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知晓的一切 第18章

作者:桑文鹤 标签: 现代言情

  “吉君豪。吉利的吉,君子的君,豪情的豪。”?

第40章 .

  安小寒买了长途汽车票,回到富安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这个点,雇主老夫妻已经睡了,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回去,因为跟他们说好的回去的时间是周日的傍晚,而现在还是周六的晚上。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回去,即使不吵醒他们落下埋怨,他们也得问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提前一天就回来,而自己的那些事,就算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跟他们说。况且,现在自己还有必须要搞清楚的疑团。

  一到富安她就去了一间网吧,办了一张包夜的卡。又在柜台那里买了一盒桶装方便面和一根火腿肠。用网吧里提供的免费开水泡好了面后,她在烟雾缭绕的网吧里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她申请了一个邮箱,然后按照自己手心里的那个邮件地址,发了一封正文里只有笑脸的信。

  她又在网上找关于南中科技大学的信息。地址,联系电话,不同的专业和学院都在哪个校区。确定了国际贸易系在哪个学区以后,她又在网上查地图,查车次,还有学校附近住宿的情况。她把这些都一一记在随身带来的笔记本上。

  为了打发时间,她又接连看了几部电影,后来实在困得不行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五点的时候她醒了。去厕所里换掉了一身烟味的衣服,又用凉水洗了脸,简单梳了梳头发。然后她离开了网吧。她沿着街一路走,走到离雇主家不远的地方的时候,才记起来自己的包里还有雇主交给自己的,让自己带回家里给家人的土特产。她绕到附近的一个街心花园里,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然后自己把那盒点心吃完。

  在公园里一直待到了中午,她算准了时间,在老夫妻吃完午饭后不久就敲了门。来开门的是老夫妻的女儿,她在安小寒回来后不久就准备返校了,老两口果然问她怎么提早回来了,她撒了个谎,说是家里一切都好,她还是不放心这边更多。老太太笑着埋怨她,说她应该多陪陪家里人的。她笑着没有说话,挽起袖子就去收拾厨房。

  又过了一段日子,她在某天吃完饭的时候不经意地提起来,说自己想去南中市一趟。老太太问她去南中市做什么?她说以前高中同班的一个女同学在那边上大学,上次她回家,家里人交给她一封信,是那个女同学寄的,在信里同学邀请她去她们学校里玩。安小寒低下头,小声地说自己和那个女同学以前关系挺好的,后来自己高考落榜,心里有点自惭形秽,所以一直躲着人家,结果人家不计前嫌一直主动联系,所以自己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

  老太太听她这么说赶紧接话:“孩子你不能这么想,高考落榜又不是犯罪,你有什么自惭形秽的?你也不要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你还这么年轻,想要学习,什么时候都不晚。现在都有自学考试了。”她又指了指自己身后书柜里的书,“家里这么多书,你想看什么都可以,如果有什么不懂的,我和你伯伯都会帮你的。”

  安小寒觉得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一直低着头,默默地点头,她怕自己只要一抬起头来,眼泪就会掉出来。

  “你如果想去南中,你就去吧。你去和同龄的朋友叙叙旧,也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这说不定对你也是一种激励,整天跟我们这些暮气沉沉的老人家在一起,慢慢地你就会变得畏首畏尾,安于现状,不想进步,那样的话,我们的罪过就大了。”老先生也接着说。一吃完饭,他就从卧室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张列车时刻表,帮安小寒研究去南中该坐哪列火车。

  安小寒到南中市的那天离自己与雇主夫妻俩在饭桌上的谈话已经又过去了两个星期。她按照自己提前查好并记在本子上的路线,又问了几个路人,终于找到了南中科技大学。

  那条街很长,并且应该也不止有一个大学。安小寒注视着街上的行人,他们中的大部分看起来应该都是大学生。阳光洒下来,照在他们充满朝气的脸上,街边的音像店里放着最新最热的流行歌曲,他们自在地走在那音乐声里,表情是愉悦的,他们的存在就是让这条街变得欣欣向荣的景致。

  他们活在属于他们自己的,毫无负担的世界里,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不用担心一日三餐,不用担心晚上在哪里入睡。更重要的是,他们有自己未来要去的地方,只要他们不做出格的事,只要他们沿着有路标的方向一直走,就会得到被主流世界认可的,入世的资质和学历。

  他们还不用太圆滑世故,太洞察人心险恶,他们还被允许保留一点青春期懵懂的余温,同时,他们还第一次拥有了不被唠叨的自由,他们都在度过自己最好的年华。

  望着他们,安小寒有点恍神,某个瞬间,她开始把自己也想象成他们中的一员,她明白即使自己当初顺利进入大学,也始终无法和那些家境优越的人活得一样,她还是得在金钱方面谨小慎微,但她的心灵的底色会是沉着的,从容的,不会像现在这样,站在一块摇摇欲坠的木板上,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从木板塌陷的黑洞里掉下去,不知道坠向何方。

  她用自己的身份证在门卫那里登记,然后就进了校园里去寻找,她问了好几个人,后来在一个好心的大学女生的带领下,终于来到了一栋宿舍楼前,那女孩告诉她,国际商贸系的女生都住在这个楼里。具体的,她可以去问问宿管阿姨。

  她进了宿舍楼,向坐在窗口里的宿管阿姨打听唐美静。阿姨问:“她是哪个宿舍的?”

