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糯
明思恍惚,已经有些失神,好半晌,倚在男人怀中,眼泪还没干,含羞带臊嗔了一句,“殿下坏透了。”
“你勾的。”餍足的男人哪还有什么气,嘴角扬起,眼角眉梢都带着惬意。
禁欲的男人开了欲念的口子,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冤有头债有主,是她挑起了他的欲,自得让她负责。
太子来得晚,但走得早,今个新岁伊始,他还有许多事要忙。
来得静悄悄,走得也静悄悄,回到正贤堂时,连宫人都还没起来忙碌。
太子妃几乎一夜未睡,白嬷嬷亦是守着,却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每逢新岁,原本除夕、初一、初二这三日太子都是歇在正贤堂,这是她作为太子妃的体面。
可是明思入了宫,这份体面又被打破了。
那么晚了,太子还借口有事离开正贤堂,三更半夜能有什么事?
太子妃想也不用想,更何况太子回来时,身上带着一股鸢尾花香,东宫只有明思才用这种香料。
可她偏偏连质问都不敢,因为太子不仅仅是她的丈夫,更是她的君主,她是妻子,也是臣子,她没有资格质问太子。
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
这就是皇家媳妇的苦楚,连说都说不出口。
太子妃吩咐白嬷嬷叮嘱正贤堂的下人,将嘴巴收紧一点,若是传出去半点风声,她非得要他们的命。
既然太子来去匆匆,动静皆小,她就只能帮忙压下这件事,维持住自个的脸面。
太子妃什么都不问,反倒让太子满意,收拾齐整,带着她入宫去参加新岁祭礼。
初一初二这两日也是歇在了正贤堂。
太子妃原本以为自个得了机会,可太子却说忙碌了一日,身子疲乏,早早各自安置,并未行房。
太子妃被泼了一盆冷水,终日盼着能得个嫡子,家里催,皇后催,可太子不同她行房,她还能自个生出孩子来吗?
除夕那日大半夜去风荷苑也不嫌疲乏,到了正贤堂便乏了,太子妃一夜辗转反侧,愈发觉得悲哀,在心里头恨不得将明思切碎吞吃了。
太子虽歇在正贤堂,夜里却没叫水,下人们自然清楚内情,太子妃为维护正室体面,仍旧与白嬷嬷叮嘱,不许下人胡言乱语。
正贤堂这边下人不敢言语,风荷苑那边,明思一早起来,也让范嬷嬷吩咐下去,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不许声张。
其实太子来时风荷苑的宫人早已各自去歇息,也就银烛担忧明思在耳房守夜,听着些动静。
但没听见动静是一回事,绿夏来给明思收拾被褥又是一回事。
因着新岁才换的干净整齐新被褥,经过一晚,早就不能看了,皱巴巴也就罢了,还有干涸过的无名水迹。
虽说绿夏和银烛什么都没说,明思自个想想都耳根子发烫,在心里把某人骂了千百遍。
主子得宠,银烛等人欢喜,悄悄把被褥换了,大过年的,比得了什么赏赐都高兴。
要说过年忙碌,那也只是太子和太子妃,东宫其余妃嫔却得了闲暇,因为太子妃日日入宫领宴,没空搭理她们,连请安都免了。
明思难得睡了几日懒觉,眼瞅着年快过完了,阳和启蛰,积雪消融,年味逐渐淡去,但宫里头薛贵妃在准备鲁王大婚,依旧热热闹闹。
“据说过年时皇上仍给薛家赐了菜,赏赐也不少,薛贵妃自然高兴。”
