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女眷贬为庶民后 第123章

作者:西瓜珍宝珠 标签: 布衣生活 青梅竹马 种田文 美食 轻松 古代言情

  他真饿了,眼下食盒和美人?摆在他眼前他肯定是扑食盒。

  这食盒里有他和严观两个?人?的份,明真瑜的主食是暄软的笼饼,严观的主食则是一钵饭。

  揭开钵盖时饭香才飘出来,还微微有热气,因他喜欢吃粒粒分明的饭,所以添水少些?,饭粒密密挤在一处,撅起来底下还有焦巴。

  明真瑜看着硬饭眼馋,但笼饼也好的,软乎乎像明宝锦的脸蛋。

  “阿姐,这俩带回去给小妹玩。”

  明真瑜掏出两个?鹰羽毽子?来,一个?看起来很冷酷,正中一根竖直无垢的白羽,四周微微弯折的都是黢黑的长羽,另一个?就全?然不同,五彩缤纷的,但跟雄鸡华丽的尾羽相?比,又多了几分如刀剑锐利的光芒。

  明宝清把那个?彩羽毽子?拿在手里看,对着外头的阳光一折,羽毛的颜色变幻着,闪耀着,细腻又精致。

  她看了一会毽子?,又看明真瑜。

  明真瑜身上还残留着挨饿的印记,一只手还有个?护碗的动作,像是怕严观会抢他碗里的菜。

  而且夹菜时很慌,塞得腮帮子?满满当?当?了,他才想?起来自己如今跟着姐夫,已经吃得很好了,所以就闭紧了嘴,细嚼慢咽起来。

  笼饼是老苗姨揉的面,昨夜里蒸出来了,留了六个?小模小样的在笼屉里,带给明真瑜吃之前,明宝锦又给稍微煎了一下,底面煎得焦焦黄黄,筷子?一敲都发脆,老苗姨说这种饼子?养胃。

  “唔,甜的。”明真瑜拿起第二个?蒸饼看也没看一口咬下,咬到底格外油脆脆的,一嚼沁出蜜。

  “这是四娘替二娘做的待客点心,叫蜜煎玉兔笼饼。”明宝清说:“蜜是交好的乡人?送来的野蜜,她特留了一个?,叫你尝尝。”

  明真瑜瞧了瞧剩下的半个?笼饼,还能看得出,是个?白蓬蓬的小兔子?,就是没头了,不由得道:“叫我?吃了可?惜了,难不难做?”

  “我?瞧着四娘做起来简单,一拢一捏,剪子?一剪耳朵就竖起来了,可?我?捏了半天,就,就像个?笼饼。”

  闻言,明真瑜‘嘿嘿’傻笑起来,挨了严观一下打。

  这一顿的大菜是蒸炸肉圆子?,这一碗的肉圆子?没加豆腐,全?是肉。

  现炸现吃的圆子?挤得要小一点,炸得香透,明宝清昨晚上挨着灶边就吃了两个?,香喷喷的。

  隔夜再蒸的圆子?就大很多,要耐得住蒸炖,这肉圆子?也香,香里格外有一种润,一只只溜圆滚球,烧得酱浓,咬开来软得很,根本不用嚼。

  “这肉圆子?软乎,拌肉馅的时候一点点地添葱姜水,小妹一掐就是一个?,一点都不会晃散,也真奇了。”

  肉圆其实是个?年菜,明宝锦提前做了这一次。

  “小妹对我?真好。”明真瑜自作多情起来,明宝清笑了声,侧首问严观,“昨日吃长寿面了吗?”

  严观愣了一下才说:“忘了。”

  他对生辰这种事?情,半点不都在意。

  “小妹怎么知道的?”

  “小青鸟告诉她的。”

  严观一筷子?夹掉半个?大肉圆,道:“我?要买个?大鏊子?,好给四娘摊薄饼子?。再给砌个?矮矮的小灶台。”

  “在四娘前头可?别强调矮矮的,她还老觉得自己能长好多呢。”明宝清说。

  三人?都笑。

  吃过饭后,明真瑜抱着新衣裳继续回去守蛋了。

  严观喝了半杯茶,将明宝清搂到膝上坐着,轻声道:“去过那间废宅了,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窝野猫住在里头,不过我?发现了几个?鞋印,近日应该有人?进去过。”

  明宝清想?了一想?,道:“如果?你很有野心,那接下来会怎么做?”

