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春令
计庭尧现在还不知道张医生一家的打算,他脚虽说好了,但孟芳起担心负重会再导致脚伤复发,把个大皮箱还有两个包绑在了自己车上。他在孟芳起身后慢慢骑着车,总觉得今天的路程有些漫长。
晚上家里喝粥,孟芳起把自己腌制的萝卜干切成丁,加上蒜和干辣椒用猪油炒香,这可比外头卖的还要好吃。
夏红缨和孟继平对计庭尧带来的收音机极感兴趣,两人一整晚都窝在孟芳起房里捣鼓,直到孟芳起催他们,两人才恋恋不舍离开。临走时,孟继平又探头进来问:“哥,明天能不能把收音机借我带到小毛家去?就一会儿。”
“不能!”计庭尧还没答应,孟芳起便随手拿起自己量衣服的木尺在他头上轻敲了下:“赶紧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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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真正的夫妻
孟继平不死心,还在等着计庭尧的回复,被打算进房间的夏红缨看见,她皱眉催促道:“孟继平,你磨磨蹭蹭干什么,明天还要不要上学了?”
她到底年纪长,比孟继平知道多些,夫妻俩要睡觉,他们呆着也不好。
孟继平念念不舍,夏红缨便直接走过来扯他,顺手把孟芳起他们的房门从外面关上。孟继平揉着耳朵头对夏红缨说:“我好歹是你舅舅,你下次手也轻点儿,又不是你的敌人。”
夏红缨刚到孟家那会儿,孟继平才八岁,对着个小毛孩子哪里能叫得出口,一直连名带姓喊他。这会夏红缨闻言,忽想起一事来,戏谑问他:“那么舅舅,你这两天究竟干什么去了,钱都不够花,昨天还找我拿了五毛钱?”
孟继平神色略慌张,眼神飘忽看向别处,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的,我姐一向不肯我看那些书……你可不能让她知道……”
“行了,我知道,不过你可要好好学习,别让她操心。”夏红缨随口一说而已,没有当回事,更没有注意孟继平的反常,“你回房间睡吧。”
慢慢的,外面丁点儿声音都没有了。
孟芳起和计庭尧披着棉衣坐在床上,孟芳起在复习自己夜校的课程内容,关于衣服裁剪的部分知识,床边有本《时装》杂志,还是她在工人图书馆借的,计庭尧翻了几页未看完的书。屋子隔音还算不错,室内早早安静下来,两人看似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可是今天气氛明显和往日有些不同。
“在看什么?”计庭尧忽然凑过来问,孟芳起吓了一跳,慌张间竟把书推到地上。他们已经同床共枕好几回,照理不该这样局促。她弯身去把书捡起来,拍拍尘土搁在自己枕头下面:“这不是还有三个月就要过年了吗,我想给红缨做件新衣服,继平有件棉衣就没穿几次,今年他也没怎么长个,应该还穿得下,就不要重新做。”
孟芳起一紧张就会不自觉开始絮絮叨叨,她说完突然想起身边的人,看眼计庭尧又说:“家里还有棉布,要不然我帮你也做一件……”
计庭尧盯着她张合的唇不说话,等了会儿,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声音嘶哑:“芳起,要不我们睡吧。”
他打断她的话,孟芳起双颊倏地染上酡红,她垂下头去,头发遮住大半边脸,捏着被角磕绊说:“那……那行,我来关灯。”
不多久,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孟芳起躺到被窝里,她知道的,计庭尧的脚已经恢复,两人好几天都盖着同床被子,早默认要做真正的夫妻。
夫妻么,总不能一天天的,躺被窝里纯聊天。
尽管孟芳起早有心理准备,其实她对这件事也稀里糊涂得很,不过以前下乡那会儿,她倒是曾见过一对知青在山坳里亲吻。她那时候的对象拉她手,大概也想亲她,只不过她不乐意。
她这边在胡思乱想,计庭尧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他将自己明天的工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而依然无济于事。
男人在这事情上总是更有天赋,或者该是说本能。他忽猛地拽了下被子,将两人都裹在里头,然后坚定、不容抗拒地将她压在身下。
她并不害怕,甚至这样的未知抱着几分期待,然而孟芳起从未见过这样强势的计庭尧,她下意识想逃,双手被他钳制住,动弹不得。
他着实不太会亲人,牙齿不小心磕在她唇瓣上,留下深深的印子。她有些疼,但是此刻完全顾不得这些。
计庭尧在被窝里脱去了自己的衣物,还有她的。
从心理上来讲,两人认识两个多月,自然算不得熟稔。可当下两人又离得这么近,呼吸交缠在一起,计庭尧紧扣着孟芳起,试图从她身上挖掘出更多的热情。
两人都是一样的青涩,正因为这样嫩生才愈发无所畏惧,他横冲直撞,她蜷缩着脚趾,全身毛孔都舒展开来。
如今十一月份,天气已将至十度以下,尤其到夜里更冷,计庭尧却出了一身的汗。适应黑暗后,室内模糊的光线让孟芳起勉强能看出男人的面部轮廓。孟芳起攀着计庭尧的肩,在昏昏沉沉时,不知怎的想起今天从医院回来路上,经过田桥那儿,计庭尧偶然发现两株兰花,便停下自行车喊她来看:“芳起,兰花开了。”
花开了。
孟芳起听到计庭尧摸着她的发,轻声问:“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她累得连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身边床铺凹陷下去,计庭尧起身后帮孟芳起掖好被子才走出房门。他拿出洗漱的盆去卫生间,不过热水瓶里水晚上已经用得差不多,他又去将水壶取出来,搁在点燃的蜂窝煤炉子上。
他蹲在卫生间门口等着水沸腾,正好碰到起夜的孟继平,孟继平揉着眼睛往里面走,差点撞到计庭尧:“哥?你在这儿干嘛呢?”
