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盼他妻有两意 第7章

作者:吃不吃蛋炒饭 标签: 轻松 古代言情

  早这么老实不就好了。

  杨氏不懂沈行原说话怎么要站纪清梨面前去,却也感觉不对。

  老二向来不爱参与家长里短的话,素日也是请完安便走,今天怎么跟个刺头似的,什么都要掺和一脚,连个糕点都要争。

  她下意识觉得该把这两人分开:

  “你不是同你兄长口味不同,从来不碰这般清淡寡味的东西么?丁大点事,小厨房里什么都有,哪需要你自己为这种事操心。”

  “好了,还不快坐下来,没个正形的。”

  沈行原没坐。

  不仅不坐,还从袖中拿出个瓷白小瓶,懒洋洋抬眼:“我这不是看嫂嫂这么体贴心善,想起昨日惹得嫂嫂不快,诚心来赔罪么。喏,这是我特意为嫂嫂寻的药膏。”

  沈行原每回叫她嫂嫂时都阴阳怪气,准没好事,怎么会好心替她寻药膏?

  况且她又没受伤。

  纪清梨不大想接。

  可话都摆到这个份上,她拒绝反而显得不合理数,她唇抿得紧,不得不伸手。

  瓷瓶由沈行原整个手掌包裹,纪清梨已很谨慎单用两根指头去接,还是不免碰到小叔子掌心。

  触感同早晨给沈怀序整理衣袖时的感觉大差不差,可时间场合对像全都不对,纪清梨碰了也没什么好脸色,飞快收手。

  “你的手就有这么疼,碰一下都碰不得?”

  纪清梨困惑,随即反应过来沈行原说得是她昨日指头被烫红的事,神色怔然。

  还没说什么,外头进来个小厮,恭恭敬敬行礼请安:

  “大公子近日诸事繁忙未能给两位长辈请安,刻意着人送来人参补物聊表孝心,道您叮嘱的事公子自有打算,还请老太太您静心修身,保重身体。”

  身后几位侍从呈着燕窝人参进来,几位嬷嬷上前接过,杨氏自觉面上有光,笑眯眯问:“他特意让你过来传话,心头总是惦记老夫人您的。”

  正等着有没有给她说的什么,那小厮又侧头朝纪清梨行礼,递来瓷瓶:“夫人。沈大人昨夜见您手指有伤,特意叫小的取药来,一日两次抹在伤处,不出三日就都好了。”

  怎么又是手?

  杨氏一顿,沈行原也紧盯过来,亲眼看她惊讶接过,下秒唇角笑容便真切几分,轻声细语的:“辛苦你了。”

  那小厮送个药有什么好辛苦的,矫揉造作,沈怀序又不在这里她演给谁看。

  再晚点送纪清梨手都好全了。

  再说,怎么一模一样的瓶子,沈怀序给她就满脸带笑收下,他给的就不情不愿?

  真说起来,是他先看见那道伤口的吧?

  纪清梨压根不知沈行原神色在跟前变来变去,她只意外沈怀序什么时候注意到的这件事。

  指头不过是晨间请安时烫了两下,连伤都没留早就不疼了,只是那块摸起来有点硬而已。

  沈怀序是怎么发现这点小伤的?

  是早上给他整理衣冠时,还是夜里抓着他袖子由垂眸训她时?

  可夜里她唯一靠近的时候沈怀序吹灭了烛火,昏暗中应当看不真切。

  纪清梨莫名想到漆色中指尖一瞬传来的,仿佛被人舔过的触感。

  她很快否决这念头,沈怀序行事从无遗漏,几日没归家连给老太太送得补物都早备好,做到这般周全也不让人意外。

  况且沈怀序那般漠然重规矩的人,怎么会做出舔人指头的事来?

第7章 两兄弟都凑到她跟前 原本是和他的婚约……

  杨氏纳闷,沈怀序着人给老太太请完安不是来给她这个母亲请安,是什么意思。

  况且怎的就这么巧,两兄弟都来送药,纪氏手怎么了,伤得很严重么?

  杨氏很快想到昨日让纪清梨端那烫碟的事,随即又觉得荒唐。

  那么小点事,就两根指头,也值得两人争相恐后、前仆后继似的往她跟前凑?

  不可能。

  他们夫妻也就罢了,沈行原是为什么,杨氏问他:“你跟你兄长这般前后脚的,昨日是怎么了要这样赔罪。

  “没说什么,提了句杨表妹。”

  杨氏神色一动,看向老夫人,斟酌该不该顺势把杨家表妹推出来。

  不为别的,沈怀序娶纪清梨后她这口气就没咽下去过,堂堂沈家嫡长子娶个默不作声名声有损的庶女,说出去她面上都无光。

  要不是沈怀序同她不亲,不受家中摆布,怎么会让纪清梨钻了这个空子。

  如今有机会放自己人进来,杨氏为何不做?

  她藉机道:“提你杨表妹有什么不快的,都是一家人。老太太有所不知,杨家那姑娘是个顶有孝心的,又命苦没了母亲,在杨家没个依靠。”

  “左右不过多张嘴吃饭的功夫,儿媳就将她接来了。纪清梨素日琐事颇多,哪顾得上我,也是留她在身边打发时间。不然我总操心那孩子之后该如何……”

  说了半天,老夫人并未表态,一低头沈行原还站在纪清梨旁边,冷嗖嗖的不知道在看什么,两人影子落在地板上混做一块。

  沈行原的那小厮也还不走,就在后面微笑听她说,杨氏莫名有些恼,问:“说也都说半天了,纪氏,你怎么想?”

