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劫 第67章

作者:星旅 标签: 因缘邂逅 穿越重生

  而现下,这天下同等尊贵的夫妻二人,正于被布置得奢华喜庆的天帝寝殿内,行着大婚最后一项仪式。

  此刻,纪妤童头上被盖上了一件绣着龙凤吉祥的红盖头,手握如意端坐于龙床之上。耳边听着喜婆喜庆洋洋的说着什么百子千孙,夫妻恩爱琴瑟和鸣等吉祥讨喜的话,双眸静静地看着眼前遮挡视线的喜庆红色,明明是凤冠霞帔,洞房花烛,应是万分期待与羞涩紧张的时刻,可她却只觉讽刺压抑,和想要逃离的欲望。

  与她不同的,是缪靳被她穿着新娘喜服,娴雅美丽的静坐于自己龙床上的样子,看得心肠柔软爱意顿生,亦看得浑身的血液都因喜悦而燃烧沸腾,那一双锋利深邃的鹰眸中尽是为得到她而毫不掩饰的欢愉之色。

  甚至于他拿着金玉称欲要挑开她凤冠上覆着红盖头的手,都有些无法抑制的颤栗。他深吸口气,压下胸膛中即将喷涌而出的炽热,在喜婆请挑新娘喜盖声中,坚定而强势不可挡又带着两分急切的挑开了盖头。

  肤白如雪,莹润光洁,明眸善睐,眉若远山,红唇娇艳,妩媚动人。

  盖头下的女子,淡时如皎洁皓月,浓时如富贵牡丹,如斯佳人,浓淡皆宜倾国倾城,足可魅惑世人。

  明明每日里与此绝色女子同床共枕,现下她腹中更是已有了他之骨肉,可看到她如斯美艳倾城的一面,缪靳仍是忍不住满眼惊艳。

  将金玉喜称递到一边,微弯下身,双手轻轻将喜盖揭下,万分爱重的握着娇人双臂令她起身与自己对面而立,在喜婆恭请夫妻共饮交杯合卺酒时,将两只红玉酒杯一并取来,将其中一杯盛着果参的红玉杯放于纤纤玉手中,主动与其挽臂,凝着她淡冷的眼,手臂用力,便将二人手中酒杯各置于唇边。

  “妤儿,”

  缪靳看着她眼中不容错人的抵触,心中微涩,却是掩盖不了更多的欢喜。饱含柔情的低声叫她,“饮下合卺酒,朕以天帝之名予你承诺,爱你护你,此生唯你一人,绝不负你。”

  纪妤童手臂被他带着,根本无以挣脱,且今日婚典,亦是经了她首肯,以权交换,事已至此,已成定局,便再没有临阵后悔的道理。

  便顺着他的力道,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将杯子温热的果参一口饮下。

  缪靳就这般近距离看着她将杯中物饮尽后,方也微一仰首,一饮而尽。

  “礼成!恭贺天帝,天后娘娘新婚大喜,夫妻恩爱,百年好合,福寿延年,子孙满堂!”

  殿内伺候的宫奴也均语带喜意齐齐拜道:“恭贺天帝,天后娘娘新婚大喜,夫妻恩爱,子孙满堂!”

  一时间,布置的喜庆却不庸俗而越显尊贵华丽的寝殿之内,恭贺声久久不断,直听得人身心愉悦。

  挥退了闲杂人等后,缪靳拥着她,令她娇软的身子无法抗拒的依偎在自己怀中,抬起她柔嫩的下颌,俯下头深深一吻,眸中燃着灼光紧紧攫住她,含着浓郁暗哑的气息低声说道:“妤儿,你终于是我的了。自现在起,你便是我缪靳的妻子,生同寝,死同穴,生生世世,你我夫妻,永远不离!”