软榻上,明思与文奉仪在抄写经书,范嬷嬷和银烛坐了半边圆凳,一边整理这些日子以来明思抄的经书,一边说着闲话。
明思写完最后一个字,换了一页纸,“薛贵妃倒真得宠。”
三皇子都这么大了,薛贵妃年纪也不小,却还能让皇上这般惦记,也是有本事。
“大小姐,您抄这么多经书做什么?”文奉仪说话仍旧轻声细语,但或许是来风荷苑多了,倒没有从前那种胆战心惊之态。
明思抬眸看她,“不是让你改了称呼,这是宫里,让人听着多不好。”
“这也没有别人,”文奉仪习惯了,但明思提醒,她只得抿了抿唇,改口唤了宫里的称呼,“姐姐。”
宫中妃嫔多以姐妹相称,明思也可以脱口而出,倒是文奉仪,觉得这个词份量十足,声音微微颤抖。
明思笑了笑,回了方才那话,“抄写经书自是有用,你多抄些,咱们的分开放。”
文奉仪看见明思的笑意,红了耳廓,“我抄了许多呢,姐姐有何用处,尽管拿去,我也用不着。”
“静晗,你手上的冻伤好了没有?”明思觉得她这个人和名字一样,安静内敛,若不说话,都不容易注意到她。
文奉仪摸了摸手背,喜不自胜,“早就好了,姐姐送了那么多炭火给我,早超出了奉仪规制,谢姐姐。”
她本不想入宫,谁承想能见到明思,还能得明思关心,觉得入宫真好。
“杨承徽可还刁难你?”明思垂眸抄着经书问她。
文奉仪满眼感激,“不曾,有姐姐帮我,日子好多了,不知如何才能报答姐姐。”
“你陪着作伴,就算是报答了。”宫中的日子实在无趣,若没有人相伴,只叫人闷得慌。
抄了会经书,眼看着日头高起来,文奉仪便提出告辞。
明思本想留她用午膳,却被推拒了,走得极快,生怕明思会留她。
“文奉仪来了这么多次,从不留下用膳,一回也没撞见殿下,极懂分寸。”银烛见久了,便也对文奉仪愈发尊敬。
“她若不懂分寸,我也不会留她。”在西北的明思称得上一句“善人”,入了宫,善心已死,与文奉仪交好,不过是打发时间。
假若文奉仪与她争宠,她绝不会再亲近。
范嬷嬷说:“主子通透,文奉仪不争不抢,确实能结交。”
入了宫谁不想争夺宠爱,文奉仪这样的,后宫难得一见。
才提及杨承徽,用了午膳,就听小陶子说:“今晚杨承徽侍寝。”
明思挑了挑唇角,似笑非笑,“瞧,宫里头有的是能争会抢的。”
范嬷嬷:“杨承徽费尽心思巴结太子妃,年节这些日子太子妃免了众妃嫔请安,她还是一天不落去正贤堂,难免遇到太子殿下。”
只怕请安是假,邀宠是真,但太子妃忌惮明思,相比之下,杨承徽是她的人,自然是宁愿太子宠幸杨承徽,也不想太子去风荷苑。
“可我也有几日没见殿下了呢。”明思单手支着下颌,视线落在窗外一颗玉兰树上,嘴角噙着一丝坏笑。
虽已立春,但京城气温还低,万物不曾舒展枝叶,独这棵玉兰,不动声色长出了小小花苞,静待花开。
“主子想怎么做?”明思连太子妃侍寝都抢了,抢个杨承徽的侍寝,范嬷嬷见怪不怪。
明思视线顺着玉兰花的粗壮枝干下一,一簇簇菘菜点缀着风荷苑,年前种下的菘菜,已经饱满翠绿,差不多可以下锅了。
明思抬了抬下巴,吩咐道:“去将那几颗菘菜采了,送到古拙堂,就说是我亲手种的,让殿下尝尝鲜。”
菘菜这东西古拙堂怎会没有,但明思亲手种的,这般心意便是龙肝凤髓也换不来。
冯忠收下菘菜,一面叮嘱小太监拿去膳房让厨子好生拾掇,一面寻着机会将此事回禀给了太子。
裴长渊又不傻,哪能体会不到她的小心思,随口道:“明良媛一片心意,那晚膳就摆在风荷苑吧。”
“是,奴婢遵命。”冯忠手持拂尘退了下去,安排小太监准备。
蒋陵正好从外边进来,有些诧异,“今晚殿下不是召了杨承徽侍寝吗?”
