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刀 第32章

作者:苏他 标签: 现代言情

  林羌笑得弧度更大:“你是真不知道他有没有人要吗?”

  戈昔璇黯然。

  是啊,把他跟烂菜叶子放一堆,都没人挑的,卖相那么好,也不会有人挑的,快要枯萎了嘛。

  她松开了林羌。

  林羌还在笑,那么轻盈:“不过我也没人要。”

  靳凡已经在等,林羌上车,戈昔璇后知后觉地笑着说:“那什么我晚上不过去了,我去书店。”

  靳凡和林羌走了,戈昔璇看着雨中焦急人影,其实不懂林羌的话,分明这简宋就很喜欢她,哪是没人要。但坚定她这个想法很危险,不选靳凡就是说那些亲密举动只是跟他玩玩?

  戈昔璇不允许!

  靳凡和林羌沉默了一路,回到家,靳凡自顾自洗了澡。

  林羌被扔在客厅,她也没坐下,就站在桌前。

  靳凡洗完澡,只穿着条棉布运动裤出来,光着上身,头发上的水滴在肩膀、胸腔、后背,一颗一颗,滑下来,变成松紧带上一个小水印儿。

  林羌没看他,低着头看桌布发黄的边缘。

  靳凡见她傻站着,顿时发火,大步过去把她拉到沙发坐下:“几岁了还等我请才坐下?”

  “你这么阴晴不定,谁知道你愿不愿意我坐。”

  “我为什么不愿意?”

  林羌看着他:“我还想问你,一路上不说话,我得罪你了?”

  靳凡看着她那张无辜的脸,真想掐死她:“你是不是以为我没看见他拉你手,给你东西?还是以为我没听见你后来说了什么?”

  “我说什么了?”林羌模样越来越无辜。

  靳凡不想重复,也不想看她那张会装的脸了,他扭头就走,没两步又转身,把她摁在沙发,压住她坚硬的骨头,捏着她的脸:“选我是因为我跟你一样,都是烂命,是吗?如果你不是知道你活不了几天,你会跟他分手吗?”

  林羌被压疼了,也不狡辩,一声都不吭。

  “说话!”

  林羌不说,就是快要哭了。

  “别装!”靳凡低喊一声。

  林羌眼睫毛湿了。

  “操!”靳凡最后一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还是从她身上起来,蹲在沙发边,大拇指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湿:“你很厉害,你就拿捏我。”有些咬牙切齿。

  林羌把手递给他:“我没让他牵,我给你牵。”

  靳凡看她伸过来的手,拍了一下她掌心:“饿不饿?”婚礼上她一点东西都没吃。

  林羌本来不饿的:“你非得光着身子问我这个问题?”

  靳凡忘了他没穿衣服:“不行吗?”

  “行。”林羌搂他肩膀,唇落在他眼睛。

  靳凡闭眼,接受她的主动。

  她哪里都吻,鼻梁,耳垂,有点点扎的下巴,偏不吻嘴唇。

  他掐她的手,严厉警告她。

  她不吃亏,立刻咬他一口,给他颌线咬出两排牙印。

  他坐在地毯,把她搬腿上,他沿着她的手臂,慢慢牵住她。握住不到三秒,她把手抽走,拄在身后,歪头看他,用口型不发声地说:“我先去洗澡。”

  靳凡搂着她腰,不松手:“不用。”

  林羌双手聚在嘴边,嘘声说给他的耳朵:“去买套。”

  靳凡松了手。

  林羌拿衣服进浴室,靳凡却没去买套,而是走到浴室门口,慢慢坐到地上,靠在墙边。

  他牵住林羌时,她的手正在颤抖。他担心她会在里边摔倒。

  二十分钟,水声停了,她没出来,剪指甲的声音出来了,但有些断断续续,不连贯。

  他扶着墙站起,还是打开浴室门。穿着背心坐在马桶盖上的林羌已经因为要剪一个指甲剪得满头汗。他平静地坐在她面前的地上,从她手里把指甲钳接过来,握住她纤细的脚,轻轻剪长出来的一小截白边。

  林羌看着他,无言。

  他很有耐心,动作也轻缓,给她剪好,放下指甲钳,双手握住她冰凉的脚,又问:“饿不饿?”