  他虽希望能从她娇艳的红唇中吐出令他同样心神大动的倾心之语,可也知这不过是自己奢望,若她果真要说,也不过是说些令他心郁,进而破坏眼下新婚之喜的冷言讽语。

  遂他兀自说完后,便径直堵了她的唇,大手熟练的将她发上的凤冠拆下精准地掷到一旁的几上,随即便大手一捞将人打横抱起入了覆成红色的龙床之内。

  男女体力悬殊,更何况他常年习武身躯矫健,而她本就被刻意娇养的身子再加上怀有身孕,便就更是柔弱三分,遂眼下她根本无有还手以及反抗之力。

  奢华精致的大红喜服被一层层脱去,随后毫不怜惜的被扔到了红色床帐外的脚踏之上,纪妤童模糊想起她好似自回来后便再没有与他真正的行房,虽她期间仍与他几乎日日同眠,亲密之事纵她拒绝却仍是未有可少。

  可现下他的身体,他的状态,他的行动,都在无声而强势的告诉她,今天,他是要真正的与她行夫妻之实,渡名副其实的洞房花烛夜。

  可她的身体已经自发的排斥接受他,且更因为她现下的身体情况--

  “不行--!”

  “妤儿莫怕,朕已问过太医,你眼下已是坐稳了胎,无碍的。且你身子底子好,确是可以行房事的。”

  缪靳抚着她紧绷僵硬的身子低声安抚,米且重的呼吸佛在她同样紧绷的面上,浓烈灼热的黑眸紧紧望着她不安紧绷的眸子,极力地放缓动作让她放松下来。

  “朕不会让你出事,更不会让你我的孩子出事。朕向你保证,今夜的洞房花烛只此一次,朕定会万分温柔小心......”

  怀了孕的身子本就较之平常更为敏感,纪妤童恼恨他总是枉顾她的意愿,一意孤行,她甚至想就让他做吧,说不得一个不慎便会由他亲自弄没了孩子。

  可那样她未免太过不堪,且在她同意要将这个孩子留下的那一刻,虽心中仍是迁怒,却不会再想要伤害“她”。且她亦知道怀孕三个月坐稳胎后确可行房,而她的身体她与他一样都是了解的。

  而她现下更不能再拿要权之语再与他争辩,概因现下掌握着主动权的人,是他。而她已无寻思之心,便又算需地重新受制于他。

  遂她便无法再那般以死相逼,他亦不会再给她这样的机会。她唯有尽快要拥有自己的力量,快一点打败他,令他再不能随意摆布她!

  她在脑中一遍遍推演着应从何着手,身体亦有所顾虑而不得不放松着配合着他。她要调整心态,不能囿于眼下境况患上孕期忧郁,要--

  “妤儿...值此时还分心他顾,可见是...朕做得还不够好--!”

  纪妤童猛地睁大眼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未等她放松,便再无法保持理智,方才的打算也七零八落连不成串。

  这一夜果然如缪靳承诺那般,只此一次,但却是极漫长而少有的温柔细腻的一次。待榻上娇人香汗湿鬓,面染薄红,尽显事后娇媚余韵的睡去后,缪靳小心将人抱起于常备的温池中细心为她漱洗。

  过程中,他与睡去的女子皆都不知,自己脸上的神色有多温柔,周身逸散的气息又有多满足。

  喜烛泣蜡,夜已过半,缪靳将人安放于床榻上后,在床前停顿两息,脚步一转,便行至喜烛前,凝望着两支高低相同却一龙一凤的喜烛,犹带餍足的鹰眸微眯了瞬,在那凤烛上落定片刻,方拿起一旁的金剪刀,先将凤烛上过长的烛心剪掉,未有停顿便将代表着自己的龙烛烛心剪去,待看到凤烛燃过龙烛时,深吸口气将剪刀随手丢下,方转过身大步上了床榻,将一无所知沉沉安睡的女子小心侧揽入怀,就这般目光幽深的望了不知多久,才闭上眼安心睡去。

  若二人终将老去,他会要自己去前先将她送去,他无法想象,亦无法接受无她陪伴的日子。不论是生,还是死。

第114章 劫定

  帝后大婚第七日,二人一同到那祭天台贡香祭告天地。许是为这位天后娘娘破例太多,又加之那天花解方便是于此地公告天下,遂众人对天后一女子登台祭天之事,竟都未觉太过诧异。

  而仪式亦无比顺利的结束,再由久未露面的天师与天通意后,转达天意。道是天启有英明神武的天子,聪慧大善之天后护佑,定会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后,台下百姓无不额手称庆山呼万岁经久不息。

