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影成三人 第30章

作者:飞天小弗朗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甜文 治愈 日常 傲娇 古装迷情

田酒放下碗,喊了声:“黄哥,过来。”

大黄犹豫了下,还是朝田酒走来,但一直回头朝门外望,嘴里低声地呜呜着,尾巴也垂下来摆动,看起来十分焦躁。

田酒觉得不对,蹲下来揉揉它的头,耐心道:“怎么了?外面在下雨,你要出去吗?”

大黄呜呜叫唤,嘴巴咬住田酒的袖子往外拉。

外面雨还很大,声响噼啪,田酒看了眼雨幕,拍拍它的头:“好,我们出去。”

大黄像是听懂了,瞬间安静下来,不再叫唤,只是尾巴还在不停地甩。

“你真要出去啊?外面雨那么大,你才洗过澡。”嘉菉劝她。

田酒起身,利落地找出蓑衣披到身上,听见嘉菉的话只微微侧头扫过来一眼。

“嗯。”

她只说了一个字,姿态也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就是能让人感觉到她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既明按住嘉菉的手,对他摇摇头,不让他再劝。

再劝什么都没用,田酒是个很神奇也很简单的人,活得像块坦然的石头。

嘉菉看了眼自己包得圆咕隆咚的脚,一时悔恨,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受了伤,不然他还能和她一块出门。

田酒给大黄也披上一件小蓑衣,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他们,直接打开了门。

既明看出来,她并没有考虑过要他们也来帮忙。

门一开,风雨瞬间从门缝里倾泄进来,打湿一小片地面。

田酒动作迅速地钻出去,大黄贴着她的腿,一人一狗消失在门后,门又吱呀一声合上。

嘉菉立马打开半扇窗,雨大到像是根根白线在天地间来回拉锯,风雨中那道背影看起来无比渺小,却又无比坚定。

大雨滂沱,走在雨中几乎只能听见雨点啪啪打在蓑衣上的声音。

大黄冲在前面,田酒跟着大黄一路往外走。

“你要去哪?黄哥?”

大黄嗷嗷嗷地叫,鼻子在地上在风中到处嗅闻,焦急地转圈。

“你在找什么?”田酒问着,脑海里电光石火一闪,忽然明白,“你在找小黑,是不是?”

大黄猛地掉过头,嘴筒子来戳田酒的手,“汪”了一声。

这反应让田酒确认自己的猜测:“你是要找小黑。”

大黄又“汪”了一声。

田酒心头漫上焦急,今天事情多,她倒是把小黑给忘了。

这么大的雨,山上不好待,小黑还怀着孕,它会去哪?

“走,我们去找它。”

一人一狗在风雨里走远,蓑衣并不能完全遮蔽雨水,斜着砸下来的豆大雨滴全都扑到田酒面上,她时不时就要伸手抹一把脸,不然眼睛都整不开。

可雨这么大,又是黑夜,田酒睁大了眼睛,也只能看出去周身几尺的距离。

她和大黄一路往山脚去,路上一直在喊小黑的名字,大黄也昂着头叫唤,可都没有回应。

走到山脚下,大黄想往山上冲,田酒喝住了它,拉住它身上的蓑衣。

“不能去,雨天不能上山,太危险了。”

大黄呜呜呜地围着田酒打转,可田酒也无可奈何,这么大的雨,她们绝对不能上山。

她拉着大黄的蓑衣,带着它又一路找回去,刚走到屋后菜园子旁,大黄猛地大声叫唤,兴奋地往前冲。

田酒一时不察,雨天地又湿滑,她扑通一下摔在地上,屁股一阵发麻。

她皱着眉,揉了揉腰,按着泥泞的地面就要爬起来,一抬头,眼前一双圆溜溜的狗眼直直望着她。

“小黑!你居然躲在了这!”

田酒惊喜地摸上它的头,小黑这回没有躲,也没有后退,就这么站在原地让她摸。

它身上的毛全都打湿了,小身体在雨水中瑟瑟发抖,只有一个弧度圆润的肚子坠着,更显得干瘦。

大黄在它旁边,左闻右闻,兴奋地趴低身体,又跳起来。

田酒笑着揉一把它的狗头:“看把你高兴的。”

她撑着地站起来,带着两条狗回家。

一推开院门,嘉菉就要跑出来迎接她,但被既明给按住了。

“田酒!你终于回来了!”

“回来了,找到了小黑。”

田酒带着两条狗先躲去灶房,身上都是泥水,总不好进堂屋弄脏地面。

还好既明给烧的水还没用,她快速给自己冲洗一遍,换了身干燥衣裳,又给大黄小黑用温水冲干净身体,再给它们包上干净的布,一点点搓干它们的短毛。

狗也是会伤寒的,尤其小黑,这个时候可伤不得。

忙活好一通,雨都小了,嘉菉在堂屋隔着一层雨帘,遥遥望着田酒照顾小黑,眼睛都挪不开。

既明喊他:“嘉菉。”

“嘉菉?”

