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瓜子
宁婆子,是谢氏身?边伺候的,为人严谨,能耐和本事?大着呢。
“儿?媳会努力办好这件事?,不让母亲失望。”
不就是去一趟云禅寺吗?她?去就是了。
吃斋饭诵经拜佛都还好,就是得?抄写佛经,乏味枯燥,久坐腰疼手酸,为了保证字迹相同,还不能假手他人,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罢了,就当修身?养性了。
第二日?,宋卿时就让绿荷去准备此行去云禅寺的所需用品。
昨晚的一场急雨,庭院里的花被摧残,就只剩下几?分脆弱的美感?了,倒是水缸里的荷叶长得?越发茂盛了,隐约间倒瞧得?见几?条金白相间的游鱼,小小的藏在荷叶下,也?是别有趣味。
宋卿时穿着一身?藕荷色兰花刺绣长裙,三千青丝用发带轻束拢在身?后,因是在家中脸上不施粉黛,只涂了些淡淡口脂,稍显好气色,白皙的皮肤在晚霞照耀下像是在发光一般。
美人指间捏着两三颗鱼食,不紧不慢的丢进水缸里,那两三条锦鲤便争着抢食。
“兴致不错?”魏远洲不知?何时回来的,撩开衣摆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宋卿时抬眸,恰巧与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微微一愣。
鲜少见他在家中穿官服,让她?眼前一亮。
不同于前世官居一品首辅所穿的绯袍,他现在身?上这一袭青袍就显得?没那么气派,却有种说不出的清雅韵味,而?且他身?材高挑,穿什?么都好看,君子如竹,俊朗非凡。
穿衣还得?看脸看气质,那张脸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周遭流露出的是与生俱来的威慑和霸气,依旧如前世那般位居高位时,让人望之便觉高不可攀。
待人走近,宋卿时匆匆收回看痴了的眼神,冲他莞尔笑了笑,“你的事?办好了?”
边说边用帕子擦了擦手,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没把握好分寸,身?子微微向他的方向偏移,彼此挨得?极近,手肘相触,鼻尖若有若无飘来他近来常用的一款雪松香,淡如风,冷冽得?令人心颤。
自那日?后,她?就有让人留意朝堂那边的消息,但是一片风平浪静的,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越是没有消息流出来,就代表兹事?体大,本不是她?能问的,可她?怕魏远洲牵涉其中,会有危险。
“陛下收押了安阳侯。”魏远洲沉声道。
说完,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撇去浮沫,然后轻轻呷了口茶水,茶香袅袅,氤氲水汽中,黑眸半遮半掩,情绪难辨。
“那会不会……”她?停顿了一下。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瓷杯上,白皙而?骨瘦,听到她?欲言又止的话,眸光微动,缓缓移上去,看到她?水眸里荡漾而?出的担心,“别担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他的本事?,毋庸置疑。
点到为止,宋卿时没再继续问,趁着这个空挡,向他说起了昨日?谢氏让她?代替去一趟云禅寺的事?。
令她?没想到的是,魏远洲也?要?去。
“过几?日?,我也?要?去一趟云禅寺。”
“如今北境动乱,楚饶虎视眈眈,时不时会有小规模的战争发生,几?乎每天都有不少战士因此殒命,太后和陛下便想借此机会,为远在北境的将?士祈福。”
原本是陛下亲自去的,可无奈出了安阳侯这档子事?,为了稳定朝纲,不得?离宫,故而?只能差遣他前去。
魏远洲说去,可他没说要?跟谁去。
