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与杀猪刀 第29章

作者:红豆酬她 标签: 欢喜冤家 甜文 悬疑推理 成长 轻松 古代言情

  许文壶根本跟没看见他两个人一样,脸色恢复如常,将惊堂木一拍, “赵大夫妻杀子毁尸, 罪行滔天,维持原判,带走。”

  黑牛娘嚎啕大哭, 赵大一路哀嚎:“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错了!大人!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大人!”

  哀嚎声和哭声逐渐消失在公堂外, 许文壶声音沉冷:“退堂。”

  王大海喝完茶, 施施然带人离开。吊梢眼走时经过李桃花身边,一双细窄长眼恶狠狠盯着她看, 嘴里凶狠挤出句:“臭丫头, 老子记住你了,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李桃花拍着心口窝,“哎呀, 好害怕,可真是吓死我了呢。”

  吊梢眼又被她这副表现气得不轻,却也毫无办法,冷哼一声走了。后面的几个人也依次从她眼前经过。

  李桃花打量着那五人,“个个凶神恶煞,指不定是从哪个山贼窝跑出来的,对付这种人,就是不能软,你越软他越觉得你好欺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小竹?”

  白竹没回答她。

  李桃花感觉到不对劲,转脸一看,只见白竹脸色惨白,身体前后摇晃,摇摇欲坠。

  “小竹,你怎么了小竹?”李桃花惊呼出声,伸手便揽抱住白竹的腰身,白竹想叫她名字,嘴唇张合,却只比出了个口型,旋即闭眼,彻底晕了过去。

  *

  “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啊!”

  榻上,白竹脸色苍白如纸,嘴里牙关紧咬,不停叫喊着梦话。

  白梅轻轻摸着她的额头安慰:“别怕小竹,有大姐在,大姐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的。”

  白竹逐渐安静下去,眼角却涌出泪滴,满面痛苦之色,呜咽着道:“姐姐,我头好痛,我身上好凉,下雨了,好多雨水,好冷……”

  白梅取来针包,为白竹在头上施针。

  随着银针接连落下,白竹冷静了下来,但模样更加昏昏沉沉,口中不断低声地说:“雨水好冷,救救我……”

  李桃花在一旁看的揪心,忍不住问白兰:“小竹到底是怎么了,她嘴里说的什么别过来?什么下雨了?”

  白兰眼中早已湿润,红着眼圈叹了口气,“她这是被生人吓到,老毛病又犯了。”

  “我们爹娘去的早,我和大姐整日忙于做工赚钱,时常忽略了她。小竹幼时便经常受同村孩子欺负,挨打挨骂都是常事,有一次阴天,她还被那些坏孩子捆在树上,淋了一整日的雨,一直到半夜,我和大姐到家才发现不见了她。待等找到带回家里,她当夜就高烧不退,差点把我和大姐吓死。后来病养好了,头疼的毛病也落下了,这么多年都不见好。”

  李桃花闻言,心里顿时疼到不行,看着白竹单薄可怜的样子,便道:“怪不得小竹会不喜欢见人,其实是被人伤怕了吧。”

  也怪不得三个弱女子会背井离乡来天尽头这种鬼地方安家,这放谁身上能受得了。她们这种情况,到了陌生之地,生人有点良心的兴许还愿意帮衬着点,若留在原本家乡,反倒是自己人恨不得敲骨吸髓,将她们三个无依无靠的女儿家欺负死才好。

  “对了桃花,”白兰忽然想了起来,抹了把眼睛,从袖中掏出一长条小盒来,“许大人让我把这转交给你。”

  李桃花接过,打开盒子一看,发现还是上午那根簪子。

  白兰:“他还说,送出手的东西便没有收回的道理,这根簪子你是留是弃都与他无关,只有一点,就是不能再还给他,不然他以后都再不同你说话了。”

  李桃花蹙眉,“再不同我说话?他是三岁小孩吗?说的跟要同我绝交似的。”

  白兰破涕为笑,揶揄她:“哟呵,你俩交了?何时交上的?”

