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袖里春
第81章
真是要命。
荷回坐在明间的官帽椅上,望着东边雪墙上挂着的西洋钟,耳边听见的,是从暖阁里传出的交谈声。
那声音隐隐约约,如薄雾一般,不甚清晰。
很快,不知皇帝说了句什么,里头便传出瓷碗摔碎的声响。
不多时,皇帝终于从里头打帘子出来,见荷回坐在那里,走了过来,向她伸出手。
荷回缓缓将手放入他手心,被他拉着走出去。
宫人们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目视着两人远去,不敢有丝毫阻拦。
慈宁宫门口停着御撵,荷回原本顾忌着身份不肯上去,最后被皇帝在大庭广众之下,单手拦腰抱于上头。
皇帝刚从外头回宫,身上还穿着甲胄,荷回被他抱在怀中,原本十分硌得慌,但她此刻却半点想移开的意思都没有,无声依偎在他怀里,默然无语。
“在想什么?”皇帝轻抚她脊背。
阳光照下来,荷回眼下被印上一片阴影,眼睫微微颤动。
“在想太后方才的话。”
皇帝动作一顿,无声叹口气,“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总是喜欢操心,你不必须放在心上,往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
荷回缓缓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
御撵十分平稳,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地方停下,荷回跟着皇帝下去,一抬头,却发现回的不是自己的宫殿,而是皇帝的乾清宫。
宫人们正在从外头往里搬运箱笼,荷回定睛一瞧,却发现那些箱笼分外熟悉,竟有几分像自己宫里的物件儿。
正满怀疑惑,却见一个人从里头出来,对着自己和皇帝行礼,打眼一瞧,发现那人不是旁人,正是自己身边的姚朱。
荷回下意识望向皇帝。
皇帝拉她进去,“往后你便搬在这里,同朕一起住。”
自古以来,皇帝与后妃都是同房不同寝,即便是皇后,也没有同皇帝住在一处的资格,如今皇帝乍然下这样的命令,怎能叫荷回不意外?
她想到近日因她在前朝与后宫所起的争端,下意识想拒绝。
“皇爷,我在储秀宫住得很好。”
“是吗?”皇帝闻言,只是淡淡瞧她一眼,随即在众宫人的注视下,旁若无人地将她拉进暖阁里。
见他脚步比往常快上许多,荷回下意识就要张口,却被他一把抵在门上抱着吻。
自从两人确定心意,他对她从来是千般爱护、万般小心,深怕她不舒服,已经许久不曾像如今这般咬得这样重。
荷回呼吸不过来,拍打着他肩膀,却只触碰到他身上坚硬的甲胄。
皇帝拉过她的手,抵在门上,与她十指相扣。
直到荷回的身子软成一滩水,不住往下掉,他方才放过她,将人抱在怀里。
荷回唇舌发麻,胸脯快速起伏,忙着呼吸。
“可长记性了?”皇帝见她这幅模样,抬手将她
嘴角的银丝抹去,在她耳边低声问话。
荷回脑子晕晕乎乎,不曾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皇帝于是垂下眼,道:“嘱咐过你别乱跑,朕不过才出去多久,人就不见了踪影。”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
荷回觉得有些委屈,嘟囔道:“太后叫我,我怎敢不去,不如皇爷在我身上拴上绳子,我自然就不会乱跑了。”
她说气话的样子十分娇俏,倒叫皇帝心里的气性散了个七七八八,他叹气,语气中颇有些无奈:“朕倒是想,但怎么舍得。”
将人放下来,转头去看她方才拍打自己的那只手,见手心已经有些发红,便问:“疼么?”
荷回才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又被他这般对待,难免有些委屈,于是拿乔道:“疼,您穿这么硬的东西做什么?”
