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旅
下一瞬,一道悠然飘渺似朗月清风般舒耳的声音,好似从天边传来响彻众人耳畔。
“皇上所言不错,此地却有上天不喜之人。”
“什么?!真有被天厌恶的人在!是谁!”
“到底是谁啊?那祭台上都有谁?谁能够让上天不喜到连贡香都不许点燃?”
“快将那人弄走,莫要因他一人连累得天下苍生啊!”
杨帝也是心内一喜,高兴之下竟连力气都好似恢复了。
“天师快说,那人是谁,今日乃朕敬告上天之祈福大典,若有人为苍天不喜,累得国运,朕定不饶他,必将其重惩以祭天怒!”
这一刻,所有人愤怒的目光都遥遥注视着祭台之上,迫切的想要看那被天师指出令天不喜之人到底是谁。
须臾,一道灰青色飘逸身影便迎着天风出现在众人眼中,即使离得百米远,阶下百姓也能看到那人长身玉立,举手投足间翩然自若仿若仙人。
只一个身形,在此刻时机出现,便令得百姓无不被其行表折服。而那道飘渺之声再次响起,其中内容更是令得万民心惊肉跳,更有隐隐兴奋,有得见神迹之狂态。
归云接收到杨帝迫切的目光,微微颌首一笑。视线转移时不易察觉的看了眼他头顶王冠之上的银角,又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仰首望向天际。
此时已是巳时上,天空却灰蒙蒙不见一丝冬阳,看得久了,不免令人心生沉闷倍感压抑。
台上台下众人看了一会未曾看出有何迹象,便将目光转移至那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置于胸前快速掐算,仍旧仰头眸光深谙的望着天空的人身上。
半晌,在众人肃静的注视中,归云终于转回头,手指停下。高深莫测的眼神在台上众人身上缓缓扫过,凡被他扫过之人无不头皮发麻,唯恐自己便是那被上天不喜之人。
“皇上,我方才已窥得一丝天意,虽,上天未告知我令“它”不喜之人是谁。却,上天会在半刻钟后降下天雷以劈之,到那时,天厌之人是谁,便不言自出。且不仅如此,”
嚯!
“天雷?我的老天爷呀,这人得是有得天多不喜,才竟会降下天雷劈之?”
“这天师也太神了吧,就这么看了会天竟真的能得上天之意?这才是真正有天通之人吧?!”
“半刻钟很快的,我们就等着看这个被天厌恶,连累得我们差点也被厌弃的人到底是谁!也看看这个天师是真能通天,还是在故弄玄虚!”
杨帝的目光不可抑制的落到那自来了后便不曾开口说话的男人身上,见他仍是一副平静冷面模样,青白刻薄的脸上勾起唇冷冷一笑。
归云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心底亦是冷冷一笑。不着痕迹看了那鹤立鸡群的男子,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心中亦不禁兴奋得微微颤栗。
此处唯一内心平静的人,怕也只有缪靳一人了。只他此刻内心想得却是府中那个有恙在身的娇女子,不知为何,心中竟隐隐有窒闷的不适,和莫名的心慌。压下这无缘由升起的不安,微眯了下眼看向远方,只觉这半刻钟都嫌长了。
杨帝同样迫不及待,说话时连声音都带着明显的迫切:“天师,您方才说不仅如此,可还有何事?”
归云淡淡一笑,双手背后望着天空,缓缓说道:“天雷降下,天厌之人被天罚后,乌云散去,阳光普照,亦,有苍生大喜现。”
第73章 成劫
纪妤童透过车窗看着那乌泱泱的人群渐渐变成一片黑色时,灰蒙低压的天空轰得一声巨响,惊了她一跳,也惊得赶车的车夫和拉车的马一阵混乱。
“吁吁吁!马儿不怕马儿不怕!吁吁喔--!”
安抚住被雷声惊到的马后,车夫便扭头朝车厢里喊道:“公子,看这天是要下大雨,咱们要么回城避雨,要么就得加急赶路喽?”
纪妤童震惊的目光还留在方才那雷降之处,那里,便是祭台吧,那上面被雷劈中的身影,会不会,是他?
想到此,她眸中剧烈晃动着,片刻后她猛地闭眼,再睁开时,已然平静无波。
“家中有事需得加急赶路,劳您辛苦,待我到后付您双倍车资谢您冒雨送我。”
那车夫一听双倍车金当即咧嘴一笑,这趟生意本就高于平时,且雨天送客最是平常,这位客人倒是极大方嘞。
“好嘞!那公子您坐稳着!”
