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栗栗京
白雯似乎对他的话有存疑，但是看他哭的这般惨烈也不像假的，她清清嗓子说：“青……青鲁是吧？跟着我们也行，咱们以这一群男女老少的你也看见了，待到积雪化的差不多，我们就要启程，既然你也要南下，可以跟着我们。”
辰紫桑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康满也开心的笑着，直呼道：“太好了！”
“但是！”她话锋一转。
辰紫桑被她吓得一激灵，默不作声看她，等她发话。
“我们是不带外人的，所以，你有两个选择。”
辰紫桑见事情有转机，忙回道：“请说。”
“我们也不会无缘无故带外人，要么你就自己去寻人，要么……”她故意拖了长音，辰紫桑接她话问：“要么什么？”
“要么加入丐帮，自己人怎么都好说。”
辰紫桑听后眼泪也不留了，加入丐帮？他没听错吧，这是什么门派？他脑海过了半天，想起在江晚舟那似乎看到过关于丐帮的江湖事，好像是讨饭的？他入丐帮合适吗？他可是辰家的小公子诶。
那人也没催他，给他时间考虑。
辰紫桑磕磕巴巴的问：“丐帮是干什么的？”
康满接了话茬，拍着他的肩，“嗨，可简单了，就是要个饭，讨个赏钱什么的。”
他说的特别轻松，给了辰紫桑一个很大的错觉，周围的人都瞧着他的面相讨喜，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把辰紫桑的心说活了。
辰紫桑想了半天，耳边嗡嗡的都是其他人的蛊惑的话，他心下一横，反正也没什么坏处，他两手一拍，严肃的表情：“我入！”
白雯见他答应了，咧嘴一笑，安慰似的拍着他的肩膀，“行了。你以后就是我们丐帮弟子了。”
这就完了？辰紫桑没想到的是就这么一说，就入帮了？
康满见他答应，开心的凑了过来，“以后咱们就都是丐帮的兄弟啦！”他开心的手舞足蹈，然后又去那堆明火那烧得锅里盛了一碗粥拿了过来，“吃吧，等咱们离开这地南下，日子就好了。”
辰紫桑端起碗，喝了一口，粥煮的时间太长，米都变成了米糊，还有些烧焦的味道。但现在这情况可不允许他挑食，他皱着眉，硬是把一碗粥喝的底儿朝天。
康满那头铺了稻草，拢着厚实点，让辰紫桑过去。
辰紫桑看另一头的白长老，她吊着一颗稻草看外面的雪天，并不看这边。辰紫桑走过去，挨着康满坐了下来，小声问道：“为什么叫她长老？”
康满瞅了白雯那边，然后低声回道：“你看她身上的布包了吗？上面几个袋子？”
辰紫桑盯着布包认真数着：一个、两个、三个……九个。
“一共九个袋子，这是我们帮里的九袋长老。”康满特别骄傲的说着。
辰紫桑内心嗤鼻了一声，也只是内心腹诽了一阵。但是丐帮的规矩他毕竟不懂，不敢冒然的大不敬。
他观察这破庙里的情景，总共也就十几个人，男女都有，这里好像男女之间并没有很大的隔阂，互相照顾，他发现庙里的唯一一堆火面前一个男子盖着被子躺在那。刚才还没发现，这会儿才看见那男子被子隆起，他周围有人看着他。
康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明白了他的疑惑，解释道：“明宇怀了身子，已经八个月了，白长老为了他才在这停着，结果赶上了雪灾，就被困在这了，我出去也是为了找点炭火什么的。”
辰紫桑看那人脸色苍白，看起来不是很好，“你们没找郎中看看？”
“看了，说是胎不稳，我们都轮流照顾着。”
辰紫桑看向康满，好奇的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进镇子？”
康满手顿了一下，支支吾吾的回道：“我们这些要饭的，哪有钱去镇里住。”他说的含糊其辞的，辰紫桑便不再问了，康满拉着他躺在稻草上，“赶快睡吧，养着精神。”
“嗯。”
