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劫 第68章

作者:星旅 标签: 因缘邂逅 穿越重生

  纪妤童说这番话的时候,是站在公正的角度来看待的,抛开他于自己事上的所作所为,作为一个帝王他绝对是称职的,亦是天下,乃至于百姓们所需要的。

  而这也是为何她迟迟一月都在思量而未曾盲目做些什么的原因,她不想因私事动摇到国本,更不想波及到百姓身上去。遂现下,她需要不同的声音,来告诉她于这样的时代下,什么做法才是可靠的,有效的。

  “所以,若是你,你会要从何处着手?”

  她说的虽然都对,但太过笼统,放眼朝堂,乃至任何一个着眼于天下大势的男子都可以说得。但她一女子,能够将目光放眼于此已是难得。

  仅仅是如此的话,实不值得令他另眼高看。

  但缪靳却未将心中想法直言于她,而是好整以暇的点点头,不答反问:“你欲如何,又做了何打算?”

  纪妤童自知以她如今的眼界思维断然是不可能与他一个游刃有余的封建帝王去攀比,也没有自得到以为她以一个现代人的观念来看待当下的局势便会令得他高看,甚至于惊为天人。现代人懂看得再多,懂得再多,却在人心权术一道是无法与古人相提并论的。

  遂她现下便摒弃其他,只以一个虚心求教的姿态来认真斟酌这一块敲门砖要如何敲,才能得以入内学到真章。

  且她也不怕告诉他她的想法,以他至高无上的身份地位,唯我独尊的性格,他是不会将一只家雀的威胁看在眼里。他会看着她,任由她去扑腾,然后在她成长为足以令他感兴趣,令他升起警惕之心与战意时,会在她以为她要成功的那一刻,给予她重重一击。所以现在,她可以明明白白,坦坦荡荡的向他展露一切,进而得到他的指点,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军权,政权,尽在你手,我若此刻贸然插手实属师出无名,只有弊无利,此法便暂通不得。那么,我唯有另辟蹊径。”

  缪靳微来了兴致,却淡淡嗯了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纪妤童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只看着他的目光通透而犀利:“你的性格霸道强势,独断朝纲,且你也不会是甘心仅仅只是守着现有的国土,现下的成就,便会心满意足之人。当朝堂之事于你再无挑战兴趣时,你的目光与野心便会放在其他的地方,你会扩大你的霸业版图,而随着你所拥有的越来越多,你的欲望便会越来越大,你的野心便永远不会得到满足,你的脾气亦会随着你所拥有的权势和无人敢驳的天下而越来越大,刚愎自用将成为你的座右铭,暴虐之君将成为你未来会走到的方向,朝臣百姓亦会在你的高压下苦不堪言,届时,你的威信威望自会一落千丈。而我要做的,只需要将你已经清晰明了的未来加快到来。”

  话落,才微微歪了下头看着他,粉嫩的唇瓣微微扬起,姣美的脸颊上难得露出一抹笑意,比之阁外冬雪带着些女子温度的清凌嗓音开口说道:“天帝以为,我方才所言如何,可有几成把握可成?”

  不等他开口,她又有些懊恼的颦了下眉,极为认真的分析:“可我虽有了大的方向,但内里却空无一物。这一月来,我不过才寻了不多名才华无处施展之人考校,虽有所收获,但却收效甚慢。遂想请教一下天帝,若我要在五年之内快速达成目标,应如何去做?”

  阁内伺候的宫人知道帝后相处并不似外界以为那般恩爱,却仍多是天帝迁就娘娘。可如此般预谋谋反谋害帝王之言却是第一次听说,众人听在耳中无不觉如惊涛骇浪,惊恐万状,亦默不作声的瑟缩跪下俯趴在地不敢发出分毫动静。

  她脸上的神色那般坦然认真,好像真的只是一个虚心求学的学子在求教如何解开困扰她的疑惑,而不是在向一个帝王询问要用什么方法来打赢他。

  而他看着她脸上的神情,甚至有些摸不清她方才那一番话语,是单纯的就那般无有隐藏的全数告知他她的打算,还是在向他施展她那莫测的能力,而引诱他朝着她口中所讲的那条道路上去。

  缪靳不得不承认,他确是小看了她,有些话众人皆知,却无人敢提。而有些话,却又如警言令他深思。

  而她亦如他了解她般看透了他,她所说他的每一条每一项,都说在了他心中痒处,他确实不会只满足于现状,天下如此之大,总有更多未能收腹的地方等着他去征服。所以,他才会于心中对她的看法更慎重了一分。

  可她既能揣度他的心思,未尝不知道他听后会作何反应,可她却仍是坦坦荡荡的说了出来。她将一切都摆在明面上,就那般自信他不会将她扼杀在萌芽,手段狠厉的令她出师未捷?