说罢听到里面的应声后便呼和一声扬鞭催马驰离京都,不多时,官道上便彻底没了马车踪迹。
*
京都城外,祭天台
半刻钟时天雷果真准时降下啪得一声巨响时,所有人都被震吓得匍匐在地,整个祭天台上下霎时一片死寂。
没有人看到在所有人都跪下时,唯有一人仍昂然站立着。只是众人闭着眼浑身止不住发抖时却若有所感,头顶上方灰蒙蒙的光线开始变得明亮,身体也随之慢慢褪去冷意暖意渐升。
渐渐地,再未有听到雷降后,不少百姓都大着胆子颤巍巍的抬起头向天上望去。
冬阳高照,晴空万里,哪还有一丝方才的阴云密布。
随着第一声惊呼响起,吸引得越来越多的百姓抬起头,旋即,一片哗然。
“我的老天爷爷!真的降天雷了,真的是半刻钟啊,多一刻少一刻都没有啊!”
“这这,这天师是真能通天啊!说雷降就雷降,说雷劈就雷劈,说乌云散冬日出就乌云散冬日出,这简直神了!那被雷劈的是谁啊?还有苍生大喜又是什么?”
“谁被雷劈了?天厌之人到底是谁?”
越来越大的惊叹议论中,一道似要划破天际的尖利嗓音越众而出,霎时压过了所有的声音。
“皇上!!!”
这一道尖利的嗓音下来后,祭台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不约而同自众人心中陡然升起。
果不其然,下一瞬,此起彼伏的惊呼大喊也印证了众人的猜测。
“皇上,皇上被天雷劈了!”
“天厌之人,竟,是,是皇上?!!!”
“皇上,皇上还,还...着吗?”
“什么?!竟,竟是皇上被天雷劈了?”
旋即,整个祭台上下轰然乱作一团,便连那些不苟言笑的冷面京畿卫队此刻也方寸大乱。
皇帝虽昏庸无道,可那毕竟也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是百姓心中天一样的存在。现在天被天雷劈了,被真正的天厌了,甚至可能已经被劈死了,在信奉鬼神的百姓心中,犹如当头棒喝,浑身都跟没了骨头似的瘫软在地。万万百姓如无头苍蝇般高高低低的惊呼慌叫声,通过传声石壁传至台上的嗡嗡之声犹如一口巨大的鼓钟扣下,震得上方众人脑中轰鸣。
“咚!”
“咚!”
“咚!”
几声如巨雷般鼓声响起,霎时将乱糟糟的场面震慑,也令失了方寸的众人猛然一震。
周明朗虽被杨帝排挤边缘,可到底为官多年于朝堂之上尚有威严,遂此时他虽心中乱跳,但眼中却精光闪烁,忙上前一步躬身拱手大声说道:“如今皇上被上天所厌,承天雷降罚,情况不明,此地唯有定国王身份仅次于皇上。定国王几月前又力挽乾坤救国救民定国□□,遂,现下唯有定国王能令百官与万民信服,还请定国王出面主持大局!”
钟昌闻紧随其后:“请定国王主持大局,安民心,定国邦!”
柳承德见状亦附和道:“请定国王主持大局,安民心,定国邦!”
被惊天变故吓懵了的百官仿如醍醐灌顶骤然看到了主心骨,忙向着那身着霸气黑袍昂藏英挺的男子躬身拜道:“请定国王主持大局,安民心,定国邦!!!”
上方的动静自然也被下方慌乱的百姓听悉,在听到里面的内容,和那个名号时,所有人惶惶的心中顿时大定,竟一改方才如丧考批之色转而如获大喜般神采飞扬,紧跟着齐齐叩拜口中呼喊:“请定国王主持大局,安民心,定国邦!!!”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将那祭台上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皇帝遗忘脑后,甚至在众人心中他已经是一个天雷劈死之人。便是侥幸活着,上至高官权贵,下至黎民百姓,也都不会承认,不愿意接受,一个被上天厌弃降下天罚的皇帝!
本应是新皇祭天的大典上,此刻受万民敬仰叩拜的,却已改换他人。
被百官与万民长拜不起,缪靳仍面色平静,未有因皇帝被天雷降劈的惊慌,亦未有突然被官民委以重任的欣喜。
轮廓分明俊美无寿的脸上一片冷峻,思忖了片刻,方从祭台边上走至正中,高大挺拔的身躯背光而立,黑色的衣袍被天风吹起的衣角猎猎作响,站在高高的祭台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众人时,周身的凌然霸气的威仪真仿若天神降临。
“既如此,事急从权,为民心稳固,国邦不乱,本王便暂领国事,直至皇上痊愈。”
威严醇厚的男声响起后,所有人悬起的均方落定,在听得他有将会还政的意思后心中竟更是下意识抵触。
却未等众人再次请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自人群后方响起,随即便听得一浑厚敞亮的大嗓门一路呼喊而至:“报!启禀皇上,南州府有医生研制出可解决天花绝症之方,现下已有第一批染天花者康复痊愈。且未得者只需种得解药,便可终生不染!皇上大喜,天昭大喜!”