辰紫桑和大家在破庙又待了两日，外面的大雪已经停了。很久不见的太阳才出现，周围的冰雪都在慢慢融化，这几日最难熬，外面的霜雪积极地吸着太阳的光热，让周围的温度降了很多，庙里也格外的冷。
辰紫桑浑身都是冷冰冰的，昨天那白长老出去一趟，不知从什么地方拿来了炭火，于是破庙里有多了一堆火，温度也高了不少。
白长老从回来就倚在门上，看着众人说道：“等两天雪化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启程南下，马车我已经找好了，就藏在破庙的后面。”
她顿了一下，表情严肃的继续说道：“镇里被马匪洗劫了，现在还没有官兵到，这里还算安全，她们不会来这，大家不要乱跑，有什么事找我商量。”
众人表情都不太好，眼下唯一一个镇子都遭遇了马匪，她们心里也后怕，都很听话的待在庙里。
辰紫桑跟着大家一起点头，心终于放下了一块。
可是到了晚上，明宇不知怎么，开始发起热。嘴里一直呢喃着，大家都束手无策，白雯待在他旁边，一直试探着他的温度，试图让他降下温。
一个看起来经验比较足的夫子伸手探到被子里，然后立刻惊叫道：“明宇他他阳水破了。”
大家都慌张起来，辰紫桑坐在明宇旁边，看他脸色苍白，细心的把他脸上的汗都擦干净。白雯显然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她慌张的问：“那怎么办？”
老夫子声音有些颤抖，“得让他生啊，要不大人孩子可能都没了。”
康满在旁边走来走去，走的辰紫桑心有些烦躁，明宇躺在那闷哼着，显然是在隐忍，这几日辰紫桑观察了明宇他，是个尽量不给大家添麻烦的人，能忍着就绝不会开口。
明宇不知何时把手伸了出来，手仿佛要抓着什么，虚晃着。辰紫桑一把握住他，低声安慰：“很快的，你挺住，很快孩子就出来了。”
老夫子让大家烧了很多热水，把女子都赶了出去，白雯带着其他人再外面等着，庙门关的严严的。里面就剩下几个男子。里面除了老夫子，剩下都对这等生孩子的事一窍不通。辰紫桑问老夫子：“现在怎么办？”
老夫子也只是见过，但没生过，他焦急的说：“我只是见过……”辰紫桑：“你不早说！”他又看向明宇。
明宇闷哼的声音渐渐变大，显然是有些挺不住了。他脸色惨白，浑身都在颤抖。
辰紫桑沉下心来，他不能坐以待毙。再这样下去，明宇就得疼死。他让其他人把明宇轻轻的抬到火堆旁，然后把被子掀开。
明宇的身下一滩阳水，里面隐隐有些红血丝。
辰紫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问那老夫子：“你见过的是怎么生的？”
老夫子磕磕巴巴的说：“就是使劲儿，然后生出来了。”
“你这不废话吗？谁不知道使劲儿啊？”康满在旁边咋呼，这个老夫子真要气死他了。
辰紫桑扒掉明宇的亵裤，内心崩溃的呼喊着：我的妈呀，我的苍天啊，我竟然要给人接生了？！！可我还是个处子之身啊！
他让明宇深呼吸，然后用力。明宇咬着牙，尽量按照他说的做。老夫子这下想起来了，连忙对着明宇说了许多，明宇受到鼓舞般，闭着眼咬着唇使劲。康满在旁边替他擦着汗，辰紫桑就看着孩子是否露头。
明宇生了半个时辰，孩子还没动静，他显然是力气用的差不多了。突然睁开的眼睛有些无神，辰紫桑心里咯噔一下，看他的样子也是要到极限了。
他趴到明宇旁边，大声说着：“明宇，你要坚持住，你不想孩子出生就没了爹吧？我可告诉你，我们是不会带一个没爹的孩子上路的！”他说的有些狠绝，但这些话却刺激到了明宇，他攥着辰紫桑的手，力气加大了很多。
那边老夫子欣喜的喊道：“孩子头出来了，明宇加把劲儿！”
明宇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拼进全身力气。他感到肚子一松，那边老夫子高兴的喊起来：“生了，生了，是男娃！”