若是叫旁人瞧见她这般同皇帝说话,早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可皇帝却并不甚在意的模样,闻言,反而笑起来。
“娇气。”
虽这般说着,言语中却并无任何责备的意思。
总被他这么握着也不是个回事儿,荷回便想要将手抽出来,然而在她采取动作之前,皇帝却率先一步将她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
过程中,他的视线一直望着她,与她对视,沉静的瞳孔中带着些许温柔的味道。
也不知是他的唇太热,还是他的眼神太深邃,荷回耳尖泛红,下意识别过脸去。
荷回没有问他朝堂上的事,只是替他将沉重的甲胄解下,同他说些家长里短的话。
皇帝眉宇间有些疲倦,但即便如此,在听她说话时,他神色仍旧十分认真,有问必答。
荷回在乾清宫住了下来,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满宫人便都知晓了这件事情。
那些观望的嫔妃和宫人闻听此事,都不免心惊,诧异皇帝对她的宠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晚些时候,众人又听闻皇帝下令,说太后近日身子不适,叫宫里人无事少去打扰她老人家,除此之外,皇帝还剥夺了淑妃掌管六宫之权,往后后宫交由皇贵妃打理。
一番阵仗,打得众人措手不及,连忙夹紧了尾巴,不敢找荷回的霉头,另外,嘱咐自己宫里的人把嘴闭严实,不准嚼舌根子。
因此不过几日的功夫,那些关于荷回的传言便在宫里消失个七七八八,众嫔妃也都十分乖觉敬重她,仿佛荷回从来都是皇帝的皇贵妃,同宁王从无干系一般。
这些人消停了,但荷回却忙了起来。
面对一摊子后宫琐事,她有些毫无头绪。
不过幸好从前在太后跟前时,她跟着学过这些东西,虽不精通,但也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没个主意。
只是到底刚上手,许多事情有些不熟练,难免犯难。
皇帝每日下朝,见她看着一本本内务府的册子蹙眉的模样,将她抱坐在腿上,将她疑惑之处仔细同她讲解,见她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难免觉得有些好笑。
“这般用功,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好,不是给你了几个嬷嬷?不懂的事,叫她们处理就成。”
“那怎么成?”荷回将账本又翻了一页,摇头,“您把这些事交给我是信任我,我总不能叫皇爷您失望。”
她本就年轻,又乍然身居高位,底下人难免有不服的,对于这些,她不能视若无睹,叫人家暗地里说皇帝昏庸,把后宫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棒槌,除了年轻有几分姿色外,毫无可取之处。
她也想向皇帝证明,她并不是只能躲在他羽翼下的金丝雀。
她能做许多事,不会给他丢脸。
皇帝明白她的心,她想做什么,他从不横加干涉,只在她不明白时加以引导。
因为两个人都忙着,同房的次数竟比往常关系没被人知道时要少上许多,可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却都觉得,自己与彼此变得更加亲密了。
这日,荷回正在窗下询问嬷嬷宫中清明过节的事宜,太后宫中的秋彤却过来,送了一大堆东西。
荷回满脸疑惑,不明白太后对她的态度怎么忽然间变了,要知道这些日子,她从来未曾理会过自己,她宫里的人见了自己,也都是绕道走。
等到皇帝回来,她才知晓缘由。
原来是太后今日旧事重提,今日叫了皇帝过去,又想处置荷回,皇帝对她说了一句话,她这才转怒为喜。
“皇爷说了什么?”荷回有些好奇。
“没什么。”皇帝拉着她的手,叫她躺在自己腿上。
“不过是说你有孕罢了。”
皇帝话音刚落,荷回已经懵了,随即飞快起身,道:“您怎么这样说,明知道我没有。”
她的月信两日前刚走。
皇帝将她整个人捞起来,两个人往榻上去,一边走一边褪她的衣裳,最后将她放到榻上。
“现下没有,咱们多亲近几次,很快就有了。”
话音未落,皇帝便已经整个人压了上去。
这话也忒流氓,荷回从嗓子里嘤咛一声,却没有躲开他,反而伸出臂膀,搂抱住身上的男人。
两人已经两三日未曾有过,如今被他一顿揉搓,她整个人已经不知身在何处。
床榻吱呀吱呀的响,荷回下意识捂住嘴,不叫那些隐秘的声音从自己嘴里发出来。
皇帝却拉开她的手,低声哄道:“好孩子,喊出来。”
荷回这才意识到如今自己已经是他的皇贵妃,而不是没有名分,见不得光的情妇,因此虽有些羞耻,但还是缓缓张开了唇,不再压抑自己。
真是要命。
皇帝听着她口中发出的声响,眼眸一暗,落在她臀上的手猛地用力,皮肉陷了进去。
“自己抱着腿。”
荷回闻言,脸颊立即烫得要命,一开始有些不肯,但在皇帝接二连三的攻势下,渐渐败下阵来,眼角飞红,沁出泪来。
委屈道:“......您怎么这样?磨豆腐吗?”
皇帝闻言动作一顿,低头瞧两人身下,不免笑了。
可不就是磨豆腐?难为她倒想出这么个新鲜的名词来。
见他笑,她不乐意,哭哭啼啼道:“您多大人了,欺负我一个小姑娘,我要去告您。”
皇帝听得新鲜,问:“去谁那告朕,嗯?”
荷回咬了唇,被他那声‘嗯’给弄得越发一塌糊涂。
他总有那么多手段,她敌不过他。
她终于认输,“我不告了,除了您,谁能为我做主呢,皇爷......”
她向他伸出手,“您可怜可怜我,给我一个痛快吧。”
皇帝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瞧着好不可怜,心口愈加发烫起来,俯下身去,道:“好孩子,照朕方才说的做。”
荷回点头,将两只手分别落到自己膝头。
皇帝在她耳边低声叹息:“......小荷花。”
这世上怎会有人,如此合他心意。
他抱着她,揽起她的腰肢,荷回仰头,两只手险些脱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