  除了阶上躬身而立的百官看到下阶的衣袍只有一人走动,瞬间眀悟因由为何,而跪地祈拜的百姓却无有所觉,均只在起阶处看到至尊的夫妻二人并肩同行的袍角,待那身形从眼前划过,终是没忍住好奇心抬起头,想要望一望那得天独厚,赢得天帝与上天如此爱重的天后娘娘到底是何模样。

  许是民意心诚上达天听,在那身穿大红色曳地宫裙的女子被身着黑底金纹龙袍的天帝亲手扶送上车时,一阵迅疾的天风倏尔吹过,恰将天后的大氅兜帽吹下,弯腰上车的姿势便也顿住,下意识遥遥朝风向看来,也正是百姓目送的方向看来,满场百姓,就这般看到天后那白得可比天上白云般瑰丽出尘的清冷仙貌淡淡转来,竟纡尊降贵对着他们微微颌首,才旋身进了銮驾,直至帝后銮驾于众卫的拱卫中不见,惊愣在天后亲善的淡淡点头中百姓方陆续如梦初醒,却是霎时沸腾,天后娘娘绝世仙姿,亲善端雅之名便迅速于民间流传开来。

  而一个月后,天帝竟再次下旨令普天同庆,原是天后娘娘身怀龙嗣,功绩无双,特许天下百姓与君同乐,二赦天下。

  现如今,天后娘娘之美名,圣名,亦是携进门有喜之天赐之福已尽被天下人诚心接纳,后位已然稳如磐石。

  而此时,纪妤童正怀着实际已有四个月的身孕于九层揽月阁中看阅周洺修送进来的消息。

  天下兵马二百余万尽在缪靳掌握,朝堂百官亦尽皆俯首,他的地位当真是稳如泰山无可撼动。

  可她想要拥有与之一较高下的权力,武力基础乃重中之重,套用后世伟人的话,枪杆子里出政权,所以,这军权,她得有,更得要!否则,若当真五年期到,他食言反悔,她仍然无计可施。

  时机,时机,要有一个能让她插手军权的时机啊。

  而她纵有医术,但医术不救国--是啊,医术不救国,是因为现下的国并不需医术救治,可民需要医,而军队,更离不得医!

  须臾,她方抬起眼轻轻舒了口气,就这般随手将其放于小几上,丝毫没有担心会被一旁伺候的宫人窥到转报给天子的担忧。

  “娘娘您起身小心,奴婢扶您。”

  含英与含衣二人见她手按木几欲要起身的动作忙上前小心搀扶,待她起身站稳后又忙收回手退后一步,这些时日以来她们已经摸透了娘娘的习性,知她不喜外人触碰,便只在她不便的时候出现,随后便就这般随侍在身后时刻警醒着。

  且现下娘娘身份尊贵堪比天子,再加之她的真实身份,在她们心中其实已经比对待天子还要慎重,遂也就更加不敢生有异心,而是主动将她随手搁下的信件小心遮起。

  纪妤童无暇去想她们的想法,心里思索周洺修所提之事。有一点二人的观点是一致的,虽现下她有比肩天帝之名,可到底无有根基,若贸然插手国事非但不会有人听从,反而会引起反弹及诋毁。

  所以,她若想要插手朝政,必要有一个合适的时机,不论是有心,还是无心。遂现下,唯多听多看,默默发展根基势力方为上策。

  说白了她现在拥有的地位,尊崇,都是源自于他的施恩放纵,于她自己没有丝毫关系。若他想,他可以随时收回他给予的一切。

  譬如现在,她虽于宫中可随意行走,他的御书房她亦可任意出入,哪怕是那奏折她亦可以翻阅,便是她每日里想的都是如何打败他,他亦好整以暇任她施为。

  可她却召不得周洺修进宫详谈,亦出不得这深宫,只能以书信传之。遂她现下仍是在他给予的空间里得到虚假的自由。

  想到此,纪妤童紧了紧握着栏杆的手,仰望着冬日带着冷意的清洌天空深吸口气,微闭了眼缓缓吐出。罗马尚不是一日之功,她已经拥有了最先决的优势,她缓缓睁开眼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眸中的神色坚定而明亮,再看不出丝毫迷茫与沉郁。

  “你现下身子娇贵愈重,需得好生养着才是,怎还爬得如此之高?便连手都如此冰凉?”