  安小寒摇摇头。

  “那她是哪个班的?”

  安小寒还是摇摇头,“阿姨,我是从川江过来找她的。我们以前是高中同学,我刚才在学校门卫那已经登记了个人信息。”

  阿姨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把桌子上一本已经卷边儿的厚本子来来回回地翻了好多遍,一页一页地找,然后说:“姑娘,你怕是找错地方了吧,我们楼里就没有叫唐美静的。”

  她不死心地让阿姨再帮忙看一遍,阿姨说:“再看几遍还是没有,我看你要不然就是记错了学校,要不然就是记错了专业。”

  安小寒低下头,心里都是失望,她小声地说了句谢谢就往楼外走,这个时候她听见自己身后,宿管阿姨叫住一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女孩:“秦洁,四零八的秦洁,你家是不是就是川江的?”

  那个叫秦洁的女孩说:“是啊,怎么了?”

  “那你知不知道咱楼里有没有个叫唐美静的,家里也是川江的?”

  安小寒站定,回过头望着她。

  女孩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然后还是摇了摇头。

  “看吧,是没有。”阿姨撇了撇嘴,一脸遗憾地望着安小寒。

  安小寒挤出一个笑,又说了一声谢谢。

  “没事!”阿姨朝她摆摆手,然后又回过头去对秦洁说:“这姑娘是从川江过来找她高中同学的,说她同学就在咱们学校,住这个楼里。”

  秦洁惊喜地迈了两步,“你也是川江的啊?那你以前是哪个高中的?我是翼门中学的!”

  安小寒淡淡地说:“我是金泰的。”她的心里都是失望,早就没有了在异乡碰到同乡的欣喜。

  “你也是金泰的?”叫秦洁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很兴奋,“我们隔壁宿舍就有一个你们学校毕业的,不过她不姓唐。”

  “那她叫什么?”

  “她叫安小寒。”

  女孩轻松的口气里突出的音节静静地,稳稳地渗入了她的皮肤和内脏,安小寒意识到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一件糟糕透顶的事情。外面世界的阳光通过大楼入口处的玻璃,透射进来,灰尘浮现在光线里,就像飘荡在水里的微生物一样碍眼,安小寒觉得自己正在一片一片地瓦解,破碎。

  很多年以后,当她再次回想起那个瞬间,她依旧会记得那束光,很奇怪的,在命运悲剧性的时刻里,人似乎总是会回想起一些无足轻重的细节。

  “你认识她吗?”女孩不死心地追问。

  安小寒木然地点点头。

  “那你要不要找她,我可以帮你带话,让她下来见你。我们宿舍的管理很严格,外校的人是不能随便上去的,就是同性别的也不可以。”她调皮地看了一下一脸骄傲的舍管阿姨。

  安小寒点点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叫……”安小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显然别人认知里的安小寒不是她,但她也不是唐美静。

  她摆摆手,然后转身离开了,她已经觉得天旋地转,无法承受。

  出了宿舍楼,她像是梦游一样地在偌大的大学校园里走,她感到了来自整个世界的,无边的背叛,唐美静偷了自己的大学梦,正用自己的身份在过自己拼命努力才换来的校园生活。

  她失魂落魄,走起路来慌张又落魄,与她擦肩而过的一群同龄学生里,不知道是不是谁刚刚讲了一个好玩的笑话,一群人都哄笑了起来。这笑声是多么刺耳啊,是这个世界在嘲笑自己吗?安小寒厌恶地捂起耳朵。

  一个举着冰淇淋的女孩子和一个男孩子手牵手地走过来,两个人的脸上都是甜蜜。路过安小寒的时候,她觉得那两个人的脸都像鬼一样地被拉长。她又想捂住眼睛。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自己感知里的世界已经扭曲。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校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她一家接一家轮流地逛这条街上所有的音像店,像是这糟糕的一天终于对她施舍了一点怜悯,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她终于在一家书店二楼卖音响制品的货架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的手里正捏着一盘黎明新出的磁带。

  她一步步地走到那个人背后,说:“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喜欢黎明啊。”与此同时她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然后再叫那个人现在的名字,“安小寒。”

  被叫“安小寒”的人毫无防备地转过头来,在看清楚了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了以后,她的脸色在肉眼可见的时间里变得惨白。

  这就是证据,安小寒想,这就是人做了亏心事被捉现行时才会有的神色。她果真是什么都知道的。

第41章 .