宋卿时站在云禅寺的大门外,隔着些许距离看着,只觉胸口发闷,难以言喻。
第44章 交集
不远处, 停了几辆奢华贵气的马车。
十几个统一身穿藕色衣裙的婢女伺候在侧,更令人瞩目的是那两排严正肃立的宫中侍卫,阵仗浩大, 路过行人纷纷停步猜测, 车内护送的是哪位皇亲国戚。
宋卿时也不例外。
辰时出发,晌午才抵达云禅寺,这会儿子正是日头最盛的时候,身上暖洋洋的,阳光却刺眼,若不是好奇车内人是谁,她早就走?了。
没一会儿,前?后三辆马车都有了动静。
最前?面的那辆马车,一女子撑着婢女的手踩在脚凳上缓步下车,太阳挂在头顶,余晖洋洋洒洒照在身上, 映着衣裙上绣的银线泛着波光粼粼的亮色,一瞬间像是天上仙子下凡般耀目。
她身后的那辆马车上,跟着走?下来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 正是一身常服打扮的魏远洲, 而紧随其后的便是上次有过两面之缘的周政卓。
自下马车后, 三人便汇合在一处。
等候多时的住持,上前?同?三人见礼交涉。
宋卿时的目光不受控地落在了并肩而立的魏远洲和柔嘉郡主?身上。
哪怕提前?知晓他?所行乃为公务,他?也向她表达过未对别?的女子动过心, 可再次看到?他?们?二人站在一处, 这心里?, 仍旧不是滋味。
这边,柔嘉郡主?留意到?魏远洲漫不经心的目光, 似在寻找着什么,她忍不住也朝着周围打探而去,很快便瞧见不远处那辆挂有魏家标志旗帜的马车。
稍一思?索,她就想起了往年这个时候,魏伯母会代老夫人前?来云禅寺祈福一事,遇到?长辈她理应前?去问安,于是主?动问身边之人:“魏伯母也来了?”
魏远洲转过身,这时也瞧见了想寻之人,解释一句:“不是我母亲。”
朝众人点头示意后,就抬步往那个方向走?去。
“你怎么过来了?”宋卿时扭头就瞧见魏远洲站在不远处冲她温柔的笑?,心中的那点儿膈应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她不想妨碍他?,本来打算等他?们?离开?后,再捎人给?他?递个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云禅寺。
谁曾想他?就这么撇下郡主?和一众人,恐怕不妥。
“一齐过去就行。”魏远洲不以为意。
他?都这么说了,她也该过去打个招呼,于是便跟着他?一同?过去。
不过她还是没忍住,怀着忐忑的心情,开?口问他?:“柔嘉郡主?怎么也来了?”
魏远洲偏了一下头,“是太后允她来的。”
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柔嘉郡主?的夫君在上一次的战役中不慎负伤,她来此意在为他?祈福。”
谈到?柔嘉郡主?的夫君贺景尧,魏远洲的声线温润了不少,其中的变化自然没瞒过宋卿时,她不由好?奇:“你与贺少将军相熟?”
魏远洲盯着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不大好?看,唇角轻扯了一下:“贺少将军曾救过我的命。”
“什么?”宋卿时瞬间呆住。
她竟不知他?何时出过性命攸关的事故?
*
待那抹被高大马车半遮住的倩影露出脸后,柔嘉郡主?也认出来了,来的人并不是魏家伯母,而是他?刚娶不久的妻子。
即便先前?安慰自己该放下了,可这会儿瞧见他?迫不及待的步调,还是倍觉酸涩,但她也明白,她没那个吃味的身份,也不该生出这样?的心思?。
敛了敛神思?,无意间抬头,却瞧见站在她斜对面的周政卓望着魏远洲离去的那个方向,眸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莫名不对劲。
“周大人,周大人。”
柔嘉郡主?唤了他?两声,稍抬高了一下声量,后者才恍然回神般猛地扭头,当对上柔嘉郡主?充满探究的目光,蓦然心抖了一下。
少顷,周政卓佯装平静道:“郡主?唤臣何事?”