“嘉菉?!”

嘉菉眼神挪不开,嘴角噙笑,手按着胸口:“她好善良……”

既明:“……?”

他伸手探了探嘉菉的额头,又摸了下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没发热啊?”

从小什么都看不上,什么都看不起,横冲直撞长大的人,现在对着一个给狗洗澡的山村丫头说她好善良?

嘉菉抽空白他一眼:“你懂什么。”

既明冷笑:“我倒真是不懂,莫非你喜欢她?”

嘉菉愣住,嘴唇动了动,重复道:“我喜欢她?”

既明突然不对,他可别一闷棍把这小子砸开窍了?

“我在开玩笑,”既明呵呵假笑,手也按上胸口,对着田酒的方向,“我也觉得她好善良。”

嘉菉慌张乱跳的心放下来:“这才对嘛。”

既明呵呵:“是啊。”

一连下了几天的雨,小黑和大黄一样在院子里安了窝,田酒用上次给嘉菉做床剩下的木板,给小黑也做了个狗窝,垫进去稻草和一件旧衣裳。

自从田酒给小黑洗过一次澡之后,它对人的警惕就少了很多。她们走来走去时,时常能看到它蜷在窝里睡觉,脚步声靠近,它会睁开眼瞄瞄,又接着睡。

只是除了田酒,谁也不让摸。

小雨淅淅沥沥,嘉菉坐在廊檐下,作势起身,小黑睁开眼,半天见他没动作,又闭上眼。

嘉菉再假装起身,小黑又睁开眼。

等它闭眼,嘉菉又假装要起来,小黑睁开眼站起来,抖了抖毛,直直望着嘉菉。

“你要干什么?”

嘉菉笑脸收了,有点慌,他现在拖了一只伤脚,跑得可没狗快。

田酒和既明在一旁清洗豇豆,这时节豇豆长得猛,没几天就是一大把,三张嘴都吃不完,再说了,天天吃豇豆也吃不下。

还是得做成腌豇豆,滋味好又耐存放,冬日里也能拿出来炒着吃。

小黑还站在原地,嘉

菉自己左闪右闪,一个劲地往田酒身边贴,田酒手上都是水,往他后颈里一甩。

“你挤什么呢?”

嘉菉被冰得一缩鼻子,指着小黑说:“你看它,莫不是要咬人了?”

“人家睡得好好的,谁叫你总招它?”田酒又往他面上撒水,“要是闲不住,就来帮忙。”

嘉菉本来还想反驳一句,一听帮忙兴冲冲地应了:“好啊,我和你们一块弄。”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条腿蹦过来,手里还拖着小板凳。

田酒都怕他一头栽院子里去,赶紧起身扶住他胳膊,把他慢慢带过来。

“小心些,要是再摔一次,正赶上插秧的时候,到时候可忙了,没人照顾你。”

田酒拿过小板凳放好,把他安顿着坐下,才回了自己的位置。

嘉菉听着,一点也不觉得不耐烦,反而笑嘻嘻地点头答应:“知道了,别担心我。”

一抬头,对上既明微眯的长眸,嘉菉道:“哥,你看我干什么?”

既明嘴角淡淡:“看你最近脾性温和不少,倒像是能在这里待上天长地久的模样。”

“是吗?”

嘉菉眼神若有若无地追着田酒,闻言还是乐呵呵的,一点也不像初来时,一时半刻都坐不住,甚至撺掇既明连夜离开。

如今,他像是是乐不思蜀了。

“赵家人的事,全抛到脑后了?”既明低声提醒一句。

“你别误会她。”嘉菉立马为田酒解释,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既明敛眸听着,不置可否。

三个人围着一个大木盆,盆里是舀上来的干净井水,清透沁凉,一把把翠绿豇豆在里面洗过,捞出来擦干净,放到圆簸箕上晾着。

本来两个人做得好好的,嘉菉一来,节奏瞬间打断,六只手带着长长的豇豆在一块打架。

田酒按住嘉菉的手掌:“别乱动,你来洗,我来擦,既明把擦好的码整齐,明白吗?”

嘉菉眼神落在涤荡水底交错的手掌上,挑眉一笑:“明白,这有什么不明白?”

院子里小雨滴答,热气被清洗殆尽,不冷不热很舒服。一股子草叶清香和土腥气淡淡弥漫,把片刻时间拉得悠长缓慢,有种一辈子坐在这小雨廊檐下也能欣然度过的感觉。

嘉菉手掌大,握着一大把豇豆就往田酒面前抡,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溅她一脸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