  “去南中科技大学上学的安小寒不是真的安小寒。”于建新自言自语地说,“那她是谁呢?”

  “很明显的,这个人顶替了安小寒的高考成绩,师傅你想啊,想要办成这件事其实并不容易。有多少人参与其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是一开始就盯上了安小寒,还是货比三家以后才选定的她?”王睿明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这里面水太深。”

  “这个人一定是知道安小寒学习和家庭情况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她当时的同班同学。”

  “其实也不止,师傅你想啊,同年级不同班的,外校同级的认识她的,或着任何有机会接触或看到她档案的人都有可能。”

  于建新点点头,他叹了口气,“安小寒当年还作为被帮扶的寒门学子上过电视,很有可能在那个时候,她就成为某个别有用心的人的目标了。”

  他和王睿明都沉默了,当时的安小寒可能不会想到,也许会让人感到自卑的家境竟然让她在这种扭曲的竞赛里脱颖而出,因为即使她被别人偷去人生,她破落户的家庭也丝毫没有为她伸冤和还击的能力。

  “现在还是得先查出这个顶替安小寒上大学的人的真实身份。”于建新掏出一根烟,点上,然后翻着手里的本子,“还是得从接触过这个人的身上入手。可能顶替安小寒的人有太多,想要调查起来恐怕工作量巨大,倒不如咱们就揪着这个假的安小寒,从她生活里的点滴细节入手,看看能有什么线索找出这个人的身份。”

  他把下午和成女士陆女士两个人的谈话的记录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说是记录其实就是他把受访者话里让他觉得有意思的点都记录下来,作为提醒。这是多年工作下来养成的习惯。成女士和陆女士尽可能地按照于建新和王睿明的恳求,回想起她们认知里的安小寒的事,所有事,任何事,哪怕是再微不足道再不值得一提的事。

  于建新翻着本子,看着上面的一行字,“糖葫芦,玫瑰味奶茶,明星海报,磁带,漂亮的信纸,“

  最后这几个字让她来了精神,他记得“安小寒喜欢去文具店里买漂亮的信纸”是姓陆的女士说的,他赶紧让王睿明给陆女士发了一条微信。

  “请问一下,安小寒喜欢买信纸,是出于收集的目的,还是用它来写信?”

  等了一会,那边回复了一条:“应该是用来写信的。”

  “那您知道跟她通信的人是谁吗?是她的家人?”

  “应该不是,她收到的信里,好像没有川江寄过来的。”

  “您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那个时候是班长,一个班一个信箱,信箱的钥匙是我负责保管,所以我每天都要去收发室里取信和包裹,然后拿到班里发给同学。我记得安小寒的信特别多,那会应该还挺流行交笔友的,对了,我又想起来一件事,我俩因为这件事还拌过几句嘴呢。后来她还在杂志上重新登了征友启事。”

  “您能具体说说是什么情况吗?”

  那边却一直没有了回音,于建新耐心地等了好久,最后还是忍不住,夺过王睿明的手机就发了语音邀请,对方却一直没接。于建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怪自己反应太慢,怎么当时没有捕捉到信纸这件事。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对方才终于发过来一条消息,说刚才家里有事,又问现在是否方便通话。于建新直接发了语音邀请。

  “哎呀,小王,真对不起,刚才家里来了个人……”陆女士抱歉地说。

  “您好,我是于建新,这么晚了还打扰您休息真对不起。”于建新抢白到:“麻烦您再跟我们说说安小寒交笔友的事吧,您说她和您拌嘴……”

  “哦对对对,抱歉啊于警官,下午的时候我一下子没想到这件事。就是上大一的时候,有一次我去传达室那拿信,那天我们班的信特别多,还有包裹,然后那天还下雨,从传达室到我们班的教室还有一段路,我两个胳膊抱着包裹,包裹上面还摞着一叠信,我也是好心办坏事,怕信被雨淋湿了,就小跑起来,结果一跑,反而摔了一跤,信飞了出去,有两封还直接落到小水坑里了,我赶紧去捡,结果还是湿了,其中一封就是安小寒的。

  我一进教室就跑去跟她道了歉,说自己是不小心的。她还是有点不高兴,接过信皱着眉嘟囔了几句,也不看我。然后坐在她后面的一个女生平常跟我关系挺好的,她看安小寒那样就替我打抱不平,说人家每天风雨无误地去取信取包裹,自己摔了跤,手背都蹭破皮流血了,也跟你道歉了,再说信又没丢,就是信皮弄湿了,多大点事。我看火药味有点浓,就劝了一句,大概的意思就是说那是人家笔友来的信,肯定挺重要之类的。我当时是想当和事佬,结果在安小寒看来估计有点阴阳怪气的意思,所以她就顶了我一句,说是是是,我交笔友多,给您添麻烦了。我本来不生气,听她这么一说,我反而来气了。我就说以后您的信还麻烦您自己去拿,班里信箱的钥匙您可以自己来我这取。她气呼呼地转过去没理我,然后几天以后她估计也是气消了,就来跟我道歉,然后我俩就和好了。”