计庭尧忙站起身,面上露出一丝不自在,干笑回:“有点渴了,烧点水喝。”
“我姐炒的那个萝卜干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咸,可能晚上吃多了。”孟继平掂了掂热水瓶:“里面还有水啊,不过没多少,喝估计还够的。”
“也快好了。”计庭尧只说。
孟继平摸摸脑袋,没有再怎么多想。
过了一会儿,计庭尧端着半盆热水进去房间。
次日一早孟芳起就在院子里洗床单,夏红缨要去菜场,起得也早,见到好奇问:“妈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洗床单了,这两天估计都阴天,天气不怎么好。”
孟芳起一时没想好怎么答,倒是坐在屋里喝粥的计庭尧突然呛咳起来。孟芳起擦干手给计庭尧倒了杯水,夏红缨好奇跟在她身后,偷偷问:“你怎么对他这么好了?”
“我以前对他不好?”
夏红缨忙否认:“也好的。”
母女俩离计庭尧并不远,何况这会儿夏红缨没有戴助听器,声音不觉比平时更大些,这话让计庭尧听了进去。
男人又接连咳嗽几声。
“他是不是身体不太好?”夏红缨扭头看了眼,说。
孟芳起一脸窘态:“没你的事,赶紧去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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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红眼病
夏红缨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点暗潮涌动,怪得很,不过究竟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在这之前孟芳起和计庭尧睡在一起好几回,愣是清清白白,这事说出去,旁人怕是都不会相信。
打发走夏红缨,孟芳起和计庭尧一前一后推车出去。计庭尧问她:“晚上我去接你?”孟芳起摇头:“不用,不用,你直接回家就行了,没必要绕路去我那儿。”
计庭尧独居很久,除去曹素娟,几乎没有跟女人相处的经验。他看她拒绝,便也没有再坚持:“那好,你路上慢点儿。”
“好。”孟芳起应了声,如往常一样跨上车,却只觉被撕扯般疼痛,忍不住蹙眉“哎哟”声。
计庭尧听到动静,忙脚撑在地上刹车,问:“怎么了?”
“没事。”她说。其实孟芳起身子不大舒服,但她身上有股冲劲儿,何况她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压根没把这点难受当回事。
不过见她刚才脸色惨白,计庭尧到底不太放心,又追上前去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孟芳起不想答,但是看他这个架势,非要问出个结果才行。正好在巷子里碰到隔壁许婶,孟芳起笑着跟对方打过招呼,等人走远了,才不甘不愿说了句:“我那儿疼,行了吧,上班去吧你。”
计庭尧愣了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然而下一秒,他很快意识到,计庭尧脸红了又红,半晌方讷讷问:“那怎么办?我看看有没有药膏,给你带点回来。”
孟芳起发现他真的很容易害羞,跟他呆在一个屋檐下几天,他除了身上偶尔会出现知识分子装腔作势的做派,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心地善良且柔软,脾气也挺好,偶尔夏红缨脾气上来呛他,他也只当没听见。大概因为两人昨晚关系更进了一步,她不好再像之前那样明目张胆地笑他。
“我走了。”孟芳起扔下一句话埋头往前驶去,即便身体不舒服,她也依旧骑得飞快,好似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
计庭尧比平日里晚了几分钟到医院,同科室的冯医生已在诊室里,见他过来,说:“计医生,刚才有个女同志指明要你看病,这会儿应该还在走廊上坐着呢,让她过来吧。”
“我刚没有看到人。”计庭尧说,拉开板凳坐下。
病人隔了一会儿才出现,计庭尧穿了身白大褂,戴着口罩坐在办公桌后,抬头却看到了曹素娟。她穿着邮局的制服从外面进来,计庭尧没想到患者是她,但也仅仅愣神了几秒,便例行公事让她坐下,问:“哪里不舒服?”