  多说多错,纪清梨敛着眉眼:“儿媳浅薄,此事都听夫君的。”

  “后院的事哪要男人操心。你如今要做的事不少,多个人替你分担压力岂不正好。再说你嫁来都有一年了,早晚都是要添人的。”

  杨氏还没说完,那没走的小厮端正上前,在老夫人和杨氏耳边说了句什么,杨氏表情顿时就变了,大惊摁住椅子扶手:

  “送走,好端端的怎么要送走?!”

  下人不卑不亢:“大公子知晓杨夫人记挂忧心他,再三叮嘱过属下一定要为杨夫人分忧的。”

  “公子已将盘缠路引都准备好,如此您也不用再忧心表小姐了。”

  这话不过是个幌子,沈怀序就是听到纳妾消息直接了断的把人送走。

  他行事向来果决踩在刀刃上,一言既出就无回旋可能,杨氏显然也是知晓这点,脸色难看。

  “大公子还说了,杨夫人似乎为纳妾和子嗣之事操心繁多。若有旁的想法,不如等公子回来后细细定夺。”

  杨氏噎得慌,她就是知道跟沈怀序提会被拒绝,今日才借老夫人这机会先斩后奏的,等他回来还定夺个什么。

  难怪先关怀老夫人再安抚纪清梨,独独跳过她,原来是在为她插手纳妾的事无形敲打她,给纪清梨撑腰来了。

  杨氏恨恨,不觉得安插小妾的事有哪里做得不对。

  她杨家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哪不必纪清梨那丫头强。

  是不是纪清梨不肯,去吹的枕边风?

  都已经容忍她算计嫁进来,她还要这么霸道,杨氏气上心头,顾不得老夫人咬牙切齿道:“我真是小瞧你了。”

  “瞧你这些日子老实安分,原来是背地厉害着,悄无声息就要把人送走。你嫁来后我待你也不薄,你怎的就这般没有容人雅量,非要赶人走?”

  “你个庶女要做正妻就罢了,没子嗣没动静的,现在多一个人开枝散叶,来日就是把孩子抱给你养也不耽误什么,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好了。”老夫人皱眉打断她。

  杨氏的不满她都知晓,纪清梨身世确实不够。

  但沈怀序少年后就同异性极其疏离,给他拨去通房他拒之门外,就是丫鬟碰过的物件衣服他都冷脸侧身,宁愿一把火少了也不碰。

  更别提有意说亲的媒人,老夫人每提及此

  事沈怀序面色冷得滴水,纹丝不动的拒绝。

  沈怀序已不是幼时不喜什么将他绑起冷静,就能逼到他接受的年纪了。

  安插在他周身记他饮食起居的眼线全都被拔除,老夫人有心再调教他性子也是无力。

  故而即使失望万事出挑的沈怀序对姻缘这步棋拿捏得不够好,老夫人也没过多干涉。

  刚过易折,被阻拦的婚事反而会令他们更紧密相连。

  流言在前,沈怀序顺应娶了纪家女外人也只会惋惜他,日后和离再娶都不过举手间的事。

  一个女人而已,叫他选了又何妨?

  来日清醒了沈家全头全尾供着纪清梨,照拂到她寻到下个出路情尽于此就够了,何须如杨氏这般,为点小事坏了自身风度。

  杨氏从前性子便急,三房向来惯着她,如今成了婆婆愈发急躁了。好在慎之没养在她膝下,否则真是折了个好苗头。

  如今圣上已年老而储君未定,处处危险也处处是机缘,绝不该因小失大让任何人影响了沈家的气运,影响了沈怀序。

  老夫人斥责:“都当要抱孙子的人了,还这般不稳重。他们都还年轻,慎之仕途还远,眼下朝中动荡真是往上走的好时机,何必拘于这一时。”

  “纪氏你也不必气你母亲如何,你是长媳子嗣任务重,她忧心情有可原。况且男子要纳妾是常事,否则你从哪来?

  “如今你与慎之相互扶持照应才是正事,不必把心思放到其他事上,着急把人全都推开。”

  红脸白脸的砸下来,话里话外无非说她“算计”入府,说她没有子嗣,两样都不得分。

  纪清梨无言,垂眼应下。

  杨氏只恨做不了沈怀序的主,这才一步错步步错。

  她想不通沈怀序素日冷淡得对她这个生母都没无多余情绪,这纪氏到底是给沈怀序下了什么迷药,来日真给她管家大权那还得了?

  纳妾拿捏不了她,自然还有旁的事:“先前交给你的那些事,还有给镇国公府的礼单你可都做好了?”

  老夫人颔首,她有些年没同镇国公见过了。

  镇国公府根基深,多结交于沈家也是好事:

  “同镇国公府的来往,确实该上些心。来日沈怀序往上走,这朝廷之中要来往的人情便更多。”

  “你应当是头次做这种事,可还顺利?”

  杨氏心中冷笑,老夫人不清楚,她还不清楚纪清梨顺不顺利么:“她昨儿请安时就说都理完了,想必今日都做好能给我们看看了。”

  还是在这等着她,好在纪清梨早准备好了:“都打点好了。只有一点,孙媳记得嫁来时镇国公除了礼还额外送了对青花缠枝纹梅瓶。”

  “昨儿路过库房,原打算藉机添一对小双环瓶以显诚意。”

  她往旁看眼,杨氏勾勾唇,显然知晓她昨日没能进库房看一眼,气定神闲等着她能说什么。

  “可想来想去物件终归是物件,镇国公府更不缺稀罕贵重的东西,借物件添去的情谊才最是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