  “那您说的那个什么征友启事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听她们宿舍的舍友说的,就是下午和我一起去见你们的成莉,她说安小寒给一本杂志写了好多封信投稿人家的“交友天地”栏目,然后每期杂志都买,一页一页地找,看人家有没有登她的,后来终于在那年六月份的杂志上发现了自己的交友启事,然后她们宿舍的人还问她说都快放暑假了,要是别人把信寄到学校来你不就收不到了吗?”

  “那她怎么说?”

  “她说没留学校的地址,而是留的一个愿意帮她收信的朋友的家的地址,那个朋友和她一样,家都住在川江,而且两家离得不远。”

  于建新和王睿明都激动起来了。王睿明凑过来,满怀期待地问:“陆姐,那本杂志叫什么,您还记得吗?”

  “这个我真想不起来了,你等一下,我问一下成莉,如果她也想不起来我让她在群里找一下,看能不能联系上以前她们宿舍里的人。”

  “拜托你了,感谢感谢!”

  于建新和王睿明两个人都有点焦躁不安,一个不停地抽烟,一个在屋里来回踱步。又等了差不多四十分钟,那边才终于发过来了一条消息,“于警官,问了好几个人,有的说是《花之少男》,有的说是《花样少女》,反正应该就是和这两个名字差不多的一个杂志。”

  王睿明发过去了一个万分感谢的鞠躬的表情包,然后立刻在网上搜这个两个杂志的名字,可惜都没有什么结果。数字化以后,纸媒普遍萧条,能挺过改革浪潮的差不多都要经历九死一生,想要找到一本九七年的杂志谈何容易,而且现在连杂志的名字也不能确定。

  那边又发过来了一条“我虽然不确定名字,但是我记得那本杂志的封面,是一个短头发的日本女演员,叫广末凉子。”

  《花之少男》,《花样少女》,或者是和这两个名字相似的名字。

  于建新和王睿明一个抱着一个手机在网上搜,把这几个字可能的排列组合都搜了个遍,王睿明还在怀念旧杂志的小组里发帖,要找这本杂志。一直到了第二天,才终于有懂行的大神回帖,说:“那不是《花之少男》,也不是《花样少女》,你要找的应该是《花间少年》。”

  王睿明立刻在网上搜关于这本杂志的信息,果然不出所料,已经停刊很多年了,编辑部早已经不存在,网上的二手书店里也没有办法找到九七年六月的那一期。现在只有一种笨办法,那就是去各种卖旧书旧杂志的古旧书店和地摊上一家一家地找。

  第二天,于建新一大早就出了门,跑到以前老火车站附近的好几家古旧书店和书摊那打听,还给好几家收旧书的废品收购站的老板也都留了电话,说如果收到了九七年第六期的《花间少年》杂志,一定立刻,马上,一秒钟也不耽搁地给自己打电话,他愿意出高价买下。

  后来他果然收到了几个电话,可电话里别人问他,找到了《花间少年》杂志,不过九七年的没有,九八年的可不可以?于建新说不可以,就必须得是一九九七年六月那期的。倔老头强硬的口气让电话那头的人好奇地不得了,问:“为什么偏偏就得是那一期呢?”

  于建新一时语塞,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为了封面上的广末凉子。”

  电话那边的人愣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说:“好吧。”

  好消息是差不多三天以后才传来的,于建新正在川江市的另一头的旧货市场里碰运气,结果电话响了,电话那头的旧书店老板口气激动地说:“找到了,找到了,广末凉子找到了。”

  于建新激动地打车过去,花了一百块钱从老板手里拿到了这本书角打了卷,封面还有破损的杂志。他等不及回家再看,拿过来一个马扎就在店里坐下,把杂志平摊在膝盖看了起来。杂志的目录里并没有她们说的“交友天地”这个栏目,这让于建新心里一沉。他不死心,一页一页仔细地看,犄角旮旯都不放过,然后他意识到,所谓的“交友天地”栏目其实就是在每页的最下面的那两三行字。字体很小,于建新出门的时候没带老花镜,就只能眯着眼睛把书拉远了使劲看。

  “我是一个爱笑的阳光男孩,最喜欢的颜色是橙色,最喜欢的运动是打篮球,最崇拜的人是魔术师约翰逊,我期待着远方的友谊,每信必复,来信请寄:山南省雨瑚市章晋县承寺乡文隐村二组 姚三娃(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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