  “再去再探

  呗。”严观一副‘这种事?情好无聊’的表情,把脸只往明宝清肩窝里埋,“吃饱了撑得慌。”

第134章 风筝

  禁苑里养出来?的鹰能飞得很高, 太高了,就让人?分不清距离,衬着?阴沉沉的天?, 还以为是一群伶俐的雨燕。

  不过这时候长安的燕子?都往南去了, 这天?空就是属于鹰的。

  严观这几日在禁苑里捡了两个风筝, 全是放得太高了, 断了线,飘了一阵又被急雨打下来?的。

  放风筝的人?有点古怪,她不喜欢春光明媚的三月, 就喜欢在将?落雨的深秋阴霾里放一只注定?飞不远的风筝。

  “只捡到二只吗?”萧奇兰问。

  “是。”严观说:“殿下一共放了几只?”

  “七只。”萧奇兰将?伸出手臂, 举向半空。

  “需得尽数寻回吗?”

  “不必,寻回来?做什么?明娘子?也给我?做了一只风筝,长长的, 关节无数, 竹骨明明是硬物, 在风里却荡得像浪花一样, 波光粼粼好?似一条会动的银河。你放心,那只风筝只在院里放的。”

  闻言严观抬了抬头,见萧奇兰胳膊上?没有捆臂鞲, 不由得道:“殿下, 您这样接鹰不妥。”

  “你佩戴臂鞲了吗?”

  臂鞲不仅是用来?架鹰的,但凡是会射箭的人?日常一定?会穿戴着?臂鞲。

  一则可以直接束袖以便射箭, 二则是在弓弦回弹时保护手臂。明宝清就有好?几个臂鞲,蓝盼晓和明宝珊都给她做过。

  严观脱下左臂的衣袖, 露出小臂上?捆缚着?的一块棕褐的牛皮臂鞲。

  “我?瞧明娘子?前些日子?用着?的臂鞲也是一样的皮料, 是你给她做的,还是她给你做的?”

  “鞣皮麻烦, 又伤手。”言下之意,这臂鞲自然是他?给明宝清做的。

  “还挺贤惠。”萧奇兰说,把胳膊递向他?。

  萧奇兰的胳膊粗细差严观一大截,束带抽了好?长一条都没不够紧,严观就那么一扯,萧奇兰的手腕就被重重一箍。

  “得罪你了?”萧奇兰几乎要被拽得一晃。

  “殿下恕罪。”严观表情严肃地拈着?指头,动作又跟剥个小小鹌鹑蛋一样别?扭。

  萧奇兰无语地把胳膊移给身侧的随侍,道:“你给明娘子?戴的时候,也这般粗手粗脚的?”

  “殿下恕罪,”严观不知死活地说:“她的尺寸合适。”

  “倒是我?的不是了。”萧奇兰颇觉好?笑地说。

  “小人?失言,殿下恕罪。”严观认得倒是快,只是语气就那么呆呆板板又讨嫌。

  鹰隼几乎是直冲而来?,在半空中滞了一滞,展开的翅膀扬起一阵小而猛的旋风,将?萧奇兰的兜帽拂掉,露出她兰花般白透清澈的面孔。

  严观从没有直视过萧奇兰,而萧奇兰却总是随意打量着?他?。

  她将?目光从正撕扯肉干的鹰上?挪开,瞧着?他?浓郁的眉眼和坚毅的下颌,心道,‘怎么能只像了个骨架子?,其他?什么都不像萧家人?呢?’

