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他
他们都以为靳凡在林羌离开后也出远门,是追过去了,包括过年的时候都以为两人在一起。昨天小脏辫问戈昔璇,戈昔璇说靳凡现在乐不思蜀不想回来,他兴奋地问是不是跟大嫂在一起,戈昔璇说是她自己的嫂子。
郭子阴阳怪气:“早说有关系也是炮友,你们非掏心掏肺,长点记性吧,别来个女的就上去认亲,老大这种男的有几个伺候的多正常,以为是你们这种情种呢,个个都发生真感情。”
“庄哥你那芯片怎么搞的。”蒜头转移了话题。
“华尔街市场啊。”
所有人了然,突然推门进来的吕茉不懂,笑着问他们:“华尔街市场是新开的商场?”
声音好甜,他们还没扭头就已经想象到这位嫂子的笑脸有多好看了。
吕茉是仲川的女朋友,正在华信电子厂做车间副组长,是一个单线条却很随和的人。
仲川在吕茉身后,手里提着晚餐:“今天晚上吃肘子。”
“卧槽还得是你啊川哥,老大已经弃养我们了!”小脏辫开玩笑地抱怨:“哥你说说他,真不像话。”
仲川瞥他:“从过年前吃的每顿饭都是他买单,这还叫弃养?”
“饭是饭。”蒜头又开始逗贫了。
吕茉给他们买了天津麻花,坐到桌前,笑着又问一遍:“还没说呢,华尔街市场是新开的商场吗?在哪条街上啊?”
仲川看着脱索跟她说:“让我们这儿最有见识的给你解释。”
大伙儿“吁”了一声,小脏辫撇嘴:“他有个屁见识。”
脱索捏着劲:“不服憋着。”说完清嗓,给吕茉解释:“华尔街市场是一个匿名交易网站,属于暗网,正规渠道买不到的东西可以到暗网上去买。”
“购物网站啊,类似淘宝那样的?”吕茉又问。
仲川皱眉:“你好好解释。”
脱索笑了下,继续说:“不能类比,暗网大部分交易都违法。因为大部分是一些贩卖妇女、儿童、毒品、器官、军火、数据库的交易。”
车行的人都知道,吕茉没听过,有些大惊失色:“我的天啊,可、这些东西放上去卖、卖,不就是犯法吗?都不会被抓起来吗?”
脱索拿两个瓶盖给她解惑:“公共网络,我们每访问一个网页都会留下痕迹,哪怕你翻墙,使用VPN。”说完瞥了一眼旁边几人:“像他们这种天天上黄网的早被捕获了。”
“嘿嘿嘿,说你的扯我们干什么!”蒜头皱眉。
脱索继续说:“但暗网的创建者发明了一个叫洋葱路由器的东西,通过这个东西进入那些网站是不会留下痕迹的。”
“就因为匿名,所以就犯法?”吕茉不能理解。
脱索说:“随便一个匿名论坛都到处可见造谣、人身攻击……别说匿名论坛了,就是不匿名的平台,顶着网图头像、勾八网名仗着人肉犯法不能知道他是谁就造谣也不少见。”
小莺说:“现在IP所在地公开还敢造谣呢,换话术了,东拼西凑一点东西,打个前缀,疑似,就变得不像造谣了,就像是在声讨了。”
公主切笑出了声:“这种就让他去跟法官和警察疑似,只要别道歉赔偿的时候哭肿猪脸说家里没钱就行了。”
话题发散了,脱索拉他们回主题:“要是能有一个可以完全隐身的法外之地,自然是丑恶人性的大本营。所以最好也别访问这些暗网,人性在得不到约束的时候,百分之一万会暴露邪恶。”
“那在这些网站里犯罪,真的不会被抓?”吕茉的问题很多。
“会。”脱索说:“洋葱是二十年前弄出来的,早有对策了,也能捕捉到用户信息了,暗网实施犯罪一定会被警方盯上。”
“那他们为什么还敢……”
“端掉一个网站,马上又会起一个,有需求嘛。供应是为什么,就是因为需求啊。妇女儿童器官毒品军火,哪个不是暴利?巨大的利益滋养亡命之徒,亡命徒有什么不敢的。”
吕茉明白了。
仲川握着她的肩膀:“不用害怕。”
“不怕。”吕茉仰头笑道。
“哟哟哟,甜死谁了?”小脏辫爱起哄。
小莺瞥他:“贫死你得了。”
大伙笑着闹着,蒜头突然想起一个事来:“提到这方面的事,我就想到杜佳过去疑似儿童色情交易那茬了,为什么查不出来,就是因为不上网啊,要紧的交易都面聊,现在也还保持着这个优良传统呢。加上那会不发达,监控都不多,要是再有人罩着,查得出来才有鬼。”
脱索说:“所以说少上网,赶紧把你们书签的黄网都删了吧。”
“你妈的!我可不看哈!正经人!”蒜头急道。
“放屁,我存那些黄网都是你发给我的。”小脏辫拆他的台。
他们乐起来,吕茉像是习惯似的,关心了一句:“快去穿衣服,有暖气也冷,一会儿感冒了。”
她说小脏辫。
小脏辫突然不乐了,全都不乐了。
上一个跟他们打成一片又关心他们又给他们买好吃的是林羌,好像两个嫂子不能共同拥有似的,真几把操!
他们老大真是没用的东西,到嘴的大嫂放飞了!