  纪妤童好似对他越加幽暗莫测的目光无有察觉,见他不复方才面带笑意而深沉冷峻的样子,便缓步行至近前,微垂着头看他,再次问道:“不知天帝可有何指教?”

  缪靳抬眸看着她,及至此刻,他终于有了将她先前的豪言当真的正视。一个女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不懂国事政事,甚至连本国疆域多大,城池几何,民生如何都从未了解,一个生来就注定为男子后院妻妾,一生都在求得男子眷顾,华服首饰,生儿育女的女子,一个伏在他床榻间令他倍感愉悦的女子,一个妄言要与他争夺权势,要击败他,离开他的女子,现如今,她竟真有了令他说不得会可视作对手的资格。

  他起身立于她身前,高大的身躯不需费力便将她完全笼罩在他带给她的阴影下,一手环住她的腰身,一手抚上她的面颊,语气亦是极为认真:“妤儿此计亦不是不可为,不过正如你所说,你时间有限,这个方法短时间内绝难以成效。我若是你,便会先从内部各个击破。能左右朝局的人毕竟是少数,剩下的人,自会看清局势,识时务。”

  纪妤童听得认真,不懂就问:“你说的不错,可这时代重男轻女,男尊女卑,虽我如今身份高于人等,可若真插手政事必会引得官员反对。且你的话,必得有一个前提,皇帝昏庸,那时我再以天后身份主持大局倒才不算突兀。”

  旋即,她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归根结底,都是我现下根基未稳,手中无人,空有名头,而无实际威信罢了。”

  缪靳换手放于她另一侧微凉的脸颊上,大掌附上予她取暖,“所以,你现下要做的,便是尽快树立威望,培养人手。”

  “我自是已想到此处,只不知,这威望我要如何树立,又有何种场合可以为我所用,便是这人手,我亦应往何方向寻得?”

  正如她方才所说,方向她有了,缺的是要如何去施行。

  她问的认真,缪靳亦回答的认真。拥着她仍未见臃肿的身子顺着她的步伐于阁中漫步,边回道:“妤儿到底没有将自己如今的身份看得明白,你已是天后,普天之下唯你我二人最为尊贵,缺少场合,你可以随时随地去造一个场合。威望有了,届时再以你天后之尊传凤旨下去,自会有人主动投来。”

  二人间亲密低语,气氛和谐,男子高大俊美威严霸气,女子姣美玲珑清雅大气,任谁看都是一副夫妻恩爱天造地设的一对。却谁能想到,二人间此刻聊的却是要如何与帝王争权夺势,一较高下之语。甚至于,教授的一方,便是要被打败的帝王本人。

  古往今来,普天之下,教授别人如何打败推翻自己的帝王,怕也只有缪靳一人了。

第115章 劫定双更合一……

  纪妤童实在是一个聪悟绝伦的好学生。缪靳不过是为她拨开眼前障目之叶,她便迅速学以致用。

  看了眼手中她递过来的凤旨上写的内容,他惊讶又兴味的抬眼看她:“官陈书?”

  此时,纪妤童正垂眸翻看命宫人搬来历代皇帝在任间的帝录,听到他的话,她便也顺势放下示意宫人收起。

  先前他的话令她醍醐灌顶般明白了一个道理,特权之下,一切皆为合理。她确是要转变固有的思维,要适应这个时代,利用她手中的特权,在与他赌约的同时,尽可能的令这个时代发生一些转变,而不仅仅只是去适应它。

  “如你所言,这天下唯你我二人至尊,其余人等只需听从便是。若要质疑不遵,且先看看他们是否也曾如此质问天帝御令,若无,那便是未将我放于与天帝同尊之位,便是抗旨不遵。若有,便不会有此疑问。”

  缪靳见她眉宇舒展,漆黑的清眸愈见闪亮,说话时的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轻视的威仪,心内不由触动,眸中的神色亦更加幽深。俯身将她扶起拥着她于殿内缓步走动舒活经脉,边了然笑道:“遂你才会特意选在这个时候。”

  纪妤童眸光微动未有直接答话,而是径直来到殿门处微仰首望着清朗的天空浅浅一笑:“年关将至不宜大动肝火,待来年,便一切已成定局。”

  缪靳侧眸望着她脸上泛着光芒的浅笑,亦升起一抹笑意:“妤儿果真是个好学生,朕很期待。”

  话落,又移向她不见隆起的腹部,柔色愈深:“不过,你现下身怀有孕,万事均要以身体为重。”

  纪妤童下意识抬手抚上去,恰好与里面那活动的胎儿相触,眸中不由一紧,随后又缓缓放松,眼神坚定:“我心中自有分寸。”

  盛平二年,二月初三

  这一日是朝廷于年节前最后一日上朝,而这一日,众臣也于金銮殿跪听了一封虽惊异但却又无法拒绝的旨意,也是这一日,拉开了天后摄政的开端。

  “......故,天后有旨,命百官于来年上朝之日,每人呈递自己为官经年之自述,及对日后为官之规划,宏愿。钦此!”