太子去正贤堂用午膳,遇到了来请安的杨承徽,太子妃明里暗里说太子许久不曾去杨承徽那,顺水推舟,太子就点了杨承徽侍寝。
可听冯忠的意思,今夜殿下要去风荷苑用晚膳,就
明良媛那性子,殿下进了风荷苑,还出得来吗?
冯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殿下心意,岂是我等能揣测的。”
整个东宫,也就只出了这么一个“善妒”的妃嫔,偏生殿下还宠着,谁敢说什么?
风荷苑的菘菜送去了古拙堂,晚膳时,又由前院的膳房制成菜肴,送来了风荷苑。
几颗菘菜,足足让厨子做了三道菜,白灼菜心,菜梗炖肉,和醋溜菘菜。
裴长渊夹了一筷子醋溜菘菜到明思碗里,“你定然爱吃这个菜。”
醋溜菘菜,爱吃的不是菜,而是醋。
太子的意思不言而喻。
偏生明思还不羞臊,一脸娇蛮道:“妾身就是醋坛子,殿下不喜欢吗?”
“真是厚脸皮的姑娘。”话虽这样说,裴长渊也只是用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
明思还不曾动筷子,飞快地在男人手上亲了一下,瓷白的脸蛋满是得意,“若是喜欢殿下就是厚脸皮,那妾身的脸皮一定是阖宫里最厚的。”
言外之意,明思是宫里最喜欢太子的。
这话哪能不让男人舒心,裴长渊眼底有些无奈,语气却柔和,“就属你嘴甜,用膳,尝尝你自个种的菘菜。”
“殿下也吃,”明思夹了一筷子白灼菜心到太子碗中,语笑嫣然,“菜心最嫩,留给殿下。”
几道最不值钱的菘菜,被两人一来一回,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架势。
风荷苑郎情妾意,春风拂面,芳粹院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杨承徽得知自个晚上侍寝,从正贤堂出来,兴奋的头颅都昂高了些。
一回到芳粹院就令下人打扫院子,擦拭桌椅碗碟。
又叫人烧了热水,将自个洗刷个干干净净,梳妆更衣,力求以最美的姿态面对太子,博得君心。
还特意让人去打点了膳房,安排些雅致的膳食。
杨承徽翘首以盼,结果天方擦黑,膳食才送来,却得知太子殿下不来了。
“不可能!”杨承徽猛地从圈椅上站了起来,声嘶力竭,“殿下分明召了我侍寝!”
巧露小心翼翼道:“殿下去了风荷苑,已经在用晚膳。”
“怎么又是风荷苑?”杨承徽一听几乎要疯了,“风荷苑,风荷苑,风荷苑!殿下眼里就只有风荷苑吗?”
“娘娘息怒,”巧露吓得跪倒在地,“奴婢听说风荷苑往古拙堂送了东西,殿下便又临时改了主意。”
杨承徽怒骂:“贱人!殿下不是吩咐了不许妃嫔往古拙堂送东西,凭什么明思可以例外?”
期盼一整个下午,她吩咐了下人,打点了膳房,满东宫都知道今夜太子要来芳粹院,结果落了空,让她明日怎么出门见人?
先前明思初次侍寝落空,她是如何讥讽奚落明思的还历历在目,这才多久,就轮到明思来讥讽她了。
杨承徽想想都眼前发黑,跌坐回圈椅上。
“娘娘!”巧露连忙去扶她,“殿下宠爱明良媛,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娘娘想开些,明良媛连太子妃的侍寝都敢抢呢。”
“啪——”杨承徽心火灼烧,猛地一巴掌甩在巧露脸上,仿佛眼前之人就是她痛恨的明思,“贱人!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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