“计……医生,眼睛有点疼,从昨晚开始频繁淌眼泪。”曹素娟坐着说。
计庭尧戴着手套站起身,让她半仰着头检查,眼球局部充血、水肿,按了按她耳前淋巴结,问她:“疼不疼?”
曹素娟没回答,计庭尧神色复杂在心里轻叹口气,又重复动作问了一遍,曹素娟这才点头。
“有没有畏光的情况?”
曹素娟想了想回他:“有的。”
计庭尧将手套消毒后才坐下写诊断病历,写好后将单子交给她:“急性结膜炎,就是‘红眼病’,最近一周尽量少跟人肢体接触,平时做好清洁,我跟你一起去缴费拿药。”
“啊。”曹素娟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染上的是这种传染病,都说不能对视,跟红眼病的人对视后就会感染。她有些后悔,出来后刻意跟计庭尧保持了一段距离,说:“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自己得的这个,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计庭尧说。
他跟同事说明情况,帮曹素娟缴费后拿了药,送她到医院门口:“这段时间请个假,眼药水记得按时滴,一周左右就能痊愈。”
“……庭尧,真的对不起。”曹素娟接过药,往后退了一步。
她这样喊他,计庭尧不知道说什么好,给人难堪也不是他的秉性,只能说:“没事,这个病几乎没有后遗症。你回去好好休息,我上班了。”
曹素娟还有话要讲,但这会儿确实不适合再谈,点点头就走了。
计庭尧去换了身衣服,将身上消毒后才回去诊室,诊室里的两个同事已经将屋子消毒过,冯医生问他:“计医生,刚才邮局的那位女同事你认识?”
“是认识的。”计庭尧说。
冯医生过来帮他擦桌子,笑着吐槽道:“这说是认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呢,‘红眼病’也指名道姓让你帮忙看。”
计庭尧拿泡过苏水的拖把开始拖地,替曹素娟解释了句:“她这也是不清楚。”
“红眼病”虽然病程短,不会对人体造成太大的影响,但一旦感染毕竟会耽误工作、学习,计庭尧下班后还是先回去医院宿舍,打算在这儿洗完澡再回家。他没忘了早上孟芳起说自己不舒服的事,特意去药房开了支红霉素软膏准备带回去。
计庭尧刚开锁准备进屋,碰到隔壁张医生的婆婆,他和老太太完全不熟,打过招呼就要进屋。老太太却喊住他:“小同志,你等一下,我跟你商量个事情。”
他纳闷转身,老太太满脸褶子堆在一处上前,笑说:“哎,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想让你帮个忙。我昨天看你这个宿舍不是空着吗,咱家那个情况你也知道,他们夫妻俩辛辛苦苦在医院工作十几年,就分到那么小的一间,住都没法住。我是想着,你能不能把宿舍借我们住一段日子,等哪天你要住了,我们肯定就搬走。”
计庭尧听了觉得不太妥,他还有好些东西没有带走,而且他不是完全不知世故,他和孟芳起总不能一直住在那儿,他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便委婉拒绝了老太太:“我只是暂时住外面,偶尔还是要回来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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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相处
老太太以为年轻人都极好说话,尤其像计庭尧这种文文静静的后生,无论心里怎么想,都会碍于面子不好意思拒绝,没想到计庭尧直接回绝了她。老太太拍拍左右袖子,感慨说:“现在的年轻人噢,怎么都不像我们那会儿……”
“阿姨,我还有点事。”计庭尧拉开门进屋。
老太太看他这样不近人情,心里不高兴,但她儿子、儿媳妇跟计庭尧还是同事,回头老太太把事情一说,两人顿时就觉得伤感情,昨天他们都想岔,或者就不该想着开这个口。
“妈,等以后医院分房,我们再申请换一间大的。”张医生劝说,“大家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人家不愿意就算了。”
老太太原本还想着再找计庭尧说说,儿媳这么劝只能憋回一肚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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