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女眷贬为庶民后 第125章

作者:西瓜珍宝珠 标签: 布衣生活 青梅竹马 种田文 美食 轻松 古代言情

  明?宝锦拿下巴朝西跨院挑了一下,道:“同大姐姐往厨房去了,他们俩太累了,都起迟了,可?这?时候吃早膳,午膳不知道还吃不吃得下。”

  “吃得下,大姐姐过会去官园里?,师父肯定要跟上,这?一阵逛下来?,铁定就?饿了。”游飞忙说?。

  明?宝锦点了一下头,游飞见她又不说?话了,总想说?点什么逗她,只才冒出‘诶’来?,上下嘴皮子就?叫明?宝锦一捏。

  游飞也不挣扎,眨着眼看明?宝锦。

  明?宝锦看着他的眼睛,道:“不说?话也可?以,不快乐也可?以。”

  她慢慢松开了手,游飞的嘴一时间?还是撅着的,像只小鸭子。

  明?宝锦不由得笑起来?,她一笑,游飞也笑,说?:“同你在一块我很难不快乐啊。唔,不说?话么,那我憋憋看?”

  两?人就?安安静静在屋顶上吹了一阵冷风,直到老苗姨一抬头发现了他们,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叫道:“这?大冷天的,你们俩在屋顶上做什么?这?家里?搁不下你们四瓣腚?”

  明?宝盈和孟容川从外院那一头循声往上看,见俩小小少年肩并肩坐在屋脊上,被老苗姨姨一吼,赶紧弓腰沿着屋脊往下走,身前是蓝天白云。

  “都道无人知我愁,若有人知哪来?愁?”

  明?宝盈笑看屋檐上的两?人,回过脸来?的时候,见孟容川正在看她。

  真是奇怪,不看他的时候,他的眼神柔软多情的像春水,看向他时,他反而敛了敛,春水还是春水,只是无风平了波。

  “怎么了?”明?宝盈问,他从刚才起就?一直有话没说?尽。

  孟容川轻声问:“你弟弟在公主府上不大好吗?我打听了一下,只是他进了公主府,全然不归司农寺管了,而是公主的私有了。”

  “是我娘说?的吗?”明?宝盈缓了一会才道,“她,她找你去了?”

  “我不曾见到她,她去见了母亲,”孟容川顿了顿,说?:“哭了一阵,母亲也很心疼她。”

  “代我向老夫人致歉,我晚些?时候亲上门与她解释,”明?宝盈看起来?很平静,又道:“小弟眼下没什么不好,公主府已经是一等?一的好地了。只是阿娘不信我,也不信大姐姐,总觉得我没有竭尽全力?助小弟脱籍。”

  “想脱了官府贱籍,除非是年迈多疾病,再就?是勋功卓著,再有,就?是天恩大赦了。”孟容川蹙起眉来?,道:“何其?难?”

  明?宝盈别过眼去,轻轻点了点头,道:“我不会再让她再滋扰你母亲。”

  “我母亲素来?信重?的人是你,又不是你娘,我回家与她一说?她就?知道原委了。你母亲若再上门,自有我母亲与她说?这?番道理的,你不必与你母亲说?什么的,我们做子女的就?算再有道理,同母亲争执起来?总要掐着言语分寸,心里?急坏了烦透了也要好声好气,好言好语的,实在是费心力?。此事你今日就?当没听过,宽宽心过年,养养精神备考。”

  孟容川柔声说?着,就?见明?宝盈将眸子转了回来?,抬了起来?,瞧着他。

  “今日有信给我吗?”她的声调轻快了起来?,带着一点娇嗔。

  孟容川下意识用指尖触向自己的心口,道:“怕误了你看书的时间?呢。”

  “对,还费了看信的灯油呢。”明?宝盈腕子一转,摊开一只细白的手,掌心泛着薄粉,道:“下次记得往信里?放几枚铜子做油钱。”

  孟容川唇角陷进去,将信轻轻搁在她掌心里?。

  老苗姨训了两?个小的,又到前院来?,瞧着他俩框在门里?,一个低头一个仰脸说?着话。

  “没走就?好,进来?拿腌萝卜回去给你娘尝尝。”老苗姨当自己没瞧出那点滋味来?,笑眯眯说?。

  孟容川是头一回进明?家的厨房,厨房里?好香啊,暖融融的。

  明?宝锦站在灶边,捏着一双长长的竹筷子,手里?抓抖着一把刚擀好的面?,抖进沸腾的汤锅里?。

  明?宝清已经被明?宝锦赶走了,同严观两?个坐在桌边托腮瞧见她忙活,游飞凑前凑后地想帮忙。

  孟容川迟疑着随明?宝盈在另外一边坐了,道:“是什么这?么香?”