  林羌点头。

  靳凡握着她的脚,很快手也冰了,就把她脚放在胸前暖着,感觉到缓和一些,拿来一双厚实的新袜子给她穿上,涤了毛巾,轻轻擦掉她额头的汗,把她领到沙发坐好,拆开新羊毛毯,包得严严实实。

  她其实可以自己做这些,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拒绝他。

  早上靳凡在林羌和戈昔璇走后去超市买了菜,还有鲜牛奶。

  其实林羌不爱喝牛奶,但他好像不知道,他只是听她说,就一直买到现在。

  林羌趴在胳膊上,看着厨房那个身影,他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件老头衫穿。年轻俊俏的人穿老头衫,可真不知道自己多像一份食物。

  他做好饭,来牵她。

  她没给他手,只是仰头问他:“你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靳凡拉起她。

  林羌被他牵向餐桌:“不知道,就是觉得你应该说点什么。”

  靳凡拉开椅子,让她坐下,给她拿碗、筷子:“以前有人经常跟你说什么?”

  林羌微怔。

  靳凡坐下来,把豆包掰开,吹吹,放在她碗里,热好的牛奶倒一杯拎到她面前:“我又没觉得你错了,说什么。”

  林羌看着眼前食物,迟迟不动。

  靳凡也不动,等她先动筷。

  林羌一直不动,靳凡便说:“我应该说点什么,你教给我。”

  林羌凭着记忆:“你应该说,以后要小心,我就在你身边,你可以依赖我,你要相信我,我可以照顾你。”

  这是她前男友的口吻,靳凡听明白了:“不用教了,不会!”

  林羌突然笑了,拿起筷子,挑眉说道:“那要学啊。”

  “学个屁!赶紧吃!”

  林羌举起手,夸张地抖,像摇花手:“手不行,吃不了了。”

  “不要装。”

  “是真的。”

  假得不行,可是靳凡还是拿起她碗里的豆包,掰了一小块,喂到她嘴边,她一口吃掉,还趁机咬了他手指一口。

  靳凡怎么会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他就是想要惯着她。

  午饭吃了很久,靳凡洗碗时,时针已经溜过了四点,天黑了,雨还没停,哗啦啦还搅扰着人的心绪。

  林羌坐在转椅上,抱着靳凡充满电的暖手宝,看着窗外被雾气笼罩的城市。她以前就想要这样一所房子,有大大的窗户,洁净透亮,可以看到一年四季被绿转黄的树梢交替。

  戈昔璇发消息来,说书店没事了,她会过来吃晚饭,顺便买一些春联福字,问林羌有没有想吃的零嘴,林羌回,想喝烧刀子。

  靳凡看见了,把她手机抢走,撤回了那句话。

  戈昔璇很快回复:“哥你把手机还给我嫂子!”

  靳凡把手机放到一边,摸了下林羌的手,倒还暖和,才说话:“喝什么烧刀子。”

  “你们家人说的,你喜欢。”林羌从杨柳那儿听的,包括他喜欢吃香蕉派这事。

  靳凡说:“劳丹没别的酒。”

  “劳丹有漂亮姑娘吗?”林羌突然问。

  “没有。”

  林羌笑:“少数民族不都是漂亮姑娘?说瞎话是因为心虚吗?”

  “驻防,不是旅游。”靳凡不提过去:“不要瞎问。”

  “也没想问,你见不见漂亮姑娘,我一点不感兴趣。”林羌拄着下巴微笑看他,看起来确如此。

  靳凡早知道她虚情假意了,追到医院,又追到婚礼,就是已经说服自己,都没关系了。

  听到她本不想选他,他明白了被她选是因为他跟她一样短命,她舍不得简宋看着她死,倒是很舍得让他去面对。

  可是他没法跟她生气,她一哭,他就投降了,虽然哭得很假。

  话题告一段落,戈昔璇回来了,没有听话,还是买了烧刀子,还有下酒菜,一些碟子碗,新的餐具,说是过年换新,辞旧岁。

  戈昔璇拿着新碗给林羌比划:“嫂子,我之前在网上看人女兵可以空手劈碗,你是不是也会啊。”

  林羌看着那只碗,以前会,现在可能拿都拿不住了:“不会。”

  “啊,没事,我哥会,魔鬼周集训劈这东西劈着跟玩儿似的。”戈昔璇瞎吹。

  靳凡又骂她:“少胡说八道。”

  戈昔璇吐舌头,在哥哥面前,好像一点没有二十几岁的样子,挨了骂也不消停,拉着林羌胳膊:“现在到晚上还早着,嫂子咱去做个美容,按按背。”

  “五点了。”林羌说。

  戈昔璇知道:“八点肯定能回来,让我哥在家做饭。”

  “你倒是不心疼你哥。”

  戈昔璇停步,扭头挑着眉问:“你心疼了啊?”

  “没有。”

  戈昔璇冲靳凡撇嘴:“任重道远啊我的哥哥。”

  靳凡烦了:“赶紧滚!”

  戈昔璇马不停蹄地把林羌拐走了,待车门关上才说:“我们去的那家美容院叫思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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