  庞青立在御阶前将背后绣着金凤凰的凤旨宣读完后,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弯下身子对龙椅上看不清表情的天帝躬身行礼后,方退着步子重新站于旁侧。

  看着底下众官个个呆若木鸡的反应他亦深表理解,想他方才听天帝之言宣读凤旨时还稍稍懵了瞬,先时天帝下令敕造凤旨他并未觉有何稀奇,毕竟连天后之名都出了,再出一道凤旨又有何奇怪。

  可他于宫中浮沉多年,这还是头一遭于这商议国事的金銮殿上宣读一女子旨意,虽这女子乃天下至尊,可那也是女子啊。更枉论天后竟直接命令朝臣行事,虽与国政之事无关,可这旨意于早朝金銮殿上下达,又直接吩咐,如何不令人愕然?古往今来,后宫向来无与前朝有所牵扯,而今,这天后,真是屡屡打破规制啊,就是不知,这百官心中如何作想。

  如何作想,自是惊愕,匪夷所思,又奇异的未觉惊世骇俗。

  众人跟他所想一般,连天后尊号都破例为她尊封,还破例特许与天帝同尊,哦,还有包括这天帝之称,亦是因天后所改。所以,这位闻名天下的天后的存在本身就已是屡屡破例的存在,便是她再有何惊人之举,众人怕也已有了番心理准备。

  且得到如此天大的殊荣,哪个女子能按耐得住不昭显一下威风?遂他们本就在想,这位天后可会做出何等举动,虽不是预想中女子常做的举办宫廷宴会,命命妇朝拜耀威之行,但好在这凤旨并未命他们做何于政事相关之事。遂现下反而有种一脚落地的踏实之感。

  故在最先的惊愕愣怔过后,众官便准备叩首领旨。开玩笑,这乃是天后在位的第一道凤旨,而天帝此刻就高坐龙椅之上,能被御前总管当殿宣读,必是已经了天帝准许,且那日帝后御极之时,天帝曾着重叮嘱,命百官与百姓,敬天后如敬天帝。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在此时刻公然站出来反对,抗旨。

  再加上他们也曾于御书房见过天后身影,而天帝亦不曾令其回避便议定国事之态,此刻凤旨现于朝堂倒也不显得那般无法接受。

  而且这一年他们也历经了许多事,又马上年休,都想要过个安稳年,谁也不想临过年去触这两位至尊的霉头。且天后娘娘还特许年后再呈,与天帝雷厉风行的做派相比,已是极善待了。

  “臣等遵天后娘娘凤旨,天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缪靳高坐上方可以将下方官员那从吃惊到恍惚到恍然等神情轻而易举看在眼中,而他们的心思他亦早就预料到。

  他的妤儿当真聪慧至极。此举虽看似无甚要紧,无碍朝堂。人虽未出现,可却是润物细无声般令其尊名与旨令极其自然的出现在商议国政的朝堂之上,且这条凤旨亦是寓意深远,既能从百官的自述中了解其人品与官风,亦又号令指挥了他们无知无觉的听从凤旨。

  当真是,好巧思。

  纪妤童听了旁青回禀后,心中方算落定。其实她的方法简单明了,根本无需多费脑筋便能看透。可朝臣不知她的真正意图,所以才会不设防备就这般无有异议成了她所算。

  而凡事有一便有二,日后她的旨意,乃至于她再次出现便不会那么突兀和难以接受。

  钟昌闻直至被宫人请进凤栖宫时,心中回味早朝之事仍有些恍然,待听得有人叫自己方回过神,忙要俯身下拜:“臣,拜见天后娘娘--”

  “大哥莫要如此,你我兄妹无需多礼。”

  纪妤童来不及去到他身边阻止,便先出声叫起,却钟昌闻仍是行了大礼后才站起身,收拾好脸上的神情后抬起头来,目光未曾敢直接落在她的面上,虚虚望了眼便弯起眼笑道:“娘娘恩德,但礼不可废。”

  看着她于上首坐下后,他又躬身行了礼方才坐下,半侧着身笑道:“看娘娘气色姣好臣也就放心了,若娘娘不嫌,待内人抵京后便请命进宫来拜见一番,一是叙旧陪娘娘说话,再也是她于女子孕产亦有些见解说不得会于娘娘有用。”

  他现下尊敬的态度纪妤童虽无奈的却也已坦然,便点头笑道:“大嫂入京我自是欢迎之至,大哥届时莫要忘了派人告知我才是。”

  钟昌闻哈哈一笑:“娘娘放心,臣必不会忘。”

  随后,才笑意微收恭敬问道:“不知娘娘今日唤臣来,可是有何事吩咐?”