  “是搅进汤饼里?吃的香油,我昨晚上熬的。”明?宝锦说?。

  油是在兰陵坊的油坊里?买的花生油,熬油时先下芫荽根和姜片,八角、香叶、草果是浸过水的,不怕糊,但草果的皮要去掉,免得

  油发苦。

  捞出那些?香料后再下葱白和葱节进去,用小火慢慢熬成葱酥,不必捞出来?,直接下绿绿的葱叶,熬到棕褐就?妥了。

  葱油淀了一夜,余温让其?的色泽更深,香气更融。

  太香了,所以孟容川很不好意思地拎了一小盅香油,一坛子腌萝卜往家去了,像是把明?家那种暖融融气氛也带了回去。

第136章 炸豆腐

  “孟外郎就算有?什么关?系交际的, 总也不能把手伸到公主府上去,他?的仕途正好?,哪能背上这种?嫌疑?退一万步来讲, 就算他?在公主府上有?些人?脉, 这事也断然不能做的。先头小弟将?受宫刑, 我?求了公主才救下他?, 才过去多少光景?就要再?把他?从公主府上弄出来?这般作为,对公主可有?半分敬重??也是咱们?将?她护得太好?!脑子?里没有?半分天威畏惧!”

  明宝清同蓝盼晓正说着林姨私下去孟家的事,见明宝锦递了盏茶过来, 下意识捧着呷了一口, 道:“你吃的牛乳茶给我?做什么?”

  “甜的,阿姐吃了平一平气。”明宝锦爬到她身后去,很卖力地给她捏肩, “你说三?姐姐读书?心要清静, 可你也是好?不容易得两日闲呢。”

  明宝清同蓝盼晓相?视一笑, 蓝盼晓道:“四娘说的是, 这事儿咱们?都心里有?数,晓得她想儿子?想昏了头,一定多提点着她。”

  其实明宝清对于林姨的试探已经很厌烦, 之所?以没有?发作, 是因为林姨到底不敢在她跟前明言,可背后这小动作不断, 如何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她?

  再?有?一事,明宝盈也不知的, 还是明宝锦发觉了, 偷偷与明宝清说了。

  原是林姨进过书?房,翻过明宝盈和孟容川往来的信件。

  她略识了几个字, 信件虽看不太懂,但男女间能这样写信,自然有?暧昧。

  她便是有?了这份底气,所?以才去了孟家,对孟老夫人?哭诉一番,若是那日孟容川在家,她势必要同孟容川挑破这层窗户纸的。

  年?下了,明宝清工部的官署放假,孟容川兵部的官署自然也放假。

  林姨在家里不沾厨事,负责洗一洗女娘们?换下来的衣物,不过里衣不必她来洗,眼下天冷了,外袍几日才换一次,洗时是个要烧汤的大阵仗,但凡谁在家都会去帮忙的,所?以林姨就闲了,她也不沾厨事,这一日瞧见众人?都在东跨院的厨房里炸花片,她就悄悄地出了门,想去找孟容川。

  “去哪里?”

  明宝清出声时林姨猛地打了个哆嗦,好?半天不敢回身看她。

  “大娘子?,我?,我?没想出去,只是沿着园子?逛逛。”

  “东跨院等开了春才翻修的,你如今要进去?”

  林姨拈着帕子?不敢说话,以为低着头熬过这一阵就好?了,明宝清又不会动手打她,只是说上两句而已,她一味应下就是。

  “我?不会向公主开口要阿瑶回来的,除非他?自己在公主跟前得了体面,有?了前程,到时候我?也不会拦着你享他?的福分。但眼下,有?些道理我?真是懒得同你讲了,我?只说一句,把你那些自以为是的烂主意都收起来,再?有?这心思,我?就把你送回青槐乡上,眼不见心不烦。”

  林姨猛地抬起头来,哭道:“大娘子?,我?,我?到底是三?娘的生母啊。”

  “是吗?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以为你只生养了阿瑶一人?呢。”明宝清语气讥刺地说,看她哭得凄凄惨惨,冷声道:“把你的眼泪给我?收起来!大过年?的,人?人?喜气洋洋,你别给我?寻晦气,我?不欠你,所?以哭给我?瞧也无用,四娘不欠你,再?叫我?知道你暗里给她脸色瞧,你也给我?滚蛋!再?有?,别以为怀胎十月生了三?娘,她就为你所?用!做梦!与她相?处要有?分寸些,嘘寒问暖说两句无妨,只话里话外别掺你儿子?!瞧你这副德行,我?倒庆幸阿瑶在公主府上,若在你身边养着,也不知会娇气成什么样子?!你儿子?喊一声饿,三?娘、四娘是不是要登时跳进锅里,烹熬出油来给他?吃?!”