  禁苑里的鹰犬被他?养得很好?,溜光水滑的,猎犬毛发顺得像绸子?,鹰蛋的数目也较往年多了两成半。

  原因也很简单,严观没有抢鹰犬的口粮,没有中饱私囊,银子?经了他?的手,一百两还是一百两,二百两还是二百两,除了月俸,他?没拿过半个子?的‘孝敬’。

  他?手下这支羽林卫日子?过得很闲适,每日就是练鹰练犬练自己,四时份例该怎样就怎么样,一粒豆都不会少。

  严观唯一做过的利己事,就是把明真?瑜从蓝田县捞回来?。

  萧奇兰着?人?查过明真?瑜了,这人?从前就是个地地道道的纨绔子?弟,明真?瑄这个当兄长的也算尽心尽力管教了,但也没什么大用。

  明真?瑜就是个没皮没脸的二世祖,侯府破了,他?当了几年的苦劳力,也没淬炼成个心性刚强的大才。

  明真?瑜的资质平平,雕出花来?了他?也就是碟小菜,只不过性子?挺乐观,有点傻乎乎的,算得上?能屈能伸,这日子?稍微给他?一点喘气的余地,他?就知道该怎么过日子?,如何给自己找乐趣了。

  严观平日里待明真?瑜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不许人?无缘无故欺负了他?,再就是给他?开口子?让常与家人?相?见,以及一个可以煨烂粥饭吃的小灶,就这三样。

  严观待属下不算多亲近,差事做足不会挨骂,出了纰漏照样要罚。

  这一日日的差事当下来?,就跟他?做不良帅那会子?差不多,从不邀功不抢功。

  “你是不乐意去引那幕后之人?出来??甩脸子?给我?瞧呢?”萧奇兰忽道。

  “小人?生就这副模样,殿下勿怪。”严观垂着?眼说,他?倒没有否定?前一句。

  萧奇兰抬臂纵鹰高飞,又将?那臂鞲扔还给他?,道:“工部?的宇文主事升做工部?下辖工部?司的员外郎,以吏部?的年末考绩来?看,他?空出的位置十之八九是明娘子?来?替,你每日这样庸庸碌碌的,就不怕明娘子?嫌弃你。”

  “殿下。”严观皱起眉头来?,说:“我这一月里才见了她三面,若再寻求什么出人?头地的作为,一月里又能见她几次?”

  “何不成婚?”

  萧奇兰就喜欢问他?与明宝清的事,严观从起初的无语费解到现在都有点习惯了。

  “她暂不想嫁。”

  入赘又担心严观的身世有个万一,会牵连她的家人?。

  严观没有将?明宝清的这个念头说出口,萧奇兰盯着?他?瞧了一瞧,竟也没有继续再问下去,只是道:“可还有人?再找过你?”

  “没有。”

  有些话真?像是禁忌,一说就应验了。

  严观这一日离了禁苑不一会,便觉身后跟上?一条尾巴。

  他?在路口站了一站,转而去了大宁坊的那间废宅。

  那人?果然跟上?,且脚步愈发笃定?起来?。

  在废宅荒芜的堂屋里,严观抬眼瞧了瞧房梁上?密结的蛛网,转身看向那人?时抱臂嗤笑了一声,道:“郭六郎,你跟着?我?做什么?”

  如此自作聪明的蠢货严观还真?是头一回见,这种会被诛灭九族的谋逆大事也这样迫不及待地亲自上?阵来?。

  郭六郎见他?这般老神在在的样子?,面上?神色倒是谦恭起来?,朝他?长揖跪拜。

  说起来?也是五品给事中家的小郎,竟给个小小中侯行此大礼。

  严观没有扶他?,只盯着?他?的后脑勺瞧着?,原本讥讽而无奈的眼神在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变作一种隐蔽的畅快和贪婪。

  “这是做什么?”他?懒洋洋地问,学了一点萧世颖的腔调。

  “依着?次序,合该称您十七公子?的。”郭六郎见严观如此姿态,愈发欣喜。

  “这话何解?”严观明知故问。

  郭六郎迈了一步,道:“公子?乃潜龙真?身,若是无意归位,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这废宅打转了?”

  严观瞧着?他?,吁出半口气,道:“安王是你的表兄,何必舍近求远。”

  “他?早没了心气,怕是那时被骇破了胆子?,如今生下个女儿,更巴不得早早送进苍琅院中去,还做那能靠女儿登顶的大梦呢。”

  郭六郎似乎很鄙夷安王,眼神语气中都带着?些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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