  后背蓦地贴上来一具腾热的身躯,一双大手也从后方强势的拢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高大的身体霎时将天风掩住,也驱散了令她神思清明的凉意。

  纪妤童身体僵硬了瞬,松开手落到他放在自己腹部的手上将其拉开,方才后脊紧绷发麻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现下二人间罕见的不再剑弩拔张保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撕开了一切,她也不需再勉强自己强颜欢笑。也许没有意外的话,未来的五年内他们便都会是以如此相敬如宾的态度来相处。

  但很明显,这不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缪靳从善如流的离开孕育着他血脉的身子,转而移至他常驻的腰间握着将她转了个身,大手抬起贴在她愈见气色莹润的脸颊上,待感到手下的肌肤亦是一片冰凉时便忍不住皱了眉,将人带离栏边,示意宫人将暖帘放下才拥着她于软凳坐下。

  却是仍未将人放开,视线不经意落在几上那封写着天后亲启的书信,眸光微动,便就着这般亲昵的姿势,垂首低眸看着她若有所思的姣美侧颜勾了下唇,低声说道:“妤儿可是有何难解之事,不妨说出来,朕替你思量一番。”

  纪妤童眨了下眼,好似是醍醐灌顶般蓦地眼前一亮。是啊,若要求教,还有何人能比身旁这位几乎算得白手起家的男人更有发言权?

  她抬起头目光纯粹的望着他,直言不讳道:“确是有事想向天帝虚心求教。”

  缪靳看着她明澈的眸中倒映着自己模样的纯真模样,不禁心头一软,冷峻的脸上亦柔缓下来,带着笑意的嗓音于二人间低沉响起:“妤儿求教,朕,自是知无不言。”

  纪妤童心如止水,并未被这帝王柔情所迷惑,诚心问道:“我想问天帝,若是现下你身处我的位置,你会要如何来撼动自己稳固的朝纲?”

  缪靳当真未料她竟会如此直白来问他,英挺的长眉不禁诧异的扬起,深邃的眸中亦闪过异样,却看着她认真的神色微眯了下眼,意味不明道:“妤儿莫不是想拜朕为师,待学成后,以我之矛,攻我之盾?”

  纪妤童在他的注视下极淡的勾了下唇,点头道:“我确是有此意,只不知,天帝可敢不吝教授。”

  不得不说,她每一次都能给他惊喜。这种反其道而行的想法,怕是也只有她这个天外之人才能想得出,果然好巧思,不愧是他看中的女子。

  “只此养虎为患之事,妤儿觉得,朕可会做?”

  “若你真觉是在养虎为患,那么也就证明我在你心中已然成虎,是有可能反噬你的存在。若你怕我将来反制于你而因此避讳不言,倒也情有可原,左不过我另谋他法而已。”

  缪靳盯着她淡然从容的神情,心中不禁一赞,她果真是成长了,不似先时那小女儿时于某件事上的淡定自若,只知隐忍逃避。而是学会了主动出击,眼界格局均已开阔,她不再将自己只视作一个小女子,而是将自己视作了一名上位者。从这一刻起,她已然真正的脱离了世间女子固有的保守思想,转而成为一名可攻可守具有攻击性,具有威胁的,能够令人从心底去正视的存在。

  而这样一个破茧成蝶,成功蜕变,举世少有的女子,属于他!

  如此想法只是从脑海一掠而过便令他精神亢奋,亦令他胸中激荡。更令他从想要夺取她的心中,又更添了要降伏她神魂的征服欲及占有欲!