明宇听见他的话，微微扯动嘴角，眼角滑下一滴泪，笑着闭上眼睛，他太累了。辰紫桑在他耳边说：“好样的。”
一声啼哭响起，门外的人都关心着里面，白雯在外面大声问：“生了吗？”
康满趴着门喊道：“生啦生啦，是个男娃娃！”
众人都在喊着：“太好了，太好了。”
白雯问：“明宇怎么样了？”
辰紫桑看着睡过去的明宇，说着：“睡着了，但是身子有些虚，得找些东西补补。”
刚生产完的明宇状态不太好，孩子是早产，刚开始的声音嘹亮了几声，之后就弱了下来。现在让明宇喂奶显然也没有。
老夫子把熬好的米水小心的喂到孩子的嘴里，作用不大，孩子还是哭。
辰紫桑推开门，外面白雯跟其他人在商量怎么弄点东西。辰紫桑走到她面前，提出建议：“长老，我们得去一趟小镇。”
白长老看着天色，想起前几日她去镇上的情景：“前几天马匪又下山了，在镇上守了一日，我怕她们没走。”
辰紫桑目光没有畏惧，反而坚定地说：“必须要去，带上我，找个药坊，我知道些补药。”
白雯是这里武功最高的，其他人她不可能带，但是辰紫桑她有些犹豫，如果她自己去可能还真拿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她当下决定：“好！你跟我去，会骑马吗？”
辰紫桑点头：“会！我学过。”
白雯此时也忍不住赞叹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两下子。”
辰紫桑没理会，只是说：“为了妻主学的。”
“呵。走吧。”
第二十四章
朝廷的官兵还未到，小镇上仍是一片血腥之气。
这帮马匪盗了一次不够，没过多久就来了第二次。
两个人从镇口的侧边进入，她俩不知马匪有多少，也不知现在是否还藏在镇内，秉着万事一切小心的原则，尽量不打草惊蛇。
她们把马拴在隐蔽处，才开始在镇内寻药坊。
路过那处驿站，辰紫桑拉着白雯的衣角，示意她停下：“里面应该有鸡蛋，我们得拿点出来。”
白雯觉得现在去有些危险，但是想起明宇的身体状况，还是答应下来，“先找药坊，然后再回来。”
辰紫桑：“嗯。”
所幸，药坊离驿站并不远，两人很快就找到了药坊门口。
药坊匾额斜了下来，里面漆黑一片，看来马匪连这里都没放过。
白雯摸索着轻声推开门，一股血腥之气迎面而来。辰紫桑捏着鼻子，嗓子很不舒服，这血腥的味道让他想呕，好不容易适应了，口中呢喃道：“到底多大仇，都给杀了。”
白雯左右看着，拿出一个火折子点了烛火：“跑出去一个报官，马匪死的更快。”说完顿了下：“都是些刀尖舔血的屠夫，人命如草芥。”她拿着烛火在柜台后的一片药草匣子摸索半天，字她都认识，但是哪个有用她却不知道。
屋内明亮起来，辰紫桑就看见他不远处躺了两个死人，一刀毙命。他差点又呕出来，硬生生的按住了自己的胃，白雯招呼他到柜台后，“来看看，哪个能用，找到赶快离开。”
辰紫桑瞅着上面的药材名字摇摇头：“好东西不会摆明面上的，仔细看其他地方。”
辰紫桑走出柜台，向侧面走去，那里还有个柜子，规规矩矩的四个格子，落着锁。
他拍拍白雯的后背，头朝向柜子的方向：“那儿，你撬开？”
白雯顺着他的目光，她拿着木杖三两下掰开。扯开柜门，里面放着几个红布包着的东西，辰紫桑推开她，拿起打开，他检查了一下，喜上眉梢：“就是这个，人参。”
辰紫桑小心翼翼的收好放进自己的布包里，然后看向白雯：“走，去驿站。”
白雯把烛火吹灭，跟着他走了出去。
辰紫桑心情显然很好，他开心的蹦跶两下，回头看向白雯，那人小心警觉的观察周围。他放慢脚步，小心跟在她旁边，一时得意忘形，差点忘了她们现在还不安全。
两人又回到了驿站的门口。
思虑再三，白雯建议从后面进，正门还是不太安全。
驿站的后面连着的正是伙房，可惜围墙太高，辰紫桑站在墙根下，抬头看着那堵墙，忍不住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