  *

  此次天后命百官自陈上书为官之道一事,亦被周洺修安排广传于民间。他的峒崧当铺也在他被放出皇宫当日重新解封,虽无故被封一个多月,但毕竟是老牌店庄很快就又来客如常,也不遗余力的为天后搜罗人才。

  他于京都自立门户又不曾掩饰行踪,自是很快便被周府之人发现。遂当周少辅身边的小厮前来拜见时,他并不觉得意外,甚至可以说是在意料之内。

  钟昌闻自也是在周明朗身边见过这小厮,只是没想到,这百晓生-周洺修竟然是周家的长孙。

  “原来周公子出身高门,倒是失敬了。”

  周洺修看着那小厮离开的背影嗤笑一声,斜倚在交椅上瞟了他一眼:“我与钟大人也算是老相识了,就少说这些场面话。有话直说,你今日前来寻我,有何贵干?”言下之意便是有话快说没事快走。

  钟昌闻笑了下,他与他相识不假,却是不甚相熟。倒是他毒舌之名今日他算是领教了。

  “既周公子率性,那我便就直说了。”

  “日前我进宫拜见天后,听闻周公子如今正为天后做事,遂便特意前来拜访一番。虽你我侍主不同,但我与天后之情却是非同一般,愿与周公子结交。不知周公子意下如何?”

  周洺修眸光微动,微微坐直了身体,不离手的黑玉骨扇唰的下收起,笑眯眯的起身拱手道:“钟大人如今是天帝跟前的红人,又是堂堂三品大员,愿纡尊降贵与我一商贾结交,我自是无有不同。”

  以前钟昌闻便觉此人不简单,只那时他们二人并无交集遂也未着意深入了解。现下直面接触,更觉他心思深重不好猜测。

  虽他帮过小妹多次,但也受到牵连被天帝囚禁亦是事实。现下更是出力为小妹做事与天帝为对,其中忠心几何,报复几何,孰轻孰重,都还未可知。

  心中思量面上却若无其事亦起身回礼微微笑道:“既你我都与天后关系匪浅,再称大人公子未免太过生疏。周兄安好。”

  周洺修无声而笑,“钟兄好。”

  如此一番二人方重又分主宾落座。

  钟昌闻稍一斟酌便将来意告知:“我此次前来,一是与周兄相交,另一事,便是想问问周兄,可有何需要我相助之处。”

  “哦?”

  周洺修意味不明笑道:“钟兄既是听天后言讲我所做何事,便不会不知天后天帝之约。而天后用我而未用你,其中深意,钟兄不会不知吧?还是说,你欲要转投天后?若真有你相助,那于天后来说绝对可为一大助力啊。”

  钟昌闻对他略带讽意的言语未置一词,从容以对:“周兄言重了,只一臣不侍二君尔。却话虽如此,但我既为天后兄长,便不会视之不见,听之不闻。但我实话与周兄言,天帝英明神武,百官敬重,万民敬仰,军权稳固,帝位之稳固若金汤。遂,五年之内想要发展一股可与天帝抗衡之势力,不异于痴人说梦。

  “嗤,”

  周洺修眸带不明的笑了下:“所以呢?就如天后曾说的一句话,有些事,试一试说不得便有成功的机会,而不去尝试,却一定不会成功。所以钟大人今日前来,莫不是要在天后娘娘背后捣鬼,来恐吓于我背离娘娘的?”

  钟昌闻摇摇头,“周兄应知我并非此意,”

  “我当然知道你非是这个意思,否则你现下早已被我打出门去。”

  周洺修神情倏变,脸上恣意的笑像是方才那短暂的相对未曾发生过。

  “那钟兄可是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娘娘凤旨周兄想必已经知道了。”

  “确已知晓。”

  钟昌闻看了眼他手边方桌上周府送来的书信,带着深意笑道:“人手固然重要,可立足朝中,能与娘娘前后辅佐,才更是紧要的。你们现下需要的是精,而非多。”

  周洺修这些年虽以商人身份行走天下,对朝堂之事却非不了解,他自是知道若能将朝堂官员拉拢过来最是上策,可那天帝威严甚重,文武百官无不俯首帖耳,而天后刚刚登位时日尚短,他们怎会弃明主而投一女子?

  而他与天后一样,便是可以借周府之势入朝也无甚底气短时内根本于娘娘无用,但却必会与周府有所瓜葛,甚而会反受其制。且他之事,娘娘与他也已有安排,只待时机。

  “还有一事,娘娘要我转达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