初九,北京下雪了,寒云藏天,风卷琼花,一夜之间万物白。
林羌收到了曹荭寄的快递,午后抱着电炉子坐在餐桌前,给她回了一个视频电话,一边拆箱一边唠唠家常。
六七个箱子,有曹荭自制的年糕、腌菜,还有豆包、粽子、零嘴和香薰蜡烛。
她说蜡烛是女儿的手工作业,她看着精美,听女儿说用的香还有安神的功效,就讨了一个,希望林羌喜欢。
林羌很喜欢,把它放在茶几。
曹荭哄着儿子写作业呢,笑着说:“年糕、豆包得蒸了再吃,可不能凉着吃。”
“谢谢,看上去就很香。”
曹荭看着她好像瘦了:“你是不是又瘦了一圈啊?脸太小了。”说着摸摸自己的脸:“更显我脸像大饼了。”
她的脸也不大,说得夸张。
客套几句,她不可避免地聊到林羌的病:“往常医院八卦多,有点什么风声早早就传得满院都是了,但你生病的事我们却才知道不久。”
过年期间医院轮值,没什么病人,曹荭刚上两天班,就听说林羌年前请的是病假,阜定有人说在三院看见了林羌。
现在癸县医院上下都知道她得了什么病。
“小病。”林羌说:“也不要紧。”
曹荭笑得有一点苦涩:“他们都说难怪你一直没有入职体检,我是觉得,我们竟然一直不知道你忍受的苦。”
还有那时候有人闹事找碴,林羌也没说过一句。
林羌没搭话,问道:“腿怎么了?”
电话接通曹荭就在捶腿,林羌一问她才意识到,愣了一下说:“老毛病,静脉曲张。”
林羌不说了,曹荭也琢磨过来她的意思。
好像每个人都有点毛病,各自担着也没什么苦不苦。
林羌接着拆,摆满了餐桌,又说了一声:“谢谢你的好吃的。”
曹荭的儿子写完作业了,腻腻乎乎趴在她背上,她埋怨的让他去洗澡,唇角却挂着笑,还跟林羌抱怨:“忒不听话,作业不盯着就不好好写。我每天跟欠他似的,可不如姐姐,姐姐功课从来不让我操心。”
“这是姐姐过年收到平板电脑的原因吗?你不公平!”
“那你也考一个高分嘛,你考到了我也给你买一个,这要还不公平那怎么才公平啊?只给你买?怎么天天想好事。”
母子两个斗嘴还是母亲更胜一筹,小男孩失败乖乖洗澡去了。
曹荭拿起手机,笑着跟林羌说:“以后可别生儿子,太调皮,我们家姑娘就是我的小蜜枣……”
林羌听着,看着她提起两个孩子一直放不下的嘴角,淡笑着。
“要是以前,我肯定不劝你考虑个人问题,现在我就很盼望,你身边能有一个知冷知热、可以照顾好你的。”曹荭说回林羌。
林羌笑笑表示听进去了。
这时靳凡回来了,开门发出响声,林羌自然地抬头。
靳凡进门看到摆满食物的餐桌,也没问,把她早起想吃的糖葫芦递给她。
林羌刚拆了年糕,手上有点粘,举起给他看了一下。
靳凡把糖葫芦从纸袋里拿出来,喂给她。
一颗好大的裹着糖的山楂,林羌一口吃不了,咬了三分之一。
靳凡问她:“酸不酸?”
“还行,有点涩。”
靳凡皱眉,刚准备喂她第二口呢,她这么说,他又装回纸袋,连她张嘴等着吃都没管:“我让戈昔璇到东街去买。”
“也还行,能吃。别使唤人了,给你当妹够倒霉的。”
靳凡把那两串糖葫芦扔了:“谁让你是纸糊的,一下牙酸,一子肚子疼,一下头疼。”
“你可别有这些时候,看我管不管你。”
“放心,为了伺候你,都能忍。”
林羌啧嘴,手机传来扑哧一笑,她想起还通着电话,拿开盖住手机屏幕的塑料袋,对曹荭说:“我刚才……”
“没事。”曹荭打断她的解释:“这么样也挺好的,原先的事都可以不看,只要他能为你收心。”
靳凡在癸县有名,人又俊朗,太容易被记住了,只在屏幕里晃了下曹荭就认出来了。
林羌知道曹荭指什么,没说话。
“行了,电话时间够长了,你们忙着吧。”曹荭说:“院主任应该跟你说了,也跟我们说了,做完手术回来上班,坐诊也给你安排上,年纪轻轻的可不行养老。”
林羌确实接到了院主任的电话,跟她说,身体好点就去上班,既然不上手术台,就没有影响,不用担心。
“嗯。”她应了一声。
电话挂了,靳凡洗完手出来了,拿着热毛巾,拉起她的粘手,给她擦干净了,转身时,被拉住,又回过头,看一眼拉住他腕子的手,再看一眼手的主人。
林羌头没有扬起太多,只是眼皮往上抬了不少。
靳凡看她没事,要走,她突然用力一拽,他没防备,弯了腰,被她吻住唇缠咬了半天。
就像她突然亲他,她又突然放了他,看起来亲爽了。
靳凡看着她,等她的解释。
林羌很大方,真给了他一个解释:“想抽烟了。”
靳凡稍微歪了一下头,看起来潜台词似乎是:你在扯什么淡。
林羌指指嘴:“给我征用一下,戒烟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