试探着问:“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钱家?”
“此事已移交三司会审,结果如何暂时未知,”裴长渊语调不冷不热,“况且,后宫不得干政。”
一句话将太子妃接下来的话都堵死了,哪怕牵扯母家,她却连求情都不行。
“是,妾身谨记。”太子妃心中一阵酸涩。
眼看着太子忙于政务,她只得识趣告退,离开了古拙堂。
“殿下还是信赖娘娘的,您大可放心。”出了门,白嬷嬷立马宽太子妃的心。
“可孙家到底是让殿下烦心了,”太子妃倚在轿辇上,这事没彻底了结之前,她心中难以平定,“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太子这边走不通,她就去姚皇后那打听打听消息。
但姚皇后的嘴巴比太子还要紧,根本就不接太子妃的茬,只轻飘飘地说:“近来佳慧不适,忙起来倒不大知道宫外的事。”
先前太子妃用大郡主生病敷衍姚皇后,现下姚皇后就用佳慧公主生病敷衍太子妃。
宫里待久了,谁不会做戏。
太子妃明知道姚皇后是在推辞,却也没得奈何,“佳慧妹妹病了?妾身得去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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