柔嘉郡主?眨眨眼,定神观察他?几眼,并未瞧出什么不妥,似乎刚才只是她的错觉罢了,遂收回视线,笑?道:“没什么,就是见你在发呆,故而叫醒你。”
“是臣失仪了,郡主?赎罪。”周政卓面色恢复从容,同?样?回了个淡笑?。
本以为话题就此终止,耳边传来柔嘉郡主?的低语:“魏大人同?他?夫人,瞧着还真般配。”
似是喃喃之音,又似是还在试探他?。
周政卓掩藏在袖口下的手微微捏紧,眼底沉黑隐晦,还未作答就见远处的二人朝着他?们?走?过来,身后跟着的,是魏家一众的仆妇和护院。
两厢打过招呼,便要各自分道而行,可就在这时,柔嘉郡主?忽地道:“既都是来祈福的,不如,就将我们?的住处安排在一处,届时也好?有个照应,魏夫人,你觉得如何?”
宋卿时一愣,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
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魏远洲,他?神色一贯的淡漠,像是觉得没什么。
她的指尖抵住虎口,笑?容温婉:“那就劳烦郡主?了。”
*
安顿好?住处后,魏远洲便和住持去商议祈福大典之事,庙会结束后,今年年末由陛下亲自主?持的祭天仪式也该一同?提上日程,要忙碌的地方多着呢。
云禅寺腾出给?香客的厢房,都是单间独立的,地方不大但也凑合。
柔嘉郡主?和她的住处就一墙之隔,稍微留心些,就连隔壁正在做什么都能猜出一二,尤其是山间冷清,说话都有回声,更显得没什么隐秘可言。
宋卿时特意嘱咐手下人轻手轻脚些,别?扰了郡主?的清净。
为了避嫌,魏远洲和周政卓的住处则离她们?稍远,只留了侍卫在院外轮流站岗,守卫女客的安全。
才刚收拾好?带来的东西,那厢柔嘉郡主?就叫人请她过去坐坐说说话。
未来几日还要相处几日,宋卿时不好?拒绝,她也不能拒绝,毕竟对方郡主?的身份在那,于是客客气?气?将嬷嬷送走?,只道稍后就来。
绿荷边叠从家里?带来的被子,边压低了声音说:“小?姐你与郡主?莫不是有什么交情?”
面对绿荷的问题,宋卿时也觉纳闷,一个高高在上的郡主?,一个小?门小?户的孤女,她们?能有什么交情?
唯一横在她们?之间的,就只有魏远洲罢了。
可如今,二人已各自嫁娶,便不剩下什么了。
见她摇头,绿荷挑了挑眉,笑?道:“那郡主?为人还挺热情。”
简单收拾了一番,宋卿时起身出门,往隔壁走?去。
还是刚才那个嬷嬷,将她迎了进?去。
柔嘉郡主?厢房的布局与她的一模一样?,只是带来的东西不一样?,就显得很不同?了。
二人围着四?方桌子面对面坐着,柔嘉郡主?率先开?口:“自上次顾府一别?后,再见面,居然都要改口唤你一声魏夫人了。”
她似是自言自语般感慨一句,没等她作出反应,又重新搭上话茬,柔声问出尚未被解答的困惑:“你是来替魏老夫人祈福的?往年不是魏伯母亲自来的吗?”
柔嘉郡主?近两个月一直待在宫里?,陪伴在卧病的太后身边侍疾,他?们?大婚那日并未前?去观礼,只是叫人送去了礼品。
柔嘉郡主?与魏老夫人私下关系很不错,她能知晓魏老夫人有这习惯和执念,宋卿时一点都不奇怪,只是她后来的问题着实涉及魏家家事,无论怎么看都有些逾越。
但她又觉得或许柔嘉郡主?只是随口一提,是她心思?缜密,想太多了。
这时,柔嘉郡主?也意识到?话中的不妥,只是她实在好?奇宋卿时在魏家的待遇,魏老夫人不喜她,是不大可能会让她替自己来云禅寺的。
宋卿时迟疑了一下,轻声道:“母亲要回一趟娘家,便只能由我代劳了。”
果然,是魏伯母的手笔。
上一篇:她死后,冷冰冰的权臣一夜白头
下一篇:作精女配在七零躺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