  “去去去。”李桃花红着脸啐她。

  二人笑闹间,白兰伸手便将簪子拿走,打量着问道:“这根簪子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可就不客气了,纯银的簪子可值不少钱呢。”

  “谁说我不要?”李桃花一把夺过去,顺手便将簪子插在头上。

  *

  夜晚,膳堂用饭,李桃花在一众人里看来看去,就是没找到许文壶。

  她问旁边正大嚼大吃的兴儿,“你家呆主子呢?”

  兴儿咽完两口才道:“公子不饿,说了要晚点用饭。”

  李桃花心道:人是铁饭是钢,这还是他教我的道理呢,到他自己身上便行不通了。

  她用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感觉饭菜也没什么滋味了,忽然扬声吩咐厨子:“再打一份,我要带走!”

  须臾后,李桃花端着饭菜出现在书房外。

  她敲了两下门,听到允可,推门进去,用轻松随意的语气道:“膳堂里今日做菜味道还算可以,兴儿让我给你送些来,你快趁热吃吧。”

  她放下饭菜,刚要转身离开,便瞥到旁边还多了个人。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没下值?”李桃花狐疑道。

  李春生瞥着摆在案上的吃食,冰冷冷地说:“大老爷不发话,底下人敢走?”

  许文壶赶紧顿笔,朝他和颜悦色道:“是我忙忘了时辰,李兄今日且回,明日晚些点卯亦可。”

  李春生未回答他的话,只是盯着饭菜看,仿佛能盯出个窟窿出来。

  李桃花顺着他的眼神瞄到饭菜,不由问:“你也饿了?”

  李春生还是不回答,只是默默看,眼神冷得要结冰。

  许文壶发话:“若如此,李兄不妨留下用过饭菜再走便是,也省了到家麻烦。”

  李桃花:“那我再去拿副碗筷来。”

  她转身出去,许文壶目送她离开,直到门关上,才缓慢收回目光。他低头看着眼前饭菜,知道肯定不是兴儿的意思,苦闷一整日的心情不由得大好,迫不及待便要动筷,但留意到李春生,还是将碗筷推了过去,礼貌道:“李兄先请。”

  李春生不吱声,轻轻嗤鼻。

  许文壶未留意到他的敌意,心里眼里只有饭菜,温声道:“李兄既不着急,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许文壶执筷,夹起一口酱焖茄子,咀嚼咽下,赞叹道:“今日膳堂的饭菜好像真的格外可口,还好有李姑娘送来,不然便要错过了。”

  李春生笑了声,忽然道:“看来桃花真的很喜欢我给她买的簪子呢,时时刻刻都戴着,片刻都不愿意摘下来。”

  许文壶动作凝滞,嘴里的菜一下子就没味道了。

  李春生说话声音不高,语气却格外锐利,暗藏示威之意,“许大人,您知道已经及笄的女子接受男子的簪子,是何意思吗?”

  许文壶舌头僵住,说不出话。

  “说明她有意要嫁给他啊。”李春生继续道,“桃花接了我的簪子,其中是何意思,恐怕不必由我向许大人明示吧?”

  他得意起来,“其实早在我们两个小的时候,桃花他爹便已经有意将她嫁给我了,只是我奶奶觉得我们两个还小,想再等我们长大一些罢了,眼下我与她正值婚龄,时机成熟——”

  没等他将话说完,许文壶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春生顿时黑了脸色,“你笑什么。”

  许文壶夹了口菜细细嚼着,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我只是在笑李兄口中的无稽之谈。”

  李春生不悦道:“许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许文壶便开口:“纵然李姑娘的爹如今有万般不好,但他恐怕一直以来也不会生出将李姑娘嫁给李兄之意。”

  许文壶及时收住话,继续吃菜,不再多言。

  李春生双手攥紧,气到颤抖,咬牙切齿道:“你……你是在说我的腿……”

  许文壶一愣,连忙放下筷子道:“李兄误会了,许某绝无此意,我刚刚其实是想说……”

  想说毕竟你二人同一姓氏,莫说是在天尽头,纵然是在京城,恐怕也是要避讳的,怎可能会结亲。

  “是我误会?”李春生脸上的肌肉都在打起哆嗦,“你分明就是那个意思!你想说我是个残废,天底下没有父母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双腿残废之人,是吗!”