  林姨被她呵斥得倚在墙上发软,听得最后一句,更是满腹满口的苦水不敢吐露,只一个劲摇着头,唾沫鼻涕混着一条糊涂舌头在嘴里打搅。

  明宝清满眼的厌烦,一点怜悯之意都没有?,林姨瘫靠在墙上,哀哀哭泣着。

  她泪眼模糊地望着明宝清,看着她面上冷酷的神色,一丝一毫的动容都找不见,这根本不是女娘的心肠。

  “大娘子?真是愈发像侯爷了。”

  林姨忽然挣扎出这么一句来,以为这会是能戳到明宝清心窝的一句话,但这话说出口,她自己先像是被扇了一巴掌,疼痛和清醒以一种?很混沌模糊的方式袭来。

  她怔愣之际,就闻明宝清先是哼笑出声,然后又大笑起来,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道:“我?像我?父亲?我?若像我?父亲,我?早就会卖了你,趁你那时还来着月事,也许还能延续香火,随便寻个能出得起几吊钱的山户就是,保准你这辈子?都出不来。不仅仅是你,一切无用的人?都可以折换成利益,你们?哪里是人?,只有?我?是人?而已。”

  林姨再?不敢说什么了,咬着帕子?发着抖。

  “这就是父亲处在我的境地会做的事,你该庆幸,我?是我?,不是他?。”

  明宝清说罢转身离去,再?也没有?看林姨一眼。

  走过拐角的时候,严观就静静站在那等她,见她眼尾飘红,他?伸出手轻轻揩了一揩,说:“你知道你是世上最好的吗?”

  “最好?的什么?”明宝清其实并不难过,她跟明侯之间的矛盾远比严观与晋王之间的要温和迂回。

  “就是最好?的,不分男女,不分生灵,天地万物,唯你而已。”

  “这几日住在外院,同文先生学了不少嘛。”

  明宝清伸手摩挲他?的面颊,手心被胡渣磨得发麻发酥。

  严观有?点困扰地挑了下眉,道:“蓝娘子?送一壶茶来,他?要腻歪半个时辰才放人?走,折回来取他?一件外袍去补,他?又啰嗦了一盏茶的功夫。”

  “你听人?墙角啊!”明宝清惊讶道:“你的房间与文先生正对呀,怎么听得见这么些话。”

  “夜里在同小青鸟下棋。”严观揉了揉眉,道:“还好?那是个小呆子?,也不似我?能听得清。”

  “叫你学学也好?。”明宝清伸指点了一下他?的鼻尖,又摸他?的唇,道:“嘴要甜……

  话还没有?说完,严观已经亲了下来,他?的吻真是甜的,还带着醺醉的滋味。

  “啊!阿婆的糯米酒开坛了!你居然不叫我?去喝!”明宝清揪住严观的耳朵。

  “我?只尝了一口,就来寻你了。”严观无奈地说。

  明宝清拽着严观朝厨房跑去,她的裙踞飘飘摇摇的,像是能乘风而起的仙人?,但却甘愿同他?这个凡人?在一处。

  严观心里不知为什么传来一阵强烈的悸动,这种?震颤直到明宝清笑着端来一碗糯米酒与他?同饮时才渐渐沉了下去,睡在他?心底。

  西?跨院里最后一些冬菜也被割收起来了,除了一些留作种?的还长在那里,枝枝叶叶凋零枯萎,但这院子?里可一点也不萧索。

  明宝锦、游飞还有?卫小莲三?人?正在踢毽子?,漂亮的鹰羽毽子?在半空中上下翻飞着,每一片羽毛都折着绚烂的光芒。

  灶上的油锅‘滋滋’作响,老苗姨、蓝盼晓、朱姨、卫二?嫂都在那忙着

  炸各种?年?货。

  油锅像个活泉眼,沸腾着,各种?甜蜜蜜的油枣、螃蟹环、梅花扣等各种?形状的糯米花片都膨胀开来,浮了满锅。

  朱姨用笊篱捞起一锅,另外竹篾上的面团也倒进来了,赶紧用长筷子?划拉划拉,不能黏在一块了。

  她忙得袄子?都脱了,孩子?们?是舍不得使唤的,左左右右寻不见林姨。

  朱姨本想问人?哪去了,但转念一想,这人?丧气得很,她一进门笑声都低了,忙点就忙点,起码看见的全是笑模样。

  炸好?的花片蓬松酥脆,因为加了红糖的缘故,格外橘红,倒在那篾子?里冷却后一抖,‘哗啦哗啦’的。

  老苗姨高声往窗外嚷了一句,“别踢了,踢出汗了要着凉了,进来吃炸花片!”

  孩子?们?都进来了,各个脸蛋红扑扑的,坐下来喝牛乳茶静一静心。

  蓝盼晓高举炸好?的这一篾子?,往桌上的大盆里一倒,道:“尝尝。”

  几只大大小小的手就伸了过去,卫小莲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拿。

  明宝锦抓了一把放在她眼前,道:“吃。”

  游飞又给明宝锦也抓了一把,自己嘴里嚼得‘咔咔’作响。

  卫小莲吃了几个油枣就不吃了,倒不是不想吃,而是明宝锦朝桌角上的一本书?努了努嘴,说是给她的。

  她想看书?。

  明宝清看着小莲将?明宝锦的书?搂在怀里,抓了油枣的手在帕子?上擦了又擦也不去碰书?,总觉得还有?点油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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