身着官府衣衫的男子边喊边穿过人群跪于天梯下的众百姓身前,充满着激动狂喜的话音落下后,却奇异的并未听到上方皇上大喜过望的回信,甚至整个祭台上下都跟消了音般除了风声回荡再竟无一丝人声。
男子忐忑不解间,正要再次报喜,便毫无防备的被身后轰然响起的冲天议论吓得个趔趄。
“苍生大喜,这就是苍生大喜啊!归天师说的果然不错,天罚降后便会有苍生大喜惠济于民,果然来了!”
“天花这样的绝症竟然有大夫能治了?只要种了解药就再也不怕天花了?太好了!这是真正的苍生大喜啊!感谢上天,感谢上天啊!”
“这是天意啊,这都是天意啊!怪不得方才皇上怎么也燃不了香。那是上天不要他的祭拜!归天师神通上天,说天罚后,乌云散,艳阳出,苍生大喜。皇--他一被雷劈那天花绝症就有治了,这些都一一印证了!”
“且这苍生大喜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定国王同意暂领国事才来,是不是也是上天之意,是不是定国王才是被上天承认眷顾之人?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定国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定国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定国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姓们发自肺腑的忠心朝拜响彻云霄,连阶上的百官都受到感染,朝着台上之人撩袍跪下山呼千岁。
此时此刻,天下,万民,臣服于脚下,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面对如此场面,都必是心潮澎湃胸中涌起万分豪情。
可缪靳心中除了一脚落定后暂时的踏实感,却并未有何激动,热血。甚至于,他一人独立高处,竟莫名想到了一句话,高处不胜寒。可随即,他便眸光微动,紧绷的下颌稍稍放松,薄唇微勾,有她在,他便不会不胜寒。
想到此,他蓦地升起一股想要马上见到她的迫切,想要把她紧紧抱在怀中,以吻封缄她的疑惑,以鱼水之/欢来宣/泄他心中压抑多年的亢奋。虽她不懂,她亦不知,可他却无比想要她与他同乐!
缪靳猛地闭眸将汹涌澎湃重新压下,再睁眼时,已是深邃无波。皇帝被天降罚生死未卜必会引得民间议论纷纷,虽不致朝野动荡,但却仍会生乱,唯等一切安定后,再要她与他共享繁华。
“今日新皇祭天大典暂时取消,立刻护送皇上回宫着太医仔细医治。回京!”
“遵定国王之命,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因朝廷并未下令今日之事不得外传,所以此次新皇祭天大典上发生的神迹便以极快的速度传遍大江南北。
一时间,民间对杨帝这个天厌的皇帝人人嗤之以鼻满心厌恶,便又将他登基后做出的种种残害百姓之事拎出来口口诛之,以致其本就不好的名声更是低落尘泥。
而与之相反,定国王得天眷顾威严霸气的身姿却已深入民心得万民拥戴,甚至不少百姓都在心底暗暗希望定国王能真正称王,千万莫要将朝政再还给那个一事无成只知耽于声色被天厌弃的昏君。
对于他以一个外姓王接管朝政之事,无一人心觉不对,更没有一个人关心那被天雷劈中的皇帝是生是死。
再遥遥对京都方向拜过定国王后,百姓关注的焦点便转至那不曾得见真容却一日传遍天下,真能通天的归天师,以及天花可治还可永再不侵之事上。
虽百姓不关心皇帝死活,可缪靳和文武百官明面上却还是关心的。
杨帝虽未死,却已成了个活死人。待定国王王令下达各州各府安抚百姓,疏理朝政一切稳妥后,缪靳已是两日两夜不曾合眼,但他的精神却是极为亢奋的。
然此种情绪一直到他终于于第三日回到府中,而未能见到想见之人,和府中下人的回报后尽数消失殆尽,转而腾起欲要焚天的暴怒。
第74章 成劫
待命府中大半靳宁卫奉急令出城搜寻后,整个臻锦院,乃至于整个王府剩下的人全都跪在地上,严寒冬日竟是都出了一头一身的冷汗,却是不敢大喘一下,无不胆颤心惊地承受着王府主人的雷霆之怒。
凃零作为王府管家,已跟随服侍王爷多年,如今夫人不见,他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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