  许文壶正要开口解释,门外便传来李桃花的脚步声。

  李春生眼神一沉,一瞬之中不知哪来的力气,身体使劲往一侧倾斜,木轮椅承受不住,重重摔倒在地,李春生也摔出了椅子,整个趴在了地上,痛得惨叫一声。

  “李兄!”

  许文壶当即起身,伸手便去扶他。

  这瞬间,李桃花推门进来。

  她看着场面愣了一愣,反应过来赶紧放下碗筷,去搀扶李春生。

  “你这是怎么了?”李桃花着急询问。

  李春生眼中含泪,哽咽道:“桃花,你不要怪许大人,都是我不好,是我话没说对才惹怒了他,他不是有意将我推倒的。”

  李桃花睁圆了眼睛,一副见鬼的样子,抬头质问许文壶:“是你把他推倒的?”

  许文壶震惊失色,一时不知将话从何处说起,本能的结巴起来,一手指李春生,一手指自己,“我……他……我……”

  他看向李春生,企图让李春生帮他解释一二。李春生道:“许大人别说了,我以后不会再出言不逊了,您和我们不是一类人,我和桃花这种可怜人能够被您收留,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怎可以下犯上,将您当朋友相处。”

  他垂眸,一副委委屈屈,泫然欲泣的样子。

  李桃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许文壶,“你别光结巴,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我我!”许文壶拼尽全身力气,大着舌头喊出一句,“我没有推他!”

  李春生:“大人的意思,是我一个双腿残疾的人,可以将自己连人带椅都推倒吗?”

  他擦着眼角的泪花,“大人觉得,桃花会信您的话吗。”

  许文壶气息都给气乱了,心脏噗通跳得飞快。他颤声问李桃花:“李姑娘,你是信我还是信他?”

  李桃花将李春生扶回椅上坐好,起身面对许文壶道:“他一个双腿有残疾的人,至于用这种方式冤枉你吗?”

  她咬字颇为刻意,朝许文壶疯狂眨眼。

  许文壶怒急攻心,看不懂她的暗示,一昧倔强回答:“没有做就是没有做!我许文壶心中再是对一个人不快,尚不至于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发泄怒意!”

  李春生抽噎着:“桃花你看,许大人果然是对我有气的,他总算藏不住说出实话了,可他不该用这种方式害我的,桃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体质羸弱,这一摔,很可能就将命送了,到那时候,剩下我奶奶孤单一个人,她该怎么啊。”

  李桃花不耐烦道:“行了你也少说两句吧,不就是摔了一下吗,你自己在家也没少摔过,哪次去见阎王了?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情了?没有的话我现在送你回家。”

  “我饭都还没吃呢。”

  “吃个屁,少吃两口饿不死你,现在就走。”

  她推起木轮椅,对许文壶沉声道:“许大人慢慢吃吧,我们先走了。”

  许文壶眼气通红,看着李桃花出房门,背影越来越远。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想随便抓个东西扔地上解气,顺手抓起个馒头想摔出去,想了想又收手,改成把筷子摔出去。

  “岂有此理!”

  他搜肠刮肚,说不出比这更粗鲁的话了。

  *

  天黑以后,李桃花送完李春生回来,到了衙门口,她见兴儿正坐在门口抛石子儿玩,便道:“这么晚不睡觉,出来见鬼啊。”

  兴儿打了个哆嗦,“你!”

  他不知想到什么,一肚子气似的,哼了声道:“都怪你,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公子,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伤心过,居然跑出去喝酒,还不让我跟着,你等着吧,我今晚若等不到他回来,小爷我第一个便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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