  缪靳不知道自己此刻看着她的眼神有多浓烈而炙热,他亦将她似真似假的激将抛之一边,只一想到她会在他的教导中一步一步跟上他的脚步,甚至于用他教她的方法来对付他,与他较量,他便觉浑身血液都已沸腾,甚至连心灵都开始颤栗,而无比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妤儿现下充其不过是一只狡狐,若想成为可以为患之虎,还差着些火候。”且她心肠柔软,心底纯善,就注定了她永远也没有成为虎的那一天。

  缪靳心中会如此作想,概因他从心底里便不认为她可以成为他的威胁,也可以说,他从不认为一个女子可以于正事上超越男子,哪怕她不同于当下女子,哪怕她是天女。

  她所有的一切任性,娇纵,对他的恨,怒,打,骂,一切一切,不过都是源自于他愿意纵着她。包括同意她所说的五年之约。

  所以在此期间,她是拉拢朝臣也好,阴谋算计也罢,他都权且当是让她散心撒气,让她去博一把,方知道何为认命,何为惜福。

  而他及至现在也不会知道,她那般抗拒他,要逃离他,除了因为他的强势霸道,还是因为他已刻在骨子里的男尊女卑,他从未将她当作一个可以平视平等之人,他自以为的柔情,他的宠爱,他的纵容,都不过是一个手握强权的上位者高高在上的施舍罢了。

  他笑容下不自知的自大与轻蔑,纪妤童不需去看他的表情,便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来。她也并未感到生气,亦不曾觉得受到羞辱。

  他是一国皇帝,拥有着无可撼动,无可争议的强权。而她所有的一切均来自他,她说要打败他之言,就好似一头老虎听到了一只蚂蚁扬言要将他打倒是一样的道理,都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荒诞滑稽。

  但她同样也未因他的态度而退却,人总是要活着,要有目标有理想的活着,要有价值的活着。她是不通政治,但却不是不懂政治,且她有人辅佐,有人教导,她甚至可以随时随地学以致用而不用担心会做错了。

  且她始终相信一句话,有些事你做了,说不定便会有机会成功,而不去做,却绝对不会成功。现在的她,便是退一步就会自我崩溃,所以她不会退,她只会向前走!

  “那么天帝,意下如何?”

  此时已值初冬,冬雪已落,偶有寒风刮过,吹起卷卷刺骨凉意,而此刻京都最高的建筑物,揽月阁内,却暖意融融,又夹杂着一丝火热。

  缪靳对上她不卑不亢的清眸,大手下意识便想要去抚一抚她浓密黑长的眼睫,却手刚覆上去还未碰触,便被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手啪地下毫不客气的拍开。

  亭中远远随侍的宫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虽近来几乎每日里都能听到,他们也都从开始的惊恐转为适应,可仍是恨不得自己此刻消失才好。皇帝的笑话,谁人敢看,谁人敢听,谁人又知会不会哪一日便会被迁怒降罪?

  缪靳却丝毫不以为意,他亦确实不是第一次被她当众挥打,他甚至都已经无比适应她现下不再掩饰她心中不喜不耐如斯真实的样子,她连杀他,骂他,打他,种种罪及九族的大不敬之罪都干完了,现下不过是挥了一巴掌,又算得了什么。

  他可以在任何事上纵她宠她,却唯有在此事上不能应她,遂即便知道她不喜与自己亲密,他仍是要与她见之便必有肌肤之亲。被打开的大手强势的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握着她的柔嫩的下颌,拇指在那抿起的粉嫩唇瓣上亲昵的摩挲着,灼热的眸紧紧逼视着她,

  “那朕倒是要先看看妤儿的功课都做得如何,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若你连此都不曾下功夫,那便真无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纪妤童挣扎不开便不再做无谓的抵抗,脑中回忆先前命人打听的情况,便组织了语言无有藏拙的缓缓讲来。

  “现下天帝的朝堂之上文武大臣几无党派之争,尽皆扬言是效忠天帝之辈。且其中跟随天帝潜邸走来的臣子便占了尽一半人物,便连今年科举殿试出来的三十名天子门生,亦对天帝忠心耿耿愿肝脑涂地以报恩德。边疆军士又是天帝一手锤炼,眼下带兵的又是从前马背上的老人,而外族因天启兵力强盛,国主手腕强硬,加之又被蛮族一事震慑,几乎都被吓破了胆,已是投了诚。没有贪官污吏,律法严明,天下百姓亦有太平日子可过,繁华盛世可期。遂眼下,天启无外忧,无内患,无民怨,只要当权之人不横生变故,